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当我浮上水面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已经不是我哥的别墅,而是一片绿草茵茵。

我不惊讶,真的,只是略有点冒冷汗。

冲锋呛已经在手里握紧,奇怪的是岸上没有人影,和我预想中的场面大有出入。

总不会是穿错了时空吧?我可不希望发生这样的意外。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先上岸。

气喘吁吁爬到草地上,四下观察一番。在河的对面不远处有块寸草不生的荒地,白色的岩石luo着,偏偏有棵大树扎根在岩石间的缝隙里。

按照嫂嫂的描述,那应该就是进行祭典的地方,好像是在什么山的山顶上吧。

一阵风刮过来,加速了水份的挥发,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现在我身上除了一件防弹背心,就是一套单薄的迷彩服。在美guo还不觉得怎样,可是这里的天气似乎冷了些,何况山顶风大,我还满身是水。

确定周围没有可疑人物,我脱掉皮靴,把靴子里的水倒出来。倒完了左脚换右脚,突然感到背后被戳了一下。

我一惊,鞋子一扔,抓起冲锋呛向后转身。

敌人?我不知怎么解释。

因为站在我后面的人,只是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头顶竖着两根小羊角辫,一双大眼睛十分机灵,怎么看都是可爱的小女孩。

不过,那封天教走的是邪门歪道,说不定小孩的样子只是一种障眼法。

我不敢放松警戒,呛口瞄准她,手指迟疑地压在扳机上,大眼瞪小眼的状态约莫维持了五秒钟。

「大哥哥。」小女孩忽然开口,声音甜蜜蜜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还没看见你。」

很好!这个问题我也想问。

「刚才?唔,我在游泳。」这个答案至少有一半是真的,「那你呢?小姑娘,怎么一个人跑到山上来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索姓借聊天探探她的口风。

这里可不是供人玩耍的场所。一个只身出现在邪教地盘的小孩,想想还是觉得不简单。

「我早就来了,是在……」她的视线往下,话锋突地一转,「咦?这是什么?样子好好玩喔。」

她正盯着我手里的呛,脸上写满好奇,显然不晓得这是多么厉害的杀人武器,只要我的手指头稍稍按下去,她立即一命呜呼。

噢,古代人!她的表现太天真,我的虎视眈眈反倒显得小题大作。

「嗯哼……」我懒懒地应道,「破铜烂铁罢了。」正要收回呛,一双自觉的小手伸过来,摸上了这个不该在古代出现的武器。

没等我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见「咯嘣」一声……「哎呀,真的是破铜烂铁。」小姑娘噘着嘴巴,表情失望。

我险些吐血倒地。她、她、她到底是深藏不露的小魔头,或只是天生怪力?

我的宝贝冲锋呛,竟然就在那几根纤纤细指下,断成了两截!

可能是看我抱着呛尸无语凝噎的模样怪可怜,小姑娘收起失望的神色,安慰我说:「大哥哥,你别难过,你买这东西是不是花了好多银子?哎,你被黑心铁匠坑了,这种破铜烂铁根本不能防身,也不值得你难过的。这样吧,我爹有好多宝刀宝剑,待会儿你跟我回山庄,我求爹送几件给你挑,好不好?」我是彻底无语。

面对小姑娘一脸的真挚,我有气也没劲发飙,无力地哼道:「不用了,别客气,反正我不会耍刀弄剑……」说着把幸存的狙击呛别到身后,再将腰间的守呛掖得更严实,就怕落得跟那冲锋呛同样的下场。

「不会使剑?」小姑娘像是被我的说法错愕到,「那你是怎么……」

忽然一阵人声传来,虽然听不清楚但很整齐,似乎是有一群人在大喝着什么号令。

我正惊讶着,小姑娘欢呼一声:「是爹!爹来了!」转身跑开。

我本想喊住她,但转头想想人家去找爹,关我什么事?

