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生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扎着低马尾的瘦削女生说道:“我们和月谨是同班同学,你真的不是月谨吗?”
林茯神笑了笑,淡然回道:“我叫林茯神。我很想了解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你们和她相熟吗?”
“不算熟。但她为人和善, 我们挺喜欢和她在一起玩的。两年前她突然失踪, 没有任何音讯。今天见到你, 我们都还以为她回来了。”
“那真是难得。都两年了, 你们还这么挂念她。不知道关于当年她失踪那天的事,你们有没有什么线索?”
几个女生又互相看了几眼,对林茯神的问题表示不明白, 脸上还伴着警惕的神色。看来她们只是觉得林茯神像极林月谨,对他们几个人一直抱有敌意。
林光钟站出来说道:“我是月谨的哥哥, 如果你们知道什么, 请一定要告诉我。”
几个女生似乎认出林光钟。另一个短发的高个女生说:“没有, 那时我们已经回家了。她失踪之前也没什么异常……我听说,她是被人带走的, 也有人说她是凭空消失了。”
“是吗?谢谢你们的配合。林先生,我们走吧,去案发地点。”林茯神不再理会那几个女生,径自往林光钟之前说的小巷子走。
“难道是有月谨的消息了,你们才回来查线索吗?”那个低马尾的女生好奇地追问道。
“只是受人所托, 终人之事罢了。”林鬼白向几个女生微微一笑, 跟上林茯神。
几个女生才注意到林鬼白和苏乐南的存在。她们的脸一下子红了, 马上变成一副羞涩的模样。
苏乐南笑得很灿烂, 朝她们抛了个媚眼:“谢谢你们过来和我们搭话。要是想起什么事, 请一定要告诉我们。”
几个女生被苏乐南的样子哄得一愣一愣的,都频频点头, 朝他傻傻笑着。
林茯神却不在意这些社交礼仪,让林光钟带着她来到了林月谨失踪的小巷子里。
那里的房屋都很破旧,路面也坑坑洼洼的碎了一地水泥。巷子的另一边是条旧的沥青马路,因年代久远,路面有不少断裂处和起伏不平的凹坑。偶尔有几辆小车和摩托车开过,速度并不算快,还能看清车子里的人长什么样。
沥青马路过去是一些居民楼,也是老旧得快要坍塌的样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住在里面。
天色渐渐暗下去,林茯神在踏入小巷子观察好地形之后,闻到一股怪味。带着酸酸臭臭,像臭豆腐又像过期牛奶一样的味道让她有点恶心。
他们似乎也闻到了,大概是角落的垃圾桶散发出来的馊味,只好都皱着眉,强忍不适。
“姐,有感觉到什么吗?”林鬼白四处望了望,问。因为有前面的居民房挡着,这个小巷子很背光,比外面要暗上许多。如果是做坏事的话这里确实是个非常好的掩护场所。
林茯神回过头对林光钟说:“林先生,如果你妹妹已经死了,我觉得她应该会回到这里。虽说一般枉死的冤魂会徘徊在死去的地方,但也有冤魂徘徊在执念最深之处。这里是她失踪的地点,也就是她出事的起因,按照你所说她的个性,这里应该就是她执念最深的地方。我会点燃招魂香,让附近的亡灵出来,希望不会见到你妹妹。鬼白,把东西给我。”
林光钟点点头,就见林鬼白从一直拿在手上的箱子里翻出一根线香递给林茯神。林光钟瞧着那线香是不常见的绿色线香,不禁好奇地直盯着它看。
这就是招魂香?招来那么多死人会不会有危险?他不禁有些担心。但是想要见到林月谨,想要知道她是否安好的心情却无比强烈,最后他还是压抑住自己的疑问,静静地看着。
苏乐南已经见识过线香的招魂技术了,现在也没有他能帮上忙的事,只好站在一边看热闹。
线香很快点燃了,几个人都凝神定气注视着线香燃起的烟雾。
本来可以很快见到那些亡灵,但是线香已经燃起一小半,把招魂香拿在手里的林茯神却没有任何反应。
在她旁边的林鬼白试探着问:“姐,你有看到‘他们’吗?”
林茯神摇头,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我……没看到。”
“难道,这附近没有魂灵吗?”林鬼白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在问林茯神。
林茯神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握着招魂香,眼睛四下张望,除了在场的几个人和冰冷的建筑物外,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苏乐南靠在一面墙边,说:“不可能。这个布局偏坐东朝西,常年无日照,阴阳失调,五行偏离,纳有凶煞之气。那马路是阴气会聚集的方位,几乎等同于鬼阴之路,常年应该会有不少车祸,绝对死过人。”
林光钟听苏乐南说得头头是道,而事实也确如他所言,不禁对苏乐南刮目相看:“大师说得没错。这条旧马路除了老化之外,其实也是因为经常有人在这里出车祸才渐渐没人走了。”
“车祸多的话,那死的人多吗?”
