第十八章 师门绝学

一个脚步声轻轻地走近,只到近前,陷入沉思中的韩淮楚才意识到。

他一抬眼,只见戴着面具的韩信手拿一册竹简而来。

“老兄,这句‘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如何解释?”韩信很谦虚地问道。

“这家伙何时学起兵法来了?”韩淮楚讶然。

韩信请教的问题是他们纵横家前辈精英孙武所著孙子兵法第五章《兵势》中的一句,贯通兵法的韩淮楚当然清楚。而这位居心叵测的韩信居然也学起兵法,令韩淮楚对他倒要另眼相看。

“这书是哪里来的,你何时学的兵法?”韩淮楚不动声色问道。

“我这将来要作大将军的,不会兵法怎么行?你去关东征战之时,我偷偷拿走你放在书房的一本兵书,老兄你不会生气吧。”韩信轻松地说道。

“我说过这府中的一切,只要你喜欢,皆可拿去,哪里会生气。这个势就像引弦待发,一发而不可收。这个节就像手扣弩机那般短促有力,慎而发之,一发有千钧之重,必要制敌死地。”韩淮楚微笑着耐心解释道。

“到底是在鬼谷道场混过的,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这句‘称胜者之战民也,若决积水于千仞之溪者,形也’,又如何解释?”

韩淮楚又耐心地为韩信解释道:“胜者之战,如积水冲出千仞山涧,势不可挡。”

于是那韩信问一句,韩淮楚答一句,不知不觉就这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

忽然韩信将那书简一阖,问出一句:“若彭城一战我军不胜,楚军必倾力追击。老兄你认为该当在何处狙击为好?”

韩淮楚神情古怪地望了韩信一眼,“原来这家伙也在考虑这未来的一战如何去打。看来他真不简单,以前倒小看他了。”

“在荥阳城外南山处,与楚军决战。”韩淮楚将沉思过后得来的一点想法抛出。

“为何要在南山?”韩信很认真地问道。

“南山地势,利于步兵设伏,不利骑兵驱驰。现在关中缺少战马,军中以步卒居多骑兵配备不成比例。不扬长避短,如何能挡住项羽的骑兵?”

“可是——”韩信嗫嚅了一下嘴唇,欲言又止。

韩淮楚警觉地扑捉到这一声“可是”,立即问道:“莫非老弟有不同之见?”

那韩信从袖中拢出一张羊皮,原来是一幅军事地图,却也是韩淮楚摆在书房之物。他将那地图在案上摊开,手指一处问道:“老兄你看这里狙击楚军如何?”

韩淮楚一观那地图,为之愕然。

韩信手指的地方在荥阳南面的京县与索县之交,却是远离崎岖山林的平原。这个时代,要拿步兵在毫无险阻的平原与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步兵厮杀,就像拿着鸡蛋敲石头一样。

“莫非韩信学兵法学得脑袋灌水,可这家伙刚才问出的几个问题小生略一解释他就明白了,看出来也是个智商颇高之人,哪像脑袋灌水的样子?”

一个念头在韩淮楚脑中突生,“这家伙定是看了史书上关于这一战的记载,备了课而来!”

转瞬他便想到,若是这一战真是在平原打的,步兵是如何战胜西楚骑兵?汉军拿什么去克敌制胜?

貌似在哪部电视剧中看到,韩信烧毁敖仓积栗,引诱楚军进入平原,用精心准备的兵车阵胜过项羽一回。

可韩淮楚知道电视剧那是扯淡。汉军现在最珍贵的一是战马,二是粮秣。以自己的性格,怎会舍得放一把大火烧毁敖仓?就目前战场发展的趋势,那兵车已经落伍远不比骑兵机动灵活驱策如风,自己怎会把这即将在战场淘汰的兵车搬弄出来?

对于京索之战,史书上记载极其简单,而且众说纷纭,各自矛盾。韩淮楚压根就没读过这一段历史,脑子里一点映象还是从那些八卦又八卦的电视剧中得来。

可他没读过这段历史,那居心叵测的韩信未必就没有读过。

韩淮楚脑中念头直转,炯目盯向韩信,笑着问道:“京索之交地处平原,平原之地于步卒不利,老弟手指此处是何用意?”