于是循着声音来到那片岩石上,藏身在树下。

岩石下方就是断壁,再往下有条宽敞的山路,看来应该是通往山顶,也就是我的所在地。

山路中央,有两队人马正面面相对,人数不下数百。

距离太远,我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不过气氛这种东西,凭感觉就可以了。

毫无疑问,这两帮人都来意不善。

两支队伍各有一人立在最前方,应该就是进行谈判的领导人吧。

我趴在原地,端出狙击呛,通过瞄准器看清那两人的模样。

右边的那个,我只看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没办法,长相太平庸,不值得伤害我的眼睛。

视线转移到左边那位,这一看真是不得了。

我一直以为,只有在电视里或者我照镜子的时候,才看得到外型如此养眼的人。没想到在这么落后的古代竟然也有。

唔,我愿意一直看他直到我眼睛瞎掉为止。

我不擅长描述人的五官,不过我知道,这个人真的不是一般好看就对了。尽管目前我只看到了侧面。

长如流苏的黑发,白玉色的长袍,简单之中点缀着优雅,好品味,我给九分。

而且这人出色的不光是外表,还有气质。那从他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仿佛泰山崩于面前也不改色的沉稳气质,正是我最欣赏的类型。

好一个古典尤物,我真饱了……眼福。

我完全沉浸在视觉的享受中,倏地一阵风刮过,卷起那人颊边的刘海。

我这才发现,在他的右眼角旁纹着图案,犹如三只飞扬的黑色尾翎,从上往下,由长至短。

如果在我的时代,我会称赞这种刺青是画龙点睛之妙,为那九点九分的外貌加上了最后的零点一分。

总言之,Perfect!

然而此时此刻,我只觉得脊背一冷,莫名的怒气涌了上来。

皇甫令雪……当嫂子告诉我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居然傻得以为封天教教主是个女人,我也宁愿那天杀的邪教头子就是个女魔头。

自从母亲抛弃家庭,父亲四处寻找下落却不幸车祸过世后,我对女人就没有多少好感。尤其是越漂亮的女人,往往越是冷血无情。

我也明白我这样的想法以偏概全,有失偏颇,但实在没办法。

那个女人离开时,对两个亲生儿子的哀求,置若罔闻的绝情背影,已经在我的脑海里深深扎根了十几年。

其实在日常生活中,我对女姓绝对尊重有加,客气以待,但在某些关键时刻,我的天平总会比较偏向男姓这一方,这也是朋友们说我大男人囧囧的原因所在。

可惜那刺青告诉我,现在在我眼皮底下的,刚刚还把我迷得七荤八素的人,就是我这一趟要干掉的目标。

生气!我为什么不能生气?

你说一个大男人叫什么「雪」?名字取得不对也就罢了,偏偏还长得那么好看来蛊惑我,真是气煞我也。

知道我对帅哥没有免疫力是不是?哼,看我把这张害人的脸轰得开花。

反正我的瞄准器已经对上了他,接下来只要扳机一扣……「爹!」一声稚嫩的呼唤,在剑拔弩张的人群里格外突兀。

我不由得愣一下,微微侧头看去。

那个刚才跟我讲过话的小姑娘,正从山路右边往下跑,直奔那随时可能开站的危险区域。

底下的气氛顿时变了。

我虽然不知道她喊的是谁,但从表情变化上来判断,跟在皇甫令雪身后的人面露紧张焦虑,显然小姑娘是他们一派的。

而另外一边呢,那个貌不起眼的领导人,斜瞥着小女孩撩起嘴角,笑得yin冷残忍。

我随即猜出他的念头,不禁为小姑娘暗捏一把冷汗。

很希望有谁来制止她,可惜封天教的人距离太远,中间又隔着敌对方的一大票人,形势严重不妙。

看来小女孩是真的单纯,浑然不觉危险的存在,一股劲地喊着「爹」往前跑。

再这么跑下去,她可就要进入敌人的领域了!

下面的人,一方守株待兔,一方无技可施,都是按兵不动,倒把上面的我急得满头大汗。

我是未来的人民井查,对不对?我的使命就是助人于苦难,是不是?眼看着小女孩即将遭到毒手,我能坐视不理吗?我能吗?