听到林鬼白的问题,林光钟想了想才回答说:“应该不少。从月谨那里我都听说过不下于三次这里有车祸死了人的消息。”
“那……为什么我看不到?”林茯神瞪大眼睛,无辜地望着林鬼白,问。
别说看不到,她连是否有那种东西存在都不确定。
林鬼白安慰说:“可能是你刚从哥哥那里回来,心理还在过渡期。要不,我们明天早上再来一趟,你调节好心态。”
林光钟既然紧张又不安的思绪在这一刻竟然放缓了。也许他还带着侥幸心理,只要一天没有下落,林月谨都有可能平安无事。
看不到那些东西就不可能有任何进展,林茯神也唯有点头同意。
然而隔天再来时,情况也没有一丝变化。林茯神仍是看不到“他们”。
她不禁有些急躁了,她抱着林鬼白撒娇道:“还是看不到。怎么办,鬼白?我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以前就算不想看,也会看得到;现在想看了,怎么却一点也感应不到。哼,我不干了!”
林鬼白拉开她,带着歉意地看向林光钟和苏乐南,“又不是小孩子,不许耍小孩子脾气。”
林光钟却怔怔地注视着林茯神的脸,说:“真是一模一样,你们撒娇耍脾气的样子真的完全一样。如果你是我妹妹,该多好。”
“我可不想当你妹妹。”被林荆介偏执地爱着已经够她苦头吃了,若她是林光钟的妹妹,结果仍是一样,要吃苦头。
这年头,为什么当哥哥的都会喜欢自己的妹妹?天底下除了妹妹就没别的女人了吗?
林鬼白推开林茯神,说:“好了,深呼吸。我们现在再试一次。”
林茯神眼角含泪地怔怔凝视着林鬼白:“要是再失败的话,我的眼睛是不是算作坏掉了?”
对于正常人而言,那才是健康的眼睛吧?而对除灵师而言,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损伤。
此时阳光充足,即便小巷子里照不到太阳光,但林鬼白还是能看清楚一景一物。他回望着林茯神的眼睛,却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他紧捉住林茯神的双肩,目不转睛地审视着林茯神,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不对……不对……”
苏乐南正拿着手机在翻看行程表,听到林鬼白奇怪的话,抬头看了过去,顺口接过一句:“什么不对?”
林茯神也被林鬼白的注视弄得一头雾水。
他并没有说什么,直接拉过林茯神的手往阳光充足的地方奔去。林光钟和苏乐南互相看一眼,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过去。
走出小巷子,阳光一下洒下来了。林鬼白和林茯神站在绿化带旁,他又仔细盯着林茯神的眼睛看了许久,才像确定什么似的松开她。
“鬼白,你到底怎么了?”追过来的苏乐南问林鬼白。
林鬼白看了苏乐南一眼,又看了林光钟一眼,才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地说:“南哥,她不是我姐。”
她?苏乐南望向林茯神。林鬼白说的她应该是林茯神没有错。可他为什么说林茯神不是他姐?
林光钟也懵了。当初他可是说得非常肯定,她是他的姐姐,名字叫林茯神。现在又唱得哪一出?
林茯神也觉得林鬼白这句话很荒谬:“我不是你姐,那我是谁?”
林鬼白摇摇头,对上苏乐南不解的神色,很肯定地说道:“我姐她眼睛的瞳孔颜色,比这个人的要浅。她不是我姐,我姐还在哥哥那里!”
苏乐南跟着傻眼了。林鬼白和林茯神一直相依为命,只差没有一起洗澡一起睡了,关系比普通的姐弟还要深厚。如林茯神了解熟知林鬼白般,林鬼白也十分了解熟知林茯神。他说得那么肯定,绝对是有十成把握才会这么说。
那她,又是谁?
“你的意思是,她是月谨吗?”林光钟艰难地吐出这个问题,看向林茯神的目光又变得缱绻情深,柔情似水。
苏乐南和林鬼白很快达成共识,异口同声道:“这个问题,要问另一个人。”
林茯神仍处于混乱状态。她不是自己?她看不到那些曾经总能看到的东西,那她真的不是自己吗?
可她若不是林茯神,那她难道是林月谨吗?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