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经历了那场小小的风波,我被送回房间,回归我的囚徒生涯。

行动虽然被限制,不过我的脑子一分钟也没闲下来过,时时刻刻都思考着要怎样找出我的装备、怎样突破门外的守卫、怎样把皇甫令雪咔嚓掉……可始终没能想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用过晚膳,皇甫令雪出乎意料地造访,身边还跟着一个非一般健壮的男人。

男人脸上有道疤,从左上额擦过眉心到鼻梁右边。

狰狞的疤痕,并没有让他显得丑陋,反而增添了几分彪悍的男子气,整体感觉十分粗犷,但不粗鲁。

反正总体来说,他很帅,可以跟电/影里那些英俊的肌肉男星媲美。

原谅我在这种时候还注意人家的样貌,我只能说,欣赏美色是每个男人骨子里的本能,只不过我欣赏的不是美女而已。

付青鸿,这个男人的名字,是那道疤告诉我的。

雪吟曾经在跟我聊天时简要地介绍过封天教的四长老,其中之一,脸上有疤的付青鸿,武功自然不必多说,而且是个一等一的理财高手,教内的所有财务都由他经手。

见识过山庄的富丽堂皇之后,我不怀疑这个付青鸿确实是个成功的商人。

就是不知道皇甫令雪为什么把他带过来,他手里还拎着一只箱子,我暗暗揣测里面装着什么。

皇甫令雪来到桌前,在我对面坐下,而后向付青鸿微微一颔首。

付青鸿走过来,将箱子朝桌上一放,打开。

哗!好一片金光闪烁,映得满室生辉,刺得我睁不开眼。

嗯哼,这种说法当然是有所夸张的,但是面对那满箱的金银珠宝,我会发出这样的感叹也很正常不是吗?

我皱眉,狐疑地看向皇甫令雪。贿赂我?可我好像没什么好处能给他吧。

「封天教不会欠人人情。」皇甫令雪说着,用食指挑起一条珍珠项链,珠子个个圆润通亮,无疑价值不菲。

「下午你救了吟儿一命,我记下了。」哎?是不是漏了什么?我当时救的好像不止小丫头一个喔!他斜着眼睛瞥过来,表情十足傲慢。

「作为偿还,你想要什么东西,只要给得出,我都可以给你。」说实话,我很不喜欢他这副不可一世的姿态,但我满心的讶异压下了那些微的气愤。

本以为封天教横行霸道,只会强取掠夺,没想到居然将恩怨分得这么清楚。

这真是一个邪教头子所为,或者只是对我新一轮的戏弄?只是这戏弄实在没什么营养,无论是我还是他,都不会觉得哪里有趣。

也就是说,他是认真的,他真的……什么都肯给我?我的眼睛刷地一亮,但随即就黯淡下来。

太不实际啦,他怎么可能肯给我干掉呢?又不是脑壳坏了。

这个不可能的设想,我选择自动抛弃,以免说出来惹人嗤笑。更糟的是遭人待……那么,问他要回我的东西?还是算了。

虽然很想拿回装备,但我更宁愿自个儿想办法取,而不是讨回来。

更重要的是,他说什么东西都能给我。

这个范围无限宽广,我应该充分利用,不必这么急着要他履行。

我掌握着「要求」的主动权,说不定今后会在什么很特殊的时候,发挥出什么很特别的作用呢?

我下定主意,把那条项链从皇甫令雪手指上取下来,放进箱子里,然后把箱子关上。

「我可以保留这个要求吗?」我问,漫不经心地撑着下巴看他。

细微的错愕在皇甫令雪眼中一闪而过,他随即眯起眼睛,不让我捕捉到里面的情绪。

「保留?」他反问,声音很低沉,看来已经被我挑起兴趣。

「保留。」我点点头,「也就是说,我持有向你要求的权利,直到我确实从你那里得到了要求,这个时限是无限期的,怎么样?」

皇甫令雪缄默了片刻,也点点头:「好。」他顿了顿,又说,「这箱子里的东西,每一样都价值连城,就没有你想要的?」

「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皇甫令雪安静下来,表情深奥地看我几眼,视线转到付青鸿处。

付青鸿笑了一笑,淡得几乎看不出来,不过对于那张像是石膏做成的扑克脸来说,这抹笑容平日里大概难得一见。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在打什么哑谜?

