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看着赢政铁青的脸色,心中微微叹息,谁遇上自己老娘串通了男人来谋自己的东西心头都不会太好受,虽然早知道太后心向着嫪毐,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把调动军队的玉玺也给嫪毐,难怪赢政脸色那么难看了。
“先生,你一定要替我抓了嫪毐回来,定要将他五马分尸!”赢政道,一旁的李斯脸色有些难看,本以为嫪毐跑了赢政必然会大怒的,没想到赢政却是对此事只字不提。
韩非自然看见了赢政身后李斯的脸色,心道这心结越结越深了,苦笑着点了点头,一旁的赵高见赢政没提太后,以他对赢政的了解自然不肯放过,跑了嫪毐还有两个小的,低声道,“大王,还有两个小孩……”
赢政狠狠的瞪了赵高一眼,赵高缩了缩脖子,赢政道,“去大郑宫!”
御林军损失不大,韩非留下了一队人马打扫战场,领了千人,要将大郑宫控制起来,太后和嫪毐这几年都呆在雍城,所能培养出来的势力是不容小窥的,既然跑了嫪毐,那么太后和两个孩子就必须控制起来,政治就是这么残酷,不管你是小孩还是老人,只要一旦牵涉到了利益,那你就只是一块筹码而已。
韩非是御林军的头,他本身对御林军的控制却还不如王贲来的有力,在这个时候,还是通过王贲来下达命令。这才浩浩荡荡地向大郑宫行去,这看在赢政眼里自然也是欣慰,韩非来秦好几年了,却对军队的影响力小的可怜,当然他不知道韩非在暗地里已经收编了南墨,中墨两家。形成了一股暗中的势力韩非一直如此不参与军队大事自然不是他没有野心,而是深深的知道赢政的疑心重地容不下任何的可能。只有等到攻打六国的时候,秦国大举用人,那个时候才能慢慢的把势力渗透到军队中去。
已是接近天明时分,夜格外的黑,火把的光芒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脆弱,一阵风吹过,摇摇晃晃几欲熄灭,走在赢政身后,韩非看着赢政已然成型的背影。虎背熊腰残暴的心性,除了几分天成以外,少年遇上的屈辱才是一切地根本吧。可惜的是,本来一个伟大的君王却因为残暴的心性把一个王朝毁于一旦,韩非可以看见未来。在项燕一家灭亡的时候,韩非地心就开始变了,历史既然已经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而这一切都是因韩非而起,那么。是否有可能转变的更多一点?在这个时代,只有无上的权利才能保卫家人的安全,六国容不下他一个不能为之所用地人才。而赢政也不可能放手让他离开,这些韩非看的清楚,那么,既然摆脱不了权利的争斗,何妨就这么参合进去,是非成败唯有做过以后才能知道。
……
自从嫪毐取了玉玺离开后她就再也睡不着了,命了侍女抱来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经这么一折腾就开始哭闹不休,哄了半天这才又睡着。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有种隐隐不安地感觉,唯有打开窗户望着渺茫的夜空,心中自有一番思绪。
对于为了男人去谋害自己的儿子的事,她心中也有些不舍,只是,这个孩子长成以后越发的不贴心了,而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一个守在空闺中的女人,芳华正茂,却被困在这宫闱之中不能动弹,少女时代过得虽不是很好却是自由自在,跟了吕不韦然后被送给秦王子,再入他国为质,命运也算是坎坷了,苦尽甘来之后等待她的却还是无尽的寂寞,直到嫪毐给了她两个孩子,两个能抱着哄的孩子和一个会陪伴在她枕边地人,她才真正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是浮华的一切,而是能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几个能环绕膝下的孩子而已,她,只是一个寂寞的女人……
天就要亮了,嫪毐带了宫内的三千人马和他养的三千食客去攻打祈年宫,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吧?挥去心中那隐隐的不安,她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熟睡中的孩子脸上浮现柔和的笑容。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太后心突然跳了下,眼见一个内侍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阻拦不及的内侍,那人与嫪毐的关系一向很好,此刻脸色慌张,看起来是出了什么事,她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如此慌张。”太后问道。
那内侍慌忙中连礼都没有施,只是道,“太后,不好了。假父不知道为什么带了宫中侍卫和他的门客前去祈年宫拿刺客,却被大王说是刺客,此刻已逃出宫外,大王正带了一千御林军来大郑宫说是要捉拿同党。”