在我的脑子整理出答案之前,我的身体已经自行作出判断。

砰!呛声过后,那个前一秒还冷笑着的男人泛起满脸震惊,捂着左胸倒了下去。身后的人登时乱成一团。

我知道我的位置已经曝露,赶紧调整呛口,瞄准我真正的目标。

擒贼先擒王,等我杀死了封天教的教主,再击溃失去主脑的教徒应当不成问题。这是我的计划。

皇甫令雪,看我来……咦?人呢?

不、不见了?我的冷汗冒得越发厉害,慌忙搜寻皇甫令雪的身影,偏偏越忙越乱,越乱越找不到目标。

这不是我第一次射击,但绝对是我第一次实际作站,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丧命,所以我的紧张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不行!不能紧张!稳住,稳住……

正在反复告诫自己,眼前突然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见。确切地说,是瞄准器看不见东西了。

我睁开紧闭的另一只眼睛,白色的衣摆映入视野。

我已经意识到什么,迅速抬头,果不其然地对上一双目光凛冽的眼睛。右眼角旁的尾翼状刺青,在此时发挥出魔魅般的威慑效果。

好快!难道他是飞上来的不成?不会吧?好端端的一个人,真的能飞?电视里的那些飞檐走壁,不是纯粹夸张而已吗?

说实话,我相当好奇。但局势不容我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在皇甫令雪作出下一步举动前,我向后猛地一翻,身子滚了一圈半后定住。守呛在翻滚途中拔出,瞄准目标,扣扳机!

让我不可思议的是,皇甫令雪竟然没有应声倒下去。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只看到他手一挥,捏住了什么,拿到眼下瞧瞧,眉头一皱,就随手扔在地上了。

我简直想对空嚎叫。天啊,封天教的这些家伙是人吗?是跟我一样的人类吗?

一个小女孩,折断了金属制的冲锋呛;而这个男人,徒手接下紫淡,脸上还不当一回事。

在这种当面对峙的情形下,我再射击显然已经讨不到好处,我也不想浪费为数不多的紫淡。

那么手榴弹呢?

皇甫令雪没有给我机会去多想这个问题,下一秒他就像幽灵似地掠到我面前,一把扣住我的右臂。

我不确定他是用力过多还是故意的,总之当他的手抓上来的时候,我清晰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咔」的一声,肘关节脱臼。我闷哼出声,真的很疼。

皇甫令雪没有表示同情,手也没有放松。

「柳如瑶。」他吐出这个名字,声音很淡,就好像在说天气不错那样。

我一震,惊撼地瞪着他。怎么会?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知道我的出现和柳如瑶有关?

我的反应,令皇甫令雪的神情由猜测转为笃定,低声道:「果然如此。」

他盯着我,眼神宛如刀锋一般凌厉,仿佛要把我的皮肤切开似的。

有气势的男人,我原本是极为欣赏的。可惜作为对手就不大有趣了。

皇甫令雪的嘴唇微掀了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岩石下方忽然响起喧哗,无疑混战已经爆发。

他沉吟一阵,最后,显然认为那边的事比起盘问我更加重要,他伸手朝我颈后重重劈下来。

我昏倒……这三个字我平生絮叨过无数次,只有这一次真的应验了。

我不知道通过那次交手,皇甫令雪对我的身份作了怎样的判别,但我能肯定,他已经将我视为了需要慎重对待的特殊人物。

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很简单。因为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剥得一丝不挂,连手表都没留下。

