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璃虽未言明,但看这般情状鹰隼早已猜中八分:“难道帝女想…..”
魇璃叹了口气,凑近鹰隼耳边细细吩咐一番,末了沉声言道:“成败生死皆在明日,
除了办好刚才我要你办的事外,还有一件事……
求你无论如何也要保全沅萝的性命等我回来。”说罢已然转身开门出去。
转过梦川别院的院门,见一干侍女们远远的聚在园中都在朝这边观望,便将脸色一沉快步行去。
那些侍女们也不是没吃过魇璃的苦头,哪里敢在她气头上还去招惹于她,
一个个立刻鸡飞狗走,顷刻之间散了开去,避走到宫门处的长廊上,远离这片宫苑也可免殃及池鱼。
魇璃心知那群眼线各自惜命,不敢这个时候贴上身来,
于是转身进了沅萝的滕州别院,只见房门虚掩,铘卧在沅萝床头沉沉入睡
,沅萝一人呆坐在床边似是满腹心事,便轻轻干咳一声,推门走了进去。
沅萝乍然见得魇璃进来,眉宇之间愁云顿消,起身迎上前来:“适才见得那时羁奔梦川别院而去,我便捏着把冷汗,他可有为难你?”
魇璃笑笑:“那畜生是来罗唣一番,好歹还是把他打发出去。”
沅萝松了口气:“可是…..明日不是……这般闹上一场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你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魇璃将沅萝牵到花几边坐下:“只是明日午时我得出宫一趟见一见使节,安排明晚脱身之事。
这一去只怕得好几个时辰,鹰隼躲在我梦川别院倒是多了几分风险,万一被风郡中人识破行踪,反倒麻烦。”
沅萝闻言忙道:“这倒无妨,你且去,明日便由我与铘在园中守着,寻些由头牵制那些侍女,不教她们靠近梦川别院便是。”
魇璃叹了口气:“铘还太小,只怕反而误事,还是让他留在忘渊别院的好,明日便烦劳你了。”
说罢自怀中摸出一方锦帕,打开来却是包着些深红色的粉块。
她取了一枚留下,其余的尽数塞在沅萝手中:“这熏香是我从风郡皇室上供用以安神的陀罗香提炼而得,
五百年下来也只攒了这么几块,点燃散出的白烟可瞬间致人昏睡半月。
明日你出门前便将你房里几个香炉都点上一些,然后关好门窗,就别再进屋。”
沅萝下意识的点点头,心想难怪这五百年来魇璃房中都无半点熏香味道,
原来一开始她就存了逃走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连自己也被瞒了过去,也不知道她还有多少事情自己不知道的。
就在沅萝思量之间,魇璃从脖子上摘下那串血色珠挂来戴在沅萝脖子上:
“让你留在外面我也有些担心,这是我护身之物,你且贴身藏了。
若一切相安无事也就罢了,要有人与你为难,便躲进梦川别院去,
毕竟有鹰隼在,必定可保你周全。”
沅萝心想她连护身的宝贝都给了我,可见待我极诚,刚才也不该生怀疑心。
遂低头看看胸前的珠挂低声言道:“你把护身的宝贝给了我,要是遇上什么危险你怎么办?”
魇璃摇摇头:“我只是循例出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风险。”
言至于此她抬眼看看沅萝,踌躇许久方才低声问道:“明日之事事关生死,倘若……
倘若事败,只怕咱们都难逃一死。
当真落到那等境地……你可会怪我?”
沅萝心念微动,与魇璃相处五百年来从未见过她这等为难,心想莫非明日之事当真凶险异常不成。
这厢惴惴不安,口里却柔声说道:“留在这鬼地方已然是万劫不复,若是能逃出生天,冒些风险也是必然。
你为我们的事图谋劳碌,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算事败,大家同生共死便是,我又怎会怪你?”
魇璃闻言心中酸楚,将头转向一边平定心情,而后沉声言道:“有你这话我也就心安了。”
说罢走到床边轻轻摇醒铘:“铘,且起来,璃姐姐先送你回去。”
铘睡眼惺忪的爬起身来,听话的任魇璃牵着,
两人走到门口,魇璃停下脚步转头看看跟在后面的沅萝柔声道:“你也早点歇息吧,养足精神以便明日行事。”
末了仍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句:“明日若有危险,务必去梦川别院,切记切记。”
沅萝见她说得慎重,自是格外留心:“你放心吧,我明白。”
目送魇璃与铘转出小院去,思前想后忐忑难安,竟是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