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璃抬眼看看鹰隼:“你也听我大皇兄说过魇桀用‘浮生若梦’放倒中书令,有意延误宣旨的事了。
他是打定了主意袖手旁观,就算我现在入营告诉他三路围堵风郡大军的策略,只怕他也是依旧推三阻四。
倘若他斗胆将军队调离落虎丘,那岂不是给风郡大军大开方便之门?
不如等大皇兄取下蛮乌城之后再通知魇桀,到那时风郡大军不日便到,他也来不及拔营撤离,唯有坚守怀古道,与大皇兄共同对敌。”
鹰隼眉头微皱:“在这样的平原作战主要靠兵力,而并无地利可循。
若是放走了风郡大军,他带出的十万南川大军只怕也一样挡不住兵力超出数倍的风郡骑兵。
二皇子身为皇裔,又是南川统帅,岂会如此荒唐短视?”
魇璃冷笑一声:“你可别把他看得太高,这事他绝对做的出来。
对魇桀而言,挑起这场仗的目的就是为了削减大皇兄的势力,以备来日储君之争。
就算吃了败仗,大不了丢弃眼前这一片自古充作战场的荒芜外疆。
风郡军队再厉害,也不可能冒着天道洪流失控,玉石俱焚的危险入侵我梦川国地,因而对梦川主体暂时无直接损害。
他的眼睛只盯着储君之位,他的敌人也只有大皇兄一个,否则他也不用挑起这场战事了。”
鹰隼转眼看看魇璃,见她眼中尽是愤概之意,于是沉声道:“看来你很恨他。”
魇璃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喃喃言道:“不是恨他,只是太清楚他的为人。
他的性情是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无论是拂逆他的心意,或是挡他的路,就会不计后果的将其剪除,即便是骨肉至亲也毫不例外。”言语之间下意识的拽紧了鹰隼的手臂。
“难道你曾经拂逆过他?”鹰隼心念一动:“他对你做过什么?”
据他所知,魇璃被派去风郡为质子之前,乃是寄住在大皇子的北溟大营。而不是和其余皇裔一起由宫中帝裔司照管。
虽说血统不纯,但毕竟也是当今圣上亲女,又年纪尚幼,如此安排有悖律例,似乎一直以来梦川皇室都在刻意回避她的存在。
若非当年他也有份护送她远赴风郡,只怕还不知道有这么个凡女所出的帝女。
魇璃看着远处的南川大营出神,许久才开口言道:“你既是父皇身边的重臣,想必经常出入父皇下朝后处理政务的天安殿,自是见过天安殿御阶下的暖香池。”
鹰隼微微颔首:“那倒不曾亲见,我在天安殿出入之时那个池子早已被填平,覆上了白玉砖面。
只是听闻之前确实有这么个池子,里面灌满天香脂,常年燃烧,致使香氛弥漫整个天安殿,可助圣上提神醒脑。”
魇璃怅然一笑:“原来那池子早被填平了,也难怪,出了那么大的事,是该填起来。
记得那天在鎏金城里遇险,你用天火融掉那些黄金力士的时候…….我很害怕。”
言语之间身子微微发颤,将脸转到一边继续说道:“因为我小时候曾经掉进那烈焰熊熊的暖香池,被烧得体无完肤。而推我下去的人便是二皇兄魇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