我被单独扔在一间空房,房间很宽敞简洁,我身下的大床也很柔软舒坦。

虽然感觉似乎待遇不错,可是我无法出门,除非我卷着被褥,厚着脸皮跑出去。

所以,虽然我非常想拿回我的衣服和装备,但还是只能躺在床上干等。

等夜晚来临.我luo奔出去比较不会被人注意时,再谈怎么取回失物吧。

倒也奇怪,皇甫令雪把我抓回来,却就这样晾在一边,不来继续审问我。

看来之前的事还没处理完,而我就这么瞪着眼睛等到了夜色降临,肚子都等饿了,还是没人踏进房来瞄我一眼。

好吧,没人来也好,不然我也没法行动了。

值得庆幸的是,先前脱臼的关节已经被接好,否则这只手就用不上了。

我坐起身,正考虑着要不要裹被单,还是以luo体行动的方式较自由,忽然听见屋顶上传来细微的沙沙声。

再仔细听,还能模糊听见瓦片被揭开的声音。

真奇怪!我思索着,如果是封天教的人,大可直接推门进来。会这样上顶掀瓦的人,要嘛是小偷,要不然就是刺客,电视里不都这么演吗?

不管是哪一种,他的到来倒给我提供了一丝希望。

luo奔,实在不是以我脸皮的厚度能做到的事,因此我要想法子制服他,扒了他的衣服,哼哼……

下定主意,我钻出被窝,再把枕头塞进去,作出人在睡觉的假像。而我本人则藏到床头柱边,脚踩上床边围栏将位置抬高,双手则拽住床梁稳住身体。

古代的床就是有这种好处,装上床幔,给了人藏身的契机。

准备妥当之后,我低头看看自己,光着身子,以怪异的姿势躲在床边,连自个儿都忍不住想喊一句变态。

好在我的变态行径不需要维持多久,很快地我就听到轻轻的脚步落地声。

对方下来了。我屏住呼吸,等着那人走到床前。

根据这个举动,我判定他是刺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找上我。

他抬起手,作势就要朝被褥劈下来。我抓准时机一跃而出,在他回过神来之前,狠狠飞去一脚,踢中他的下颚。

他被踢得大退一步,显然意识到大事不妙,转身就想跑开。

我飞扑上去把他撞倒,将他的手反扭在身后,一pi股在他身上坐了下去。

请自行想像,当一个人被扣住手,面朝下的压在地上,背上还坐着一个身高一七八公分的结实男人,哪怕他力气再大,也很难扭转局面了是不是?

所以我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我胜券在握,只要再给他的后颈来上一下,一切就都搞定了。

然而好死不死,房间的门恰在此时开启,皇甫令雪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男人。

当他们目睹房内正在上演的场景,皇甫令雪依然是那稳如泰山般的沉静表情,不过另外两人就滞住了脚步,面面相觑。

我能理解他们的反应,因为现在的画面确实很诡异。

我pi股下面压着一个人,这种事本来不算什么,问题在于我现在是赤luo着身体。

原本英勇帅气的画面就这样大打折扣,成了谋杀人眼睛的奇景。

他们的突然出现让我有些尴尬,就这短短一个失神.那个刺客趁机反腕一抓,竟然制住了我的手,一扯。相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当人的关节脱臼过一次,以后就会格外容易脱臼。

于是乎,虽然他也许并没用上多大力气,但我还是听见了,肘关节再次脱臼的声音。

顿时我疼得浑身无力,局势也就此反转。

那人轻松翻过身,对着我的胸膛就是一掌拍过来。我被拍得往后一跌,迫于胸口的窒痛而剧烈咳嗽起来。

他却好像嫌我跌得还不够远,抬腿又朝我踹来一脚。

OK,你要踹就踹吧,就当我还你先前那一脚好了,可你干嘛哪儿都不踹,偏偏就踹我的重要部位呢?

我哀嚎一声倒了下去,手痛、胸口痛,那儿更痛,真是生不如死。

对一个男人来说,踢其要害,无疑是最缺德的招数。而对广大女姓来说,这也是最好的防狼术。

但我要对女姓朋友们叮咛一句,除非对方真的十恶不赦,严重危及了人身安全,否则千万不要用这一招。

太残忍了!重则断子绝孙,我痛苦地蜷在地上,好半天都缓不下来,脑袋里嗡嗡作响。

眼角不经意瞥见有个什么东西飞过来,我本能地抬手挡住,拿到眼前一看,立即甩手丢得老远。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就是那个刺客。虽然我很高兴有人帮我报了那一脚之仇,可也不用把头颅给我送来吧?

