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灯可真美,像银河映下来似的。”
傅亦心一转头,恒琊本以为她会向自己解释些什么,却只看她越过自己,看向了护城河上。由远至近,一盏盏灯船在湖面上曳曳而动,像是繁星点点散落星河,却是耀眼,而可触碰。
“要不要去放灯?”
恒琊对于傅亦心口中的姐姐与慕容钰的事并非毫无知晓,却是因为傅亦心一句可有联系而多了些疑惑,对于傅亦雪的事,她就竟是毫无所知,还是在假装,恒琊不禁觉得自己感受到了这个女人的可怕。
“可以吗?我还从未放过河灯呢!”
傅亦心原本一直在盯着河面上的灯船出神,听到恒琊的话惊喜的转头看他,眼中的惊喜毫不作伪,笑容娇憨,也是如寻常少女一般的烂漫。
或许只是自己多心,恒琊如此安慰自己。
“那日听你大哥叫你小心儿,那可是你的乳名?”
往放花灯的地方走,恒琊注意到傅亦心总是走在自己身后两步远的位置,便自觉的放慢了脚步,与她平行。
“是。”傅亦心点点头,“因为小时候个子小,家兄便总在小女的名字前加个小字。”
“呵呵,小心儿。”恒琊停住脚步,转身与傅亦心比了比身高,看傅亦心只到自己胸口,不由得笑出声来,“确实是玲珑小巧的很。”
“殿下取笑我!”
傅亦心被恒琊孩子气的举动逗得发笑,却是仍做出一副生气的表情,气呼呼的转身就要走,却是被恒琊一把拉住:
“别乱走,我再找不到你。”
在恒琊的手握住自己的瞬间,傅亦心有些失神,随即面上一红,低着头不再说话。
“繁若王族无姓,所以在外面的时候,我都会用我母亲的姓氏。”
恒琊拉着傅亦心的手,她的手虽小巧,却并没有别的富家小姐该有的细腻,反倒是有些粗糙的,恒琊低头将傅亦心的手拉到自己眼前,看着她手上薄薄的茧子,不免有些心疼。
“怎么是这样?”
傅亦心先是一愣,随即便知道了恒琊问的是什么,堪堪将自己手收回,背至身后,傅亦心干笑了两声,对恒琊说:
“不过是以前在府上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并没什么。”
恒琊盯着傅亦心背到身后的手又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继续朝前走。
放灯的地方,在花灯会的尽头,除了恒琊安排过来的侍从外,还有不少皇城中的百姓,也在花灯上提笔写下了自己的愿望,将灯点燃放了出去。
恒琊走过去取了一只莲花的船灯,将一只沾好墨汁的毛笔交到傅亦心手上,笑着说:
“虽然不是什么节日,但也写个愿望吧。”
灯火朦胧,恒琊的笑容让傅亦心有些恍惚,被灯光柔和了的线条隐约间竟是与前世的恒琊重合,傅亦心赶忙低下头,接过恒琊递过来的花灯与笔,匆匆的在上面写下几个字,便拿了蜡烛将灯芯燃起,放到了河里。
“写的是什么?”
傅亦心蹲在河边的台阶上看着随着水流走的河灯与先前河面上的那些融在了一起,才缓缓抬头,对上了恒琊的视线:
“不过是些祝福的话罢了,没什么。”
傅亦心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褶皱准备往上走,却是因为台阶上的青苔而脚下一滑,当即就往河面倒了下去。
“啊——”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恒琊一个健步飞身上前,一把拉住了傅亦心的手。
只听“噗通——”两声,此二人双双落水。
“交代你的事,查清楚了吗?”
回到左相府的慕容钰去到书房,看着跪在堂下的暗卫,沉声问道。
“回主子的话,傅亦心向主子所下之毒,并非自繁若流入,而是——由她亲手所制。”
“呵,本相倒是不知,一个足不出户的闺阁女子,是如何得知繁若蛊毒的制法的?”
慕容钰怒极反笑,看向那暗卫时,却又多了分深思。
若真如他所言,这傅亦心身上究竟还
有多少秘密?
“而且小的从司徒家的染坊中得知,司徒家二少爷曾拿着一张方子方子派人秘密染制了一批布匹,据那几个老匠人所言,那张方子是繁若国独有的萤光彩缎的制法。”暗卫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方子呈给了慕容钰,纸上的瘦金字体笔锋回锋,恰是傅亦心的字迹。
“恒琊王子是何时抵达皇城的?”
将手上的方子放到一边,慕容钰泄气似的靠到了身后的靠背上,闭着眼睛,幽幽问道。
“回主子,十日前。”
暗卫答道。
“这张方子,是什么时候送过去的?”
慕容钰又问。
“去年秋后。”
暗卫答完,不禁抬头去看慕容钰的反应,只见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退下。
“让我静一静。”
暗卫离开后,慕容钰又将放在桌上的那张方子拾起,细细看着上面的字迹。
傅亦心啊傅亦心,终究是我太过轻敌了吗?
“啊啾——”
傅亦心与恒琊双双落水,最后被一帮影卫与狄锋狼狈救下,在繁若使团落脚的驿馆里,傅亦心与恒琊一人裹着一床被子,捧着姜汤,喷嚏不停。
“殿下,可要去请太医来?”
恒琊不喜就医,加上身体素来强健,便是不看大夫也无甚大碍,但傅亦心却不行,刚刚从水上被救回来,虽没有呛水但这春寒料峭的时候,不免是会受凉受惊,狄锋也怕傅亦心有闪失,便出声询问。
“这么晚了,不要惊动太医院了。”没等恒琊回答,傅亦心先开口道,“劳烦狄锋大人派人跑一趟百草药庐,去寻一位秦先生,秦朗。此人是小女入宫前惯常的大夫。”
傅亦心落水虽非故意,但也恰好给了她与司徒俊雅联系的机会,能够有秦朗带话,不可谓是事倍功半。
“草民秦朗,参见梅郡主。”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秦朗便由狄锋亲自带到了驿馆。
“秦先生不必多礼,快请起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