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没想到在云裳也会有它!”
与恒琊在草地上靠着看了一会儿天空,见天色渐渐暗下去,恒琊起身,准备拉傅亦心起身,却是意外看到了傅亦心手边的一处草地。
傅亦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由得瞳孔一缩。
“这叫蚀心草,在云裳可能与寻常的野草无异,但在繁若,却是奇毒无比的毒药。”恒琊赶忙拉着傅亦心起身,小心的将她身上的草叶扑落,拉着她的手小心的检查起来,“刚刚你一直骑马,可别有伤口沾到它的草汁,不然手掌会烂掉的。”
傅亦心看着恒琊,沉吟了半晌没有说话,直到恒琊后知后觉的放下手,脸通红通红的干笑着摸鼻子:
“我忘了,我娘说,汉人女孩子的手不能随便摸的。”
傅亦心被他突然的一句话给逗笑,又忍不住小鹿乱撞的脸上有些发热:
“你倒是会拿我寻开心。”
傅亦心脸上笑得轻松,心下却是蓦然的有些复杂,恒琊会知道蚀心草的事,难保慕容钰不会知道,何况自己所知的制毒方法无一不是繁若独有,前世在繁若的五年时间里,傅亦心凭着恒琊对自己的宠爱自由出入藏书阁,将其医学典籍学习了个遍,尤其是制毒。
因为要赶在天全黑透前送傅亦心回宫,恒琊派人准备好马车,与傅亦心一起乘马车回宫。
“怎么了,骑马太累了吗?”
回去的路上,傅亦心的一直靠着车窗从窗缝里去看外面的光景出神,恒琊坐在她身边,在马车内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神情。
傅亦心总觉得有种隐隐的不安,就连恒琊对她说话她的在出神没有听到。
“哎呀!”
突然马车猛地刹车,傅亦心被吓了一跳,一个不稳就要摔了出去,还好及时被恒琊拉住,搂进了怀里:
“小心。”
恒琊小心翼翼的将傅亦心扶正做好,紧接着狄锋便自车门外敲了两下门框:
“殿下,慕容钰请您过府一聚,有要事相商。”
“什么时候?”
狄锋用的是繁语,恒琊看了傅亦心一眼,回答时却用的汉话。
“事出突然,烦请殿下尽快。”
站在车外的狄锋顿了一下,随即也换成了汉话。
“殿下若是有事便去忙吧,小女自己回宫便可。”
傅亦心自然知晓恒琊换成汉话的用意,便也不不阻拦,对恒琊扬了扬唇角。
恒琊盯着傅亦心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那好,我改日在到宫里去看你。”
恒琊又与傅亦心叮嘱了几句,才恋恋不舍的下了马车,在恒琊掀开车帘的瞬间,傅亦心看到了狄锋望向自己复杂的眼神。
“王子真是悠闲的很啊。”
慕容钰也是刚刚得知恒琊将要回繁若的消息,对于繁若的内乱,慕容钰也是多少有些知晓,所以在得知恒琊今日又带着傅亦心去了城郊的马场时,不由对他此时的悠哉有几分佩服,也对傅亦心的手段有些嘲讽。
“陪自己的女人出
去遛遛马而已,谈不上什么悠哉。”
恒琊笑着摆了摆手,自顾找了个位子坐下,端着侍女奉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大口。
“嗯,茶不错。”
“呵呵,殿下喜欢便好。”
慕容钰看着不拘小节的恒琊,笑笑没有表示。
“慕容钰,这件事,你有多大把握?”
放下茶盏,恒琊收起了脸上随意的笑容,难得的严肃了起来。
“我慕容钰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慕容钰也收起了笑容,看着恒琊,认真的说。
慕容钰的野心恒琊早已知晓,此次亲自到云裳,除了是玩乐之外,恒琊另一个目的便是来看看这为野心勃勃的丞相想要取代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但在这一段时间的在皇城的走动里,恒琊并不认为慕容钰会是个合适的搭档。
“你们汉人有句话叫过河拆桥,”恒琊笑着抬头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慕容钰,“慕容钰,我怎么信你?”
恒琊并非是个糊涂人,如今恒琊王并未立储,但正所谓怀璧其罪,就算自己无登大宝之心,但凭着恒琊王对自己的偏爱,不论自己的哪一位兄长登位,自己都会是首当其冲被除掉的人物。
原本恒琊有心与慕容钰合作,想要的就是给自己寻一个助力,而显然,慕容钰的野心过大,若是扶持他登位,恐怕他登基之后,繁若也难以保全。
“殿下这句话未免有些看轻在下了吧。”
慕容钰在朝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又怎么会听不懂恒琊话中的意思。他虽不是将所有赌注都下在恒琊一人身上,但恒琊此番的犹豫让他也有些难堪。
“呵呵。”
恒琊只是笑笑,没有回答的意思。
“听闻繁若的毒药,有一种能够致人皮肤腐烂,却不为寻常医者诊出,不知王子可知?”