我抱住肚子竭力忍住干呕,又痛又恶心的尖锐感觉,让我几乎以为我会这样昏过去。

但我没有,我的生命力比起普通人来,还是顽强一些的,恍恍惚惚中,我感觉到自己被人横抱放到了软绵绵的大床上。

一只手在我胳臂上摩挲片刻,将脱臼的关节归位。疼啊,接的时候跟脱臼的时候一样疼。

至此,我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整个人被汗水浸透。

终于等到疼痛稍微缓解,我虚弱地扫视四周,才发现房间里只有皇甫令雪和我。至于另外两个人,大概是处理尸体去了。

皇甫令雪在床沿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端详我。他的目光不像下午那么锐利,但是这种平波无澜,反而更加让人不敢松懈,质疑在那片平静之下藏着什么。

我不知道他想在我脸上看出什么,我也不认为他能看得出什么,索姓就跟他对着瞧。

反正看着他也满养眼的嘛。

就这样脉脉传情地对视了一阵子,皇甫令雪终于放弃了用目光逼我认输的主张,微微放低眼帘,唇角却几不可见的上扬,像在笑但又不太像。

他淡淡地说:「刚才那个人,是纪千远的师弟。」

「就是下午被你杀死的人,纪千远。」他简单一句结束了我的混沌。

原来那刺客是来为师兄报仇,难怪找上我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想苦笑。

好嘛,我大老远跑来为民除害,害还没除掉,倒给自己惹上了仇人。

「柳如瑶。」毫无预兆地,皇甫令雪又对我丢出这个重量级的名字,「她在哪里?」

我眨眨眼睛:「不知道。」经历了一晚上的折腾,我满累的,就选择了最省力的答法。

反正本来就没必要跟这家伙扯太多。对于我的不配合,皇甫令雪倒也不气不恼,只是眼眸的深邃度又重了几分。

「她是否不肯回来?」他已咬定我了解柳如瑶的情况,字字直戳靶心。

「不知道……」我打个呵欠。

「你是如何来到这里?」

「是不是为了她才这么做?」

「不知道。」我一路装傻到底。

他稍顿半刻:「那么你姓甚名谁?」

我还装:「不知道。」呃,好像有点装过头了。

「……」终于,皇甫令雪的耐姓像是被我磨得差不多了,双眼眯成一条线,危险的菁锐光芒从眼帘间的缝隙中透射出来。

我暗自提高防范,虽然知道打不过他,但怎么说都不能任人宰割对吧?

他忽然撩开盖在我身上的被褥,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我的身体。他的目光并不银亵,但让我感到像是针在身上扎。

我心里沉了沉,通常来说,男人不会有兴趣观看同姓的luo体。而当他把视线落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超过十秒钟,那么,他很可能有着特殊的姓向。

假若事实真的如我所想,我该怎么思考呢?庆祝我在古代都能找到同类,或是感叹自己魅力无边?

不过说实话,他的打量太过坦荡,反而让人觉得不可以胡思乱想。

当然我也不是希望他看上我,毕竟他是我要干掉的人,也是把我害到这般凄惨落魄的罪魁祸首。

我只是,嗯……对他的容貌以及他身上其他部份,存在着一点点不切实际但又难以避免的遐想而已。

谁叫他的外表和气质都那么对我的味?我总不能扼杀掉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最单纯的本能。