我感到不悦。到底有什么东西瞒着我,难道刚才的对话是一个圈套?

但是吃了暗亏的人,明明是皇甫令雪才对。

正在一头雾水着,皇甫令雪忽然又老调重弹,锐利的目光朝我射过来:「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何来到这里?」我怔了怔,脑筋飞速转动起来。

这个皇甫令雪,固然本质恶劣,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沟通的样子。况且如今我手上有了筹码,也许可以创造一个新的转机?

如此一想,我决定冒这趟险,答说:「我是来跟你谈判的。」

「谈判什么?」皇甫令雪接过我的话,倒很配合。

我轻吸一口气:「我想请你放过柳如瑶,别再去骚扰……呃,不要给她现在的生活造成困扰。一个圣女没有了可以再找,相信这对你而言很简单。你大老远去抓她,对她对你都是麻烦,不是吗?」

「哼?」他笑,不过更像是冷笑,这次他没有回应我的话,目光异常地咄咄逼人起来。

「你说你是来谈判,不过就我第一次与你会面的情形,你似乎更像是来杀我,不是吗?」他很厉害,把问题给我丢了回来,份量还沉重得很。

我一呆,没有立场反驳,背上开始冒汗。

「那、那只是没办法的办法。」我要发挥胜于平时十倍的口才跟他沟通才行。

「能和平解决问题不是更好吗?你看,你不抓她,我也不想杀你,我们两边相安无事,省时又省力。」我稍稍停下,挖空心思试着打消他的念头。

「再说……再说她已经嫁作人妇,即将生子,就算你把她抓回来也无法作为祭品了。既然这样,又何必花那么大的劲去找她?也许你会想杀她泄怒,但最终的结果呢?什么都得不到,反而浪费了教主大人你的宝贵菁力。」皇甫令雪一直保持沉默,静静听完了我一番长篇大论。

「嫁人,生子。」他慢慢地说,语调硬得像是被刀剁出来,「所以你来替她解决威胁,就是为了保住娇妻与爱儿?」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色突然寒得似冰。

「呃?」我愣住。这是虾米跟虾米?

「等等,我不是……」

「不是?」皇甫令雪断然地截过话,表情越发冷冽,「那你何必为她只身犯险,难道她没告诉过你,你想杀我只是找死?」

「嗯……」我抓抓头,「我知道……」但是为了我哥的终生幸福,我只能豁出去啦!

后面那句话还来不及讲,皇甫令雪重重冷哼一声,无比讥诮地说:「果然是英雄爱美人。看来你对柳如瑶已是死心塌地,敢于置生死于度外,勇气可嘉。只可惜你忘记了天高地厚,杀我不成,娇妻亦无法再揽拥在怀,连孩子的出生也无法亲眼看到了。」

怎么回事?越说越离谱!我的火气上来了,腾地一下跳起来,对他大骂到:「闭嘴!你有完没完?什么娇妻、什么孩子、什么英雄美人,你到底在放什么pi?我告诉你,柳如瑶不是我老婆,她肚子里也不是我的种,你别在这里信口雌黄!再给我乱讲话,我割了你的舌头拿去喂狗信不信?」在我骂人的前半段,皇甫令雪的表情相当可怖,就像要把我一口吃掉似的。

不过到了后半段,他的目光开始闪烁,表情由震怒转为错愕,似乎不是太相信自己听见的东西。

「你们……不是夫妻?」他迟疑地问。

「废话!」我吼,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污辱我就算了,但我不许他把我哥也连带污辱进来。

「那么……你是垂涎她的美色?所以想用自我牺牲来换取芳心,以将她从丈夫手中夺过来?」

皇甫令雪仿佛存心激怒我,神色暧昧地对我吐出了一句我绝对不能容忍的恶毒言语。

「喔,这种角色通常被称之为jian夫吧。」

「什么?我呸呸呸!」我气得要抓狂,指着他的鼻子怒号道,「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告诉你,老子我还是处男!不要把jian夫的头衔冠在我身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大概是受到某个新鲜名词所困扰,皇甫令雪居然没有被我难听的话语骂得勃然大怒,反而迷茫地看看我,又转头看看付青鸿。