“什么?”太后失声道,脸色一片惨白。嫪毐竟然失败了?难道赢政一早就防着嫪毐和她了么?说来今天他们母子两人相谈甚欢,赢政的心计竟然如此深厚,嫪毐六千人马竟然无功而返还落的个落荒而逃的下场。说来赢政此次来雍城只带了两千人马,太后也想不出他到底是如何打败嫪毐所带之人的,如今的事实让她不敢置信,大惊之下竟然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身边的侍女叫了几声,太后这才回过神来,回头看见床上正熟睡的两个孩子,慌乱的道,“不行,这两个孩子一定要藏起来,要快,赶快了。”赢政是她的儿子,什么样的心性她自然了解,他已经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存在了,如今前来,怕不是来捉拿同党,而是来杀这两个孩子的,她这个母亲想必也不会放过吧?毕竟嫪毐是有了她的默许这才能调动宫内地侍卫。
太后一阵苦笑。慌忙的抱起床上的孩子递给跟随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两个侍女,“你们赶快带着我两个孩儿离开,这里我来挡一挡,务必要保证两个孩子的安全。”说罢就要去收拾东西,那内侍见状连忙道,“太后。来不及了,大王已经到了宫门,就这么送走吧。”
那两个侍女一阵迷乱,到底不是经历过多少大事的人,只是忠心犹在,一脸坚决地抱着孩子,太后抛开手中整理到一半的衣物,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箱子,取了两件值钱的器物,塞给两人。匆忙间也没办法多带,便推着两人出门去,口中不断嘱咐,两女不断点头应是。
刚拉开门,就看见几道人影站在门口。闪烁的火光中,赢政的脸色平静的诡异。
还是来了……
太后心头一凉,凄然笑道,“政儿,可以谈谈么?”
“好!”赢政的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隐隐可以听出压抑的很深的怒意。
太后与赢政走了进去,赵高一脸笑意地对着两个侍女道,“把孩子交给我吧。”
……
室内。赢政笔直的站着,一双眼几乎喷出火来,太后被赢政看的一阵心虚,“我……我怎么样都可以,求你放过我的两个孩子。”明知道几乎是不可能,太后还是这么说道。
赢政冷哼一声,道,“你是在以什么身份求我?”
太后一阵语塞,赢政走上前去。凑到她面前,一字一句的道,“是以我母亲地身份,还是以那两个孩子的母亲的身份?如果是以我母亲的身份,怎么又只有两个孩子?以那两个孩子母亲的身份,你又凭什么来求我?我又凭什么来放过他们?虎毒且不食子,当你决定把玉玺交给嫪毐地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对不起你的只有我。”
“他们是你和嫪毐的孽种,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们?”赢政冷笑,“等我抓到嫪毐,会让他们死在一起地。至于你,暂时就好好的呆在这大郑宫吧!”
太后绝望的闭上眼睛,还是不愿意放弃,“求你放过他们吧,他们还小,什么都不懂。”
赢政摇头,愤怒的脸上青筋毕露,几乎是用吼的,“你不知道你越是为他们求情,我越不可能放过他们么?”说罢转身出门,太后扑了上来,拉住赢政的手,“求你放过他们吧!”赢政用力拨开她的手,将太后推到地上,太后立即又扑了上来,抱住赢政的脚,“求你了,看在母子情分上也好,可怜我也好,政儿,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么?……”
赢政厌恶地看着太后悲伤的脸,狠狠一脚踹了过去,正中太后的肚子,太后脸色惨白的卷在地上捂着肚子,口中撕心裂肺的叫道,“放过他们好不好?”
“不可能!”冷冷的三个字和巨大的摔门声,等到她扑上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了响动。四周都是像雕像一样一脸冷冰冰的侍卫。
……
祈年宫。
“先生什么时候能抓住嫪毐?”赢政问道。
忙碌了一宿的韩非头有些疼,韩非是最听不得女人哭的了,结果在大郑宫听了个够,本来忙完了就该去休息了,这赢政不愧是一代君王,精力旺盛的吓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受刺激了。赢政没完没了的要办事,韩非自然也不能不奉陪,只是现在桓龁处的兵马未到,此刻再做动作怕是不能封锁消息,内乱一起,不要说其他国家会不会蠢蠢欲动,只是一个吕不韦就够他头疼的了。这些理由对于肝火上升的赢政来说都不是理由,现在的赢政什么都听不进去,刚才又拿着赵高出了一顿气,赢政现在要的只是结果而已。
想到赵高,韩非心头一亮,笑着对赢政道,“大王且放心,不出三日,韩非定不辱命。”
赢政惊喜道,“先生果然神人也!只是不知道先生有何妙计?”
韩非淡笑道,“只要大王把那两个孩子交给韩非,韩非定然可以让那嫪毐自己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