那韩信耸了耸肩,语焉不详道:“兵书上不是说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吗?看似不可能而为之,正可收出其不意之效。”

韩淮楚猛一拍掌:“好个看似不可能而为之。看来不用多久,老弟这兵法就可学到家了。”

韩信笑呵呵道:“谬赞谬赞。我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至于这一战要怎么打,还是要老兄来运筹帷幄。”

原来韩淮楚也猜错,那韩信对这一战的过程印象也是不甚清楚,只因他读过的史书写得朦朦胧胧,搞得他说出的话也朦朦胧胧。

只是韩淮楚证明了一点:这战场的位置能够确定,就在京县与索县之交。

一个超大的难题摆在韩淮楚面前,就是如何在平原上以手中现有的步兵,收拾掉项羽麾下那横扫千军不可一世的铁骑。

韩淮楚继而想,“这家伙既然读过史书,收拾老章鱼一战应该很清楚。不知他读的这一战过程与小生方才思索出的是否一样?”于是笑问:“韩信啊,这废丘之敌必须解决方能无后顾之忧。你说说看,这一战该怎么打?”

那废丘之战史书上泼墨甚多,对这一战韩信知道的比京索之战多。听韩淮楚问起,立马挺直腰杆,笑嘻嘻吹起牛皮:“这个小弟早有良策。只须待渭水河水猛涨挖掘堤坝,那废丘地势低洼必城墙尽毁,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收废丘于囊中。”

惊人的相同!简直与韩淮楚酝酿的计划一模一样!

韩淮楚听那韩信眉飞色舞在讲,频频点头,心中更加确信这小子穿越时空之前,备课的工夫下得十足。

待韩信说完,韩淮楚冷不丁问上一句:“老弟可知何时河水猛涨?”

这一问把韩信问得满脸通红,哑口无言。史书上说河水猛涨不假,但真要涨起来,还要靠老天帮忙送一场连续数天的大雨。万一老天的心情不好,不愿意帮忙呢?

只会照搬史书的韩信就这么被韩淮楚问住,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韩淮楚本意不是揭韩信的老底让他难堪,而是心有顾虑。

从韩信的话证实了废丘之战确实用的水攻。但挖掘河堤说来简单,做起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知道渭水是黄河的第一大支流,河面宽广,一旦决堤要造成多大影响?那便是洪泽千里,良田尽毁,万家湮灭。

现在关中黎庶皆是汉王刘邦的子民,让他们活活淹死的事以刘邦那仁德爱民的声望断不会让它发生,只有将下游百姓统统迁走,才可以绝堤放水。

一旦百姓迁走,那河水万一涨不起来,韩淮楚这个大将军岂不要名誉扫地?

现在渭水水位还没有河堤高。审查天时地理,确定渭水上游有一场持续的大雨山洪暴发河水暴涨,才可以着手迁移百姓这件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

而这迁居大事,必须要同主管内政的萧何商量。韩淮楚便决定要去找萧何一番。

※※※

那萧何与韩淮楚一样,宅第也是汉王刘邦赏赐的,要不然穷得叮当响的萧何也买不起这么一间豪宅。他那丞相府与韩淮楚的大将军府在同一条街,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走上几步就到了。

萧何闻说韩淮楚登门,笑脸迎入客厅,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韩大将军今日到此有何要事?”

韩淮楚笑嘻嘻地说道:“听说昔日汉王攻入咸阳秦宫之时,你私藏了不少图籍。老萧,帮我翻翻,看看那县志上说渭水每年什么时候水涨?”