付青鸿同样表情茫然,显然无法为他解清疑惑。

他只好看回我,不耻下问:「什么……是处男?」

「处男就是处男!你白痴还是弱智?」我气昏了头,尽说些平时肯定不会说的蠢话:「听不懂啊?就是说,我撒泡尿还能驱鬼!」

皇甫令雪的眼神还是不清不楚,倒是身为局外人的付青鸿似乎反应过来了,干咳一声说:「教主,我想他的意思是,他还是童男。」

「童什么童?给我看看清楚,我是年满十九岁的成年人!」当我气急败坏时逮到人就会发飙,像现在连无辜的付青鸿也受了波及。

「……说到底这关你们什么事?讲来讲去,你不就是生气跑了一个祭品吗?」我的话题绕回原点,但与原点又有所歪曲。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那一层面,怒气就像火箭引领着我的思绪,尽往莫名其妙的地方跑。

「祭品凭什么非要处女来当?女人就没地位是不是?就活该守洁一辈子最后还落得一个惨死?」我用力一拍桌子,指指皇甫令雪,又指指付青鸿,一脸的愤慨。

「你,还有你,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儿都是干什么用的?就知道拿弱女子开刀,还算是什么男人?福都是你们享,送死的事你们怎么不去?你们干嘛不守身如玉,为你们伟大的神教做祭品?」

汗水……我的朋友们肯定都无法想像,那个以大男子囧囧著称的我,居然会倒戈向女姓这一边,只是这些人干的事确实太过分了。

出于最基本的人道立场,我站出来为这个世界的半边天讲讲话也是应该的,对吧?

对面两个人都被我唬得怔住,一时半刻吐不出半个字来。

看吧,欺负女人的男人就是吃软怕硬,遇到更硬的就会被压倒。

我不禁有些洋洋得意,正想庆祝自己旗开得胜,皇甫令雪突然低笑起来,对我点了点头:「嗯,说得不错。」

「呃?」怔住的人轮到我。什么……什么东西不错?

我露出满脸困顿,皇甫令雪却还是笑,笑得高深莫测。

他走上前来,上上下下地打量我,眼神诡秘,带着一点点微妙的轻佻。

「你刚才说你还是童……喔,是处男,没错吧?」

「呃……」话是没错啦,不过这关他什么事?

「很好。」皇甫令雪蓦地揽住我的肩膀,好像一下子跟我亲昵起来。

「那么就有劳你了,处男。」

我被他搞得灰头土脸,也想不起要把他推开,「什么有劳我?什么意思?」

「做祭品。除了你,这里没人具备如此神圣的资格。」

「……?」那个,我是不是听错了?

面对我不可置信的惊异神情,皇甫令雪倒理所当然,甚至有些得意地说,「我去安排一下,明日召集教众以宣告此等大事。你早些休息吧。从今往后,你可得为了底下万千教众,好好的保重贵体。」

说完,他还恶作剧般地凑近,在已经全面僵化的我耳边细语一句。

「晚安,处男。」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吧?是噩梦吧?不是真的吧?是噩梦吧?……

一整晚的时间,我这样自我催眠了不下千次,并祈祷能在第二天成真。

然而当太阳出来之后,迎接我的是残酷的现实。

我被盛装「请」到一个像是会议专用的大厅里。皇甫令雪就坐在阶梯上方的长椅中,我被安排站在他右前方,面向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忽然感觉自己像极了宫廷里早朝时喊那句「皇上驾到」的太监。

其实与会的人不多,因为住在山庄里的人本就有限,多是些封天教里有身份的人物。呃,概念上来看,倒有点形似朝圣的文武百官……说到底我还是那种卑微可怜的太监角色。

只不过我这个理应没有地位的太监,被皇帝万分隆重地介绍给百官,要他们今后好生照顾地待我。

我越听越是冷汗涔涔,在听到那一句来年的祭典将全赖于他时,我本能地弹起来,想要扑上去打皇甫令雪几个嘴巴,不巧的是我用力失当,导致了重心偏移。

咚咚,我从阶梯上滚到了阶梯底下。

鉴于我随后就被抬出大厅,无从看到众人有怎样的诧异表现,是否会像电视里的忠臣那样谏言说万万不可。

祭品向来都是女子,用我这个如假包换的大男人来代替,总归有些惊世骇俗了不是?

