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千泽又将视线转向了笑着对傅亦心点头的恒琊,他并非不知繁若国的风俗,便是王室中有那么些不成文的规矩,到了如今的年岁,便是繁若王都有好几位宠姬,上行下效,冷千泽并不认为恒琊是出自真心。
只是如今的形势,却是自己不得不答应的。
一个一直跟在慕容钰身后的内侍,在听得慕容钰的低声交代之后与张全顺传话,大概的意思,便是要冷千泽借此答应,并借机向恒琊提出好处。
“王子的心意,让朕也甚是感动。”
冷千泽收回了对慕容钰的目光,转而摆出了一副当权者的架势,悠悠的开口对恒琊道。
“既然王子如此情谊深重,那傅亦心也不好轻易就下嫁。”
冷千泽声音缓缓,却是不由让坐在一旁的谢婉君一惊。
反观被众人的目光矢之的傅亦心,倒是冷静的让人意外。
如今的情况再明白不过,恒琊有心与慕容钰合作,如今将自己转赠只怕也是有慕容钰的暗中操作在其中,而冷千泽……
傅亦心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在心中默叹了口气,只怕是指望不上什么了。
“朕有心任傅氏为义妹,留她在宫中学习礼仪,赐位郡主,以和硕公主的规格嫁与王子,以示我云裳与繁若两国交好。”
“那便多谢圣上了。”
没等其他人出言反驳,恒琊率先行了一礼,对冷千泽道。
一出戏开场轰轰烈烈,到了收尾却是惨淡非常,冷千泽金口玉言,算是给整件事定下了调子,也是将傅亦心此前所有的计划打乱了。
“朕没想到,你会答应。”
宴席散去,冷千泽毫不意外的去了傅亦心的居所。
看着即使是素面朝天也依然让人惊艳的傅亦心,冷千泽的心猛地跳了一拍,却也是疼得紧。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的感觉。
“呵呵,便是为了圣上,臣妾也无法不答应。”
傅亦心看
着冷千泽脸上毫不掩饰的犹如被抢走玩具的孩子似的表情,不由一笑,抬眼对上了冷千泽的视线。
“为了朕?”
冷千泽冷哼了一声,斜瞥着傅亦心,不说话。
他并非是看不懂状况,但傅亦心作为他后宫的女人,便是再趋炎附势,也不该在宴会之上说出……说出那种话来。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若她所求真是这些,当初又何必入宫?
想到此,冷千泽也不禁想起了在宴会之上受惊过度而晕倒过去的傅成康,有父如此,只怕自己也是太高看傅亦心了。
“呵呵,只怕是朕不答应,便是阻了你攀高枝的心思吧!”冷千泽扯了扯嘴角,上前一把捏住了傅亦心的下巴,“傅亦心,你真是让朕失望透顶。”
冷千泽目光如炬,却是向一团冷火要将傅亦心灼透,而傅亦心则是毫不畏惧他的眼神,反倒是一副坦荡荡的模样。
“在皇上心中,臣妾究竟算是个怎样的女子?”
傅亦心虽然肯定冷千泽必不会对自己的动手,但若因恒琊而失去他的助力,只怕是会让慕容钰渔翁得利。
如今冷千泽已将傅亦心认作义妹,而傅亦心仍以妾自称,无疑是在向冷千泽表示衷心,而冷千泽又如何会不明白。
“哼。”
冷千泽没有回话,却是放开了钳制着傅亦心的手。
换得自由的傅亦心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而是转身从到了里屋的百宝架上,将那只装着琥珀梅花的檀木匣子捧了出来,奉到了冷千泽面前。
“圣上可还记得这个。”
傅亦心将匣子打开,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那一支被封在了琥珀中的梅花,琥珀微黄,而其中红梅栩栩如生,好似刚从树上折下。
傅亦心动作轻柔的抚上那一支红梅,好似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
“臣妾想不出别的法子,只想到了将这支红梅封在了琥珀里面,时间静止,臣妾的心,竟也随着这支梅花一起,停在了那个雪夜。”
傅亦心说的声音不大,犹似低语,却是让冷千泽听得真切。
“那你为何……”还要说出那番话来?
“可是臣妾不想让圣上为难!”傅亦心放下手中的梅花,应声跪倒在了冷千泽脚下,眼泪好似断线的珠帘,红着眼眶,哭的梨花带雨,“臣妾虽为女子,却也是从小跟与父兄身边,国家大义,臣妾怎能不懂,何况圣上如今为了边疆之事日夜烦忧,臣妾虽是女子,却也能效仿昭君出塞,便是回首百年身,但若能为我云裳进一份心力,也不算辜负臣妾对圣上的一片心意……”
傅亦心字字珠玑,一字一句都是直戳冷千泽心口,若我云裳国力强盛,若皇帝铁腕强权……又怎会,连一个女子,都保全不了?
“别哭了,”冷千泽靠在榻上坐下,用手使劲儿的搓了把脸,深深的无奈,伴着酸楚,让他说不出究竟是个怎样的滋味,“你的心意,朕知道了。”
“圣上,”傅亦心并没有起身,而是跪着挪到了冷千泽脚畔,“臣妾虽不能再伺候圣上,但请圣上给臣妾一个机会,让臣妾能够报答圣上。”
冷千泽为傅亦心的话一愣,却只见她拿起自己的手,在他的掌心之上,写下了一个字。
冷千泽先是一愣,随即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傅亦心。
傅亦心在冷千泽手上写下了一个钰字,也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凭前世的记忆,她肯定冷千泽对慕容钰恨意颇深,但她不敢确定冷千泽是否是有帝王之才,这一场赌,她并没有太多把握。
冷千泽看着傅亦心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暗暗抹过一丝杀意。
“臣妾以为,圣上并非安于现状之人。”
傅亦心心下一紧,面上却是愈加坦然,她轻轻放下冷千泽的手,端正跪着,仰视冷千泽。
“臣妾自入宫前,就听父亲细细讲述过圣上在宫中境况。”傅亦心决心与冷千泽合作,而王者多疑,傅亦心首先要做的便是剖白自己,来换取他的信任,“何况……臣妾亲姊,便是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