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隼言道:“为保那沅萝,帝女已是煞费苦心。
然而即使料敌先机计划周详,凡事难保万一。
倘若那时羁不中计下水,帝女岂不是一样保不住她?”
魇璃喃喃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世上本无绝对不出意外的计划。
倘若沅萝真落在他手里,他自是会逗留在这瑸珲宫中,等着我回来也好耀武扬威。
今日之计尚有后着,一旦发动也就无可挽回,
成则可脱樊笼逃出生天,败则玉石俱焚尽数覆灭,
我也没打算留后路,无论是对时羁,还是对我自己。”
鹰隼闻言不由暗自惊心,心想这帝女倒是个狠角色,幸好一切顺利,不然也不知道她会用何等激烈的手段拉上这时羁陪葬。
思量片刻开口问道:“不知帝女的后着是什么?”
魇璃淡淡一笑:“时辰到了你会知道的。所幸不必真走到那一步,不然倒是会连累你也丢了性命。”
鹰隼摇摇头沉声道:“微臣既然进得这龙潭虎穴之地,自然早把生死置之度外,谈得上什么连累。”
魇璃转眼看看鹰隼微微颔首,绕着水池走了几步:“不过还好,这场赌局我们已经拿到了最厚的筹码,此后的走向自是全看我们。
当初我之所以不肯跟你离去,一方面是难舍沅萝和小铘,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梦川风郡两部局势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早已潜流暗涌,稍有不慎,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就算你把我安全的带了出去,解除风郡对我梦川的制约,但也授人话柄,会直接引发风郡出兵开战。
我们手里只有一个皇子翱,坦白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不得了的后着。”
说罢脸上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要靠翱来牵制蠢蠢欲动的风郡自是有些勉强,不知道加上一个时羁又会如何?”
鹰隼不由得一惊:“原来帝女生擒时羁并非只为逃生,而是想左右梦川与风郡的战事。”
话一出口,不由得心念一动,心想这魇璃帝女果然纵观局势想得深远。
想那风郡皇室皇子有九,除时羁、皇子翱、在忘渊为人质的老三皇子羽以及老四皇子翔外,其余皆是才出生不久的黄毛小儿,千年间也不成气候。
老二皇子翱虽与时羁俱为皇后所出却是四个之中最不得皇族重视的一个,
就算客死梦川,也不会对风郡的形势有什么大的影响。
说到底,也只是一枚必要时候可弃的棋子。
老四皇子翔乃庶出,自幼随军历练,与嫡系皇族历来不合,虽为一员猛将也算不得什么帅才。
一旦帝女离开风郡,风郡便可以此为由发兵,领兵之人自然非太子时羁莫属。
而今还未开战,帝女便不费一兵一卒擒下风郡主帅,
此消彼长之下,就算战争在所难免,自然也打乱了风郡布防,
待到重新立下主帅,再调兵遣将也难免事倍功半。
只是时羁乃风郡第一勇士,想生擒他自然是千难万难,也难怪她会如此步步为营……
魇璃听得鹰隼言语,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言道:“说什么左右战事,梦川两部实力均衡,战火一起,我梦川中人也难免有所折损。
这仗非打不可么?
昔日天道大祸连灭两部,我虽后生幸未得见,但种种祸事皆是由战乱而起,
能够不开战而打破现今的局势,对天道众生才是良策。”
鹰隼越听越惊,震撼之余肃然起敬,只觉之前种种,皆是小瞧了她,遂拱手言道:“帝女才智过人心怀天下,微臣衷心钦佩,
帝女既有心平息战乱之虞,微臣愿助帝女一臂之力成就大业,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