看着恒琊的表情,慕容钰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哦?”恒琊闻言挑眉,笑着看慕容钰,“军师说的,莫不是……蚀心草?”
恒琊有些意外慕容钰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但随即他又想到今日与傅亦心在马场时见到的蚀心草,不由多了一分深思。
“蚀心草?”慕容钰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又问道,“那蚀心草可否内服?”
“可以。”恒琊点了点头,对慕容钰说,“若是入药做引,一可以让皮肤自内处腐蚀,二则是可以致幻。”
“致幻吗……”
见慕容钰陷入深思,恒琊不由问道:
“怎么,军事是遇到有人中蚀心草毒了吗?”
“嗯,实不相瞒,在下此前,的确是中了繁若的一种蛊毒。”
慕容钰诚实的点头,若此时为恒琊所谓,他必然会有反应。
“说起来,我今日与心儿一同去马场跑马的时候,倒也看到了蚀心草。”
恒琊看慕容钰,想起了在马场时傅亦心的反应,若是寻常女子,在听到自己碰到蚀心草那般的毒物时,多少都会有些意外或是惊诧的反应,而傅亦心……
“蚀
心草虽说毒性强,但对于畜牲而言倒是与寻常草类无异,在草场那样的地方寻常的很,不过在云裳并没有人知道罢了。”
慕容钰的眼中因为恒琊的话而闪过一丝复杂,而恒琊也是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些不同。
傅亦心、慕容钰、马场、蚀心草……
恒琊猛然想到今日在马场时傅亦心利落的上马动作,还有她御马的习惯……无一不是繁若人惯常的习惯。而一个从小便未曾踏出过云裳皇城半步的富家千金,又怎会……
恒琊猛然间想到了些什么,却又是带着审视的看着慕容钰,他不断的将自己的思绪往傅亦心上引,又是有什么目的?
“在下还有个问题想向王子求教。”
慕容钰注意到了恒琊眼中的审视与思量,心中也大概有些明了。他实在是不曾想到,傅亦心的手,竟是伸的这么长,这个女人的野心跟胃口,比他想的还要可怕。
“军事直说便是。”
“若是蚀心草内服导致的皮肤腐烂,在人死后,腐烂部分的骨质,可会有什么变化?”
“秋儿,秋儿,去太医院,把秦先生叫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所言非虚。
在那日驿馆中秦朗答应傅亦心将随她远去繁若之后,秦朗也不再纠结于家族不入太医院的规矩,在司徒俊雅的暗中操作之下改名换姓以见习的名义入了太医院。
“参见郡主。”
秦朗脱了一身的书生袍,换上了一身太医院见习医者的衣裳,看起来也是有模有样,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惹得不少的宫女都不由脸红。
“秦先生不必多礼。”
傅亦心遣退了宫中的内侍,只留下秋儿在门口把风。
“不知心儿小姐叫在下来,是有何事?”
云裳皇宫的太医院里收藏了无数云裳有名的医学典籍,更是有为数不少民间寻不到踪迹的典籍孤本,秦朗在第一次进到太医院之后就一头扎进了藏书阁里,并与傅亦心打好了招呼,若非事出紧急,否则不要来找自己。
“先生此番入宫,手中可还有致死的药物?”
傅亦心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开口,倒是省了彼此猜忌的功夫。
“想要哪里的药,苗疆?还是北域?”
秦朗闻言眼睛不由一眯,随即笑吟吟的看傅亦心。
“苗疆的吧,听闻慕容丞相门下有为苗疆巫医,医术出神入化的很。”
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傅亦心与秦朗说笑着,将一人的生死如此轻易的落定。
“把药混到崔太医常用的银针里,其他的事我会处理。”
傅亦心口中的崔太医,是谢婉君一直以来的御用太医,在太医院中并不起眼,却是格外受谢婉君重用,在后宫中,没少替谢婉君在暗中下毒,将有孕的嫔妃处理掉。
在交代了下毒的事之后,傅亦心又问了秦朗一些外面的情况。如今秦朗在宫中也成为了傅亦心你与司徒俊雅的传话筒,因为秦朗并不在宫中值夜,所以对外面的情况也能够随时掌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