“你这小子问这作甚?渭水涨不涨关你何事?”萧何捻着胡须问道。

“关系可大呢。要是渭水水涨超过河堤,咱们在废丘城处河堤拿起锄头这么一挖,你说将会如何?”韩淮楚比划着说道。

“呀!”萧何惊讶地怪叫:“老章鱼这次要淹成死鱼了。”

“对,本帅此次拟定的作战计划便是水淹废丘。就劳动你这右丞相大驾,替我查查历年县志。查不出来,军法从事!”韩淮楚板起脸说道。

“去你这小子,少跟我来这一套!”萧何在韩淮楚小腿上重重一踹,笑呵呵忙着去书房翻他那私藏的图籍去了。

※※※

翻来翻去,查出来的结果令韩淮楚大失所望。

那渭水上游并不是每年都有汛情,而是时有时无,并无规律可循。就算有时大雨滂沱,那河水也只涨到河堤的半腰,水势并不能冲垮那废丘城。

“史书上分明是说小生一把大水冲垮了废丘城?究竟出了什么差错?”韩淮楚看着萧何拿来的一大堆竹简,目瞪口呆。

“你这小子怎会出此主意要水淹废丘?为将者须先查天时地理,这道理你这纵横家弟子居然不懂?”萧何好不容易逮着这机会,板着脸训道。

“原来如此!”韩淮楚挑出一册竹简,望着那上面记载,兴奋地说道。

原来渭水确实猛涨过甚至冲毁河堤,那是在三十年前,而且频频发生。原因是在渭水上游的崤山,有几处高丘因地势走向,一旦遇上大雨,就山洪暴发流入渭水。后来吕不韦任秦相国,励精图治,为关中百姓作了一件好事。他用韩国水利专家郑国的建议,在崤山挖掘了一个水库,用封堵疏导的办法将山洪引入水库。从此渭水安宁,再无灾害。

“要是把那封堵的地方挖开,将改道的沟渠堵住,让山洪重新注入渭水。一旦遇上大雨,渭水岂不是要猛涨?”韩淮楚拍手说道。

“这主意不错,关键是那大雨何时能下。要是天公不作美,你这小子能呼风唤雨吗?”萧何仍然摇头。

“呼风唤雨本帅不能做到,但查看一下那大雨何时能下还是不难。”韩淮楚自信地笑道。

“得了得了韩大将军,我怎不知道你在鬼谷道场学得一身审查天时的秘技。只可惜当时老夫只是一个管家,没能学会这些套路,至今想起来就觉得遗憾。我说韩信啊,你能不能把这套路教一教我?”萧何厚着脸笑问。

“可以!但你要拜本帅为师。叫上一声师傅,包你学会。”韩淮楚拽起来也是六亲不认。

“呸!还想让老夫拜你为师!老夫又不领兵打仗,不学这些套路就会死人吗?”萧何气骂道。

韩淮楚也不管萧何,背负着手,在大厅内踱着念道:“龙出深涧,云来从之;虎啸山岭,风必起焉。天地之变,皆是有征;风雨欲来,天象有警。江猪过河,大雨滂沱;棉花堆絮,雷雨快临;黄云翻舒,冰雹自来。云往东,车马通;云往南,水涨潭;云往西,披蓑衣;云往北,好晒麦。蜻蜓低飞,鱼跃水面,蚯蚓出洞,蚂蚁上墙,皆示有雨。西北天开锁,晴日将至……”

韩淮楚将师门审查天时的秘传口诀念得格外缓慢,一字一顿,显然是要萧何听得清楚。一句句口诀从萧何耳中听下,那萧何听得是格外用心。

韩淮楚将那口诀念完,说道:“若是本帅得知有雨,这百姓迁居的大事还要你这右丞相来操办。”萧何连连点头:“这是当然,总不能要你这大将军来办吧。”

韩淮楚一拱手,道声告辞,转身即走。

萧何急道:“这么快就走,你那口诀老夫还未听清呢!”

只听一阵哈哈大笑:“谁要你脑筋迟钝。老萧,你非我纵横家内传弟子,只是一个管家,传给你这师门秘技已算不错的了。学会多少就算多少吧。”随着那声音落下,韩淮楚已去得远了。

萧何气得只是跺脚,在后叫骂道:“就你们这些内传弟子能啊。我萧何哪里及不上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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