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败名裂占其中一部分的话,造就两人有缘无分的另一半原因就是因为她,胡小满,压根就没有将自己当做平等对待的人。能为了奶奶的仇置他于不顾,就证明这个人心里没有他,勉强在一起,种种芥蒂都会让彼此一生痛苦。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害得你没办法堂堂正正做人,”胡小满半跪着拉起他的手,“我请你原谅我,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她满脸歉意,从未有过的低姿态,像是在苦苦哀求着自己回心转意。李显抽回自己的手,测过头去不看她,心底酸痛一片。
“如果只是因为歉意,为了补偿,我何苦这样?”胡小满掰过他的脸,执意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珍惜的观望着他的神情,“我是爱你的,很久很久以前就是,只是强硬惯了,不敢承认喜欢你,但我最终是把你拖累了。现在才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多少,给我点时间好吗?三年,给我三年的时间,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然后跟你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
这是她离开这几天的时间里下的决定,现在的她分不清是歉意多还是喜欢多,但真的很心疼,心疼这个曾经对自己一心一意,现在落魄无根的少年,所以做了一个如此艰难的决定,家人曾是她的全部,她无数次的发誓一辈子保护他们,爱他们,可是现在她有了另外一个需要保护的人,而这个人不会跟着她回去,必须舍弃掉一方时,她选择了他。
李显心里颤抖着,脑子似乎炸开了一片空白。
别人或许不知道胡小满对待家人高于她自己的生命,但他知道,知道家人是她的全部,选择了自己就是放弃了另一方。三年后就远走高飞,重新生活,三年,为什么是三年?
是了,她还有大哥,还有弟弟,还要为所有跟着她的人殚精竭虑,她一辈子也放不下他们,就像现在,他落到如此地步还要再等她三年,这三年中胡家任何一个人出现什么问题,都能让她改变心意,那自己有多少个三年要等
“我要你现在就跟我走。”李显在她耳边呢喃着,从没觉得自己在面对她抛出来的选择时,能如此冷静,只要答应一声,或许三年后就能重新开始。
不愿意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只觉得胡小满浑身一僵。
她勉强笑着道“我总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才能安心跟你走,三年很快就过去了,你先去赶考,散散心,或者干脆做些喜欢的事情,等着我。”
推开靠得极近的身子,李显攥着她的肩膀,低吼:“为什么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你却不能?说什么心里有我,全是放屁,你只爱你自己,爱你的家人,我永远在排在他们后面。这次可以把我推出去杀人,下次何尝不会弃之如履?我李显不是非你不可。”
盛怒之下说出来的话,往往都是藏在本人心底,甚至是连自己都不敢认真计较的事实。
“你不相信我?”胡小满把心里的难过清清楚楚的放到脸上,一段感情中还没有尝到甜,就已经感受到苦。
她不是没有预想的,不由分说的拉着李显出了屋子,来到客栈的后院。
落雪的天空下,空无一人的后院中,灯火通明,夜晚中燃着的大红灯笼格外的耀眼,前面那人似乎带着怒气,将李显拉的脚步踉跄,走到咱们跟前了,他才看到那门房上悬挂着大红绸带。
他的心脏止不住的再次颤抖起来,
‘哐,’的一声,胡小满把大门直接推开,她撒了李显得胳膊不再管,而是进到房门内,摸到火折子,点亮里面的蜡烛。
瞬间,门外的李显呆住。觉得自己掉进了牢笼,踏进这间屋子的一步,就再也出不来,逃不掉。
只见他目光所及之处,到处挂满了红绸,一对龙凤蜡烛灼灼的燃烧着,将屋子照耀出一种朦胧感。
几乎是错觉,却又那么的刺眼。李显将目光放到满目急切的胡小满身上,带着询问,问她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为什么弄一个喜堂?
胡小满弯弯眼睛,浅笑着回望他,道:“这是我让店老板他们准备的,原本打算等到明天,老叔来了之后为我们做个见证,可我现在等不及了。李显,我们成亲吧,成了亲你就会相信我,彼此遵守三年之约,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更改。”
好半天了,李显似乎无法组织语言,呆呆道;“你还在孝期,这是大逆不道。”
这与其说是在提醒,不如说是确定,最关键的是他没拒绝。胡小满欣喜若狂,几步扑到他怀里,“太好了,太好了,我相信奶奶非但不会怪我,还会替我们高兴,她生前最希望看到我能嫁出去,奶奶嘴上不说,但一直都希望你能娶我,她一定很高兴。”哽咽着,她几乎落下泪来。
到了年纪,亲事是奶奶白氏心头最大的难题,现在终于决定跟李显成亲,无论这桩匆忙的亲事掺杂了多少不得已而为之,能不能得到身边人的祝福,都是完成了白氏的夙愿,小满是打心底高兴的。
李显脑海中天神交战,一个声音说,就算是成了亲她本性也不会改,你依旧成为不了她心尖上的人,遇见类似舅舅的事她不会顾及你,你只会输得更惨,这几日的折磨,疏离,都成了可笑的狗屎,变成了邀宠,贱到让人羞愧。另一个声音说,她做到这个地步,甚至不惜用终身大事来拴住你,就是为了跟你在一起,若还是拒她千里之外,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