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几人离开了洛都一直向西行,到得“沈”记最西北一个分店,天水分店时,那已是近二十天后了。
天水因西部大高原上一系列的雪山,在夏季高温天,融化的雪水汇流成羊角河流经而得名,天边一水;也或者说,天水对于国家的心脏部位京城太远太远了,远得只如在天边而已。但就天水城的地理位置却是得天独厚的;向东,是一条东西向的大峡谷与内地相连,向北、向西,先抒袤的大草原,再去地势渐去渐脯连着的是高可及天的大雪山,每年只有夏季的几个月及仲春、初秋约半年时间,冰雪消融时才可以通过;向南,是一望无际的滚滚沙漠。因而天水的地理位置很重要,可以说是凤落女帝国最西北的军事重镇,又因为它座落在东西方交通要道上,经济异常的发达。这儿既有从东来,押着货到西方诸国去交易的,也有从西方诸国到东方来交易的,也有相互交流的,甚至是朝庭派遣的遣团史,因而天水这座天边的城市就显得相当的具有包容性。
记得那次在洛都的“唐朝”,沈心语将乔飞羽郑重介绍给各大主管后,后来再议事程序,坐在一边的乔飞羽想悄悄退开,被沈心语一把抓着衣袖:“哪去?”
各大主管俱一怔,各各看了过来,乔飞羽虽大窘,然依旧淡淡道:“你们在谈正事。”言下之义是男子不插手家族事业。
沈心语却笑道:“爹让你相妻教女的,你忘了?”搬出敬茶时君卿的教诲。
锦吟一听,乐了:“主子爷,委屈您坐着吧,要不,就这点事还不知道又要拖拖拉拉分几次才能议完呢,哎,何至是心不静而风不止撒,就是风止了,大抵的那颗心也静不下来哦。”
各大主管均笑了起来,连一向酷酷的青鸣都咧了咧嘴。
沈心语和乔飞羽均闹了个大红脸,沈心语也没松手,乔飞羽由头到尾听得津津有味,他本就是个成功的商人,何况沈心语还征求他的意见呢。
到了天水亦不例外,沈心语将乔飞羽介绍完也让他参与事务,因这儿的分店不大,只两天也就没事干了,于是一行几人便冲上街,看到那些异国情调的东西,一个个都成了购物狂。
沈心语忙了这爆看那爆一边嘴里还嘀嘀咕咕地问:“飞羽,你说乔飞霖会不会喜欢这簪子?虽说是木制的,这可是正宗的金丝楠木的,还有股香味呢,就不知道他识不识货了。”又道,“这臂钏中原可没有,是给美女好呢还是给墨玉,就怕美女说太招摇了,又不是男子,给墨玉吧,戴着给谁看?他又不敢亮出来,真是的,拿两个吧;这个大披肩不错,斯国的哎,拿一打,爹爹、叔父们每人一条,……”。
乔飞羽一边嘴上无意识地应着沈心语的话,一边自顾忙着自己手边挑的东西,各各忙得满头大汗。
就见得满大街东窜西跑的是挑选东西的人。突然青青看到子轮站在街边似在认真看着什么,拎着一大包东西过来问:“子轮,你在看什么?”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到处都是各族的人。
子轮回首笑了下,又微微皱了下眉头:“没什么,只是好象看到一个熟人,又好象不是,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的原故。”
两人又站着看了会,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才确定刚才是眼花了。
待得几人人手一个大包拎在手中时,各各都已饥肠懦懦了。若说是零嘴,那各族小吃是再好不过了,但要说真正吃饭,那还得找原来熟悉的那些米饭呀、菜呀、汤呀什么的。
几人拖着弱软的脚步找得一处中原酒楼,进得店来,亦是中原的小二出来招呼,那个亲切呀,青青扬起亲切无敌的笑脸:“小二哥,楼上临窗的桌子可还有?”
因不是用餐的时间,店内的客人还不算多,多是些喝茶聊天的,小二笑:“客倌,你来得可真好,楼上临窗的桌子多着呢,随您挑。”
大家都笑,一行人上得楼来,挑了临街就窗的两个桌子分坐下来,各各都徐徐地吐出一口气,放下始终提着的那口气,购物真是累呀,却又相顾而笑。
点了些大家都爱的饭菜,小二已麻利地送上茶水,让一群疯狂购物得口干舌燥的人得以茶水的滋润,各各喝下一口茶,才觉出那茶水的润甜,吐出肺中的最后一口浊气,个个又变得神清气爽起来,原来花钱也是累人的。
突然街上的人都涌向了一处,一会就团团围成了一处,看着似乎是相熟的为多,转着圈的中间,竟是一个个头不脯长像却颇艳丽的男子,揪着另一有些个儿高的男子,高声谩骂着,也有人劝着,但效果不大,一边一个小侍貌样的男子,抱着一个小小孩在怀中,看着似想帮忙,大抵也只是想而已,只是抱着个孩子着急掉泪。
青青看到沈心语瞥过来的眼光,笑对送茶过来的小二道:“小二哥,这是干什么呢?”
小二站在窗边看了眼,脸上有着同情的惋惜,摇着头道:“能有什么呢?新人笑,旧人哭而已。”
子轮笑道:“话虽这么讲,但也不用闹到大街上来,他家妻主倒也由着他们这样胡闹?让人见着了该怎样笑话?她倒也不怕?”
小二道:“话这么说是不错,但妻主要管也要有能力,若是还想要靠着夫郎的娘家,她大抵也只能由着他胡闹了,这又不是头一回了,她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青青又笑道:“小二哥,你就给我们说说,权当饭前开胃的谈资罢了。”
小二笑道:“只要客倌不嫌弃,那小的就给诸位说说。话说那家妻主姓孙,是从外地搬过来的,来时还带着几房夫郎和正君的,本来还算是个小康之家呢。在我们天水,只要你肯吃苦,是饿不死人的,但各式的销金窟也多,没有用不完的钱,怪只能怪那家的妻主,整一个败家的,好吃懒做,就剩一张嘴,死人也能说成活人,没来多久,就骗得富商王玉娘的赏识,娶得她最小的儿子王玉郎为郎,那王玉郎本就好胜暴虐的性子,加上生得貌美如花,怎甘人下为郎,由开始的小有抱怨到后来的为所欲为,孙当家的因为要依靠着王家,本就不喜欢原来的正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得后来正君又仅生得一子,那王玉郎也怀孕了,就越发地骄纵起来了,也就越发地不顾起脸面了,无法无天起来,也从未看到孙家妻主出来阻止过一次。”
子卿笑道:“那王玉郎总不会是想要当上那正君吧?”
小二叹息:“看这架势,大概不仅是想要当上正君,而且还想要将那正君赶出家门呢。”
沈心语始终没什么概念,但别的人却是确确实实了解的,各各都倒抽了口气:“这么狠?”
小二又叹息了一声:“若是你整天面对的是一个除了长像不如你,样样都比你强,最气人的是那人对正君之位还不屑一顾,你会怎样?”
沈心语正想说有个性,她喜欢,窗外飘进来这么一句嘶吼:“慈政,你这个贱人,带着你的陪钱货滚出孙家,滚出天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