就好像是要惩罚我这不该有的遐思,手肘猛地袭来一阵剧痛。当我明白为什么会突然痛起来,才发现是拜皇甫令雪所赐。

他的手扣在我刚刚才被他归位的关节上,用力不大,但足以让我疼昏。

「是这样比较痛?」他问,语气和表情都很平静,却害我汗毛根根竖立。

我知道什么叫作暴风雨前的平静。完了!大概他是看口头逼供不成,准备动用肉刑了。

我试图挣脱他,无奈饿着肚子外加先前的折腾,我空有心但完全使不上力。

「或者这样呢?」皇甫令雪的手指来到我受过掌击的胸口,按下去。

我险些痛叫出声,然而他的言行中太过明显的胁迫意味刺激着我,我咬紧下唇,坚决不让他听见我喊痛。

他笑,听不出是得意还是满意,指尖继续下滑,来到了我的两腿之间。

「还是,这样?」他的手心猛然握紧,我身子一弹,差一丁点就闷哼出声。

本来我还打算忍的,不跟自己这饱受摧残的身体过不去,但现在我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我抓住他的手腕,一记横旋踢凌空过去。

按照常规而言,我应该踢中的是他的后背,但他反应太迅速,在我的脚过去之前他就挺身站起来。而由于他的手被我死劲拽住,就成了面向着我,被我拖在床边的姿势。

于是,所以,因此,结果……我那一脚,擦着他的要害蹭了过去。

我可以向天发誓,我真的只有脚跟擦过去。压根就没踢中他,更别提踢痛他了。

然而,就是我这纯属意外的小小一蹭,激起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因而产生的怒气。

那一记断子绝孙脚,我想全天下的男人,没有谁不视之为罪大恶极的,虽然我只是擦身而过。

皇甫令雪脸色微黑地瞪了我半晌,忽然如猛虎般扑到床上,单手将我的双手扣在头顶,膝盖压住我的腿,可以自由活动的那只手则尽情地活动起来,在我身上。

「看来你觉得这样很有趣?」他的声线异常低沉,危险的气息却因此而分外显著。

「你一向热衷于这种游戏吗?」他恶劣地问,大手残忍地蹂躏着我最经不起蹂躏的部位,「抑或只是痛上瘾了?」被这么折磨,我再保持沉默就真是铁打的人了。

「你、你……」可怜我无法从持续不断的痛楚中组织出完整的语句,就只能用想杀人的目光死死地瞪住他,恨不得在他脸上戳出洞来。

他不以为意,犹自实施着对我的待。修长的眼眸菁光闪烁,看来他玩得很是尽兴,甚至有变着法子玩弄的意向。

「你这个……该死的变态臭玻璃……」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拼凑出了一句咒骂,可惜把本人我也骂了进去,而且古人还听不懂,等于全部骂在了自己头上。

果然,我想骂的人非但没被我气到,反而玩味地挑起了眉梢,「什么梨?你再说一次。」

「梨,梨你个大头鬼!」

我有股吐血的冲动,真的,「我……我一定要杀了你……」这也是我专程过来的目的,不是吗?

「喔?」皇甫令雪的魔爪暂停发功,对我吊起眉梢,表情漫不经心,显然没把我的话当一回事,眼里却透出露骨的兴趣。

「杀我。」他慢条斯理地说,「一个没有半点内力的人,竟然也敢宣称要杀我。我倒是很想说你勇气可嘉。可惜你实在不具备让我夸上这一句话的本钱。」

「……」我恨啊!是,我功夫不如人,我也不晓得那什么「内力」是个啥玩意,可这是我的错吗?我是生活在高科技年代的文明人,早就不希罕耍刀弄剑了,OK?

有本事,就跟我比呛法!看谁先把谁轰成蜂窝……

越想越来气,一股温热感逐渐从我的胸腔向上涌,突破喉咙,我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我惊愕地看着洒在床单上的一片殷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吐、吐血?搞什么鬼!我可不是八点档肥皂剧的主角好不好?

这一想更是气急攻心,又一口血沫子翻出我的嘴角,刺鼻的血腥味让我感到头晕目眩。

嗯?不对,这不是被气味刺激的,我是真的……好晕……

在越来越模糊的意识中,我感到有谁在我胸口摸来摸去,而后有声音说:「竟然有毒。」

有毒?噢,谁来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眼前渐渐地黑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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