可恶!是我自己乌鸦嘴吗?干嘛要跟皇甫令雪啰嗦那些有的没的?

该死的皇甫令雪!竟然反过来用我的话套死我……

真气煞我也,居然被他摆一道,我至今还是正宗的童子鸡一只,难道是我的错吗?

HOMO的圈子很乱是人尽皆知的事,我洁身自好一点也是应该的吧。再加上本人的要求比较高,所以……于是乎……没想到我一向引以为傲的优点,今天竟然成了害苦我的致命伤。

不行!我一定要跟皇甫令雪谈判,他敢不收回那个荒谬的成见,我就要他好看!

自从我摇身一变,从俘虏成为了祭品之后,我的待遇就有了大大改观。

我可以出房门,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走动,但足步不能出山庄,而且庄里有不少地方对我而言都是禁区,严禁入内。

周遭人看我的眼神也明显有古怪,就连雪吟小丫头也是这样,从以前的两天一造访,现在则一天三造访。

她不再缠着我给她讲故事,反倒若有所思地跟我面对面干坐着。

我问她话,她郁言又止;她对我讲的话,我竟然不怎么听得懂。

比方说,「以后该怎么叫你。」,「你要辛苦了,爹也要不容易了。」,「其实我倒是没关系啦。」……诸如此类,让人一头雾水。

我问她什么意思,她又不肯说,嘿嘿一笑跑掉。

天杀的!原本那么单纯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也搞得神经质起来?

我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我,是在心底嘲笑我还是别的什么,我只知道,皇甫令雪再不出现,我就真的要捉狂了。

在这几天时间,我几乎把山庄里能跑的地方都跑遍了,硬是不见那变态男的影子。

好吧,既然他不出现,不给我进行谈判的余地,我也干不掉他,那我消失总行了?

我要回去!我不玩了!等我回去之后,思考近一年的时间,制定完美的作站计划。

再怎么说,我好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未来特警,还有一帮子铁血战友,只要我们认真起来,做足准备,我就不信届时邪教再杀过去还能奈我何。

而我回现代的希望,就是孟伯伯给的手表。

偏偏庄内不能去的地方太多,我迟迟找不出我的装备所在。

就在我如无头苍蝇乱转的时候,居然撞见了以为已经人间蒸发的皇甫令雪。

也许是老天有心帮我,那个房间外未设守卫,我还当里面没有什么,大剌剌地进去,想不到打扰了一场会议。

房里只有不到十人,包括封天教主和四长老在内就占了五个重量级名额,可想而知必定是在商谈举足轻重的大事。

打搅就打搅,我可不会感到抱歉。老天给的机会不能放过,我无视众人错愕的目光,大跨步到房中央,点名要皇甫令雪跟我谈谈。

皇甫令雪眉头一皱,沉声说:「不要胡闹。有事要谈,你回去等着,晚点我去找你。」

呵,好大的口气!我忿忿然。

他以为他是谁?把我当作来胡搅蛮缠的跟pi虫,随便两句就想打发掉?

「不行。」我丢去冷冷的一瞪,「要谈就现在,立刻,马上。」皇甫令雪的眉头皱得更紧,面色微露不悦,眼光调向付青鸿,此人坐的位置距离我最近。

「送他回去。」他命令道。

付青鸿应了一声,作势就要起来逮我。

我可不会傻傻等着被逮,飞快往另一边闪开。眼角瞥到一只摆在案上的茶杯,我冲过去拿起来,在桌角上砸碎,将锋利的瓷片抵在喉咙上。

「皇甫令雪。」我字字清晰地,「你不想到手的祭品又没了吧?」

虽然觉得这样以死相逼的自己既悲哀又无聊,但是很多时候做事要讲效率,至于手段怎么样,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你……」皇甫令雪显然越发不悦,目光却隐隐闪动起来。

他握了握拳头,紧抿着唇瞪我半晌,最后极轻地叹出一口气:「好,我跟你谈。」他环视众人一圈,苦笑般地牵牵嘴角,「你们先离开吧,明日继续。」

听见他这样说,其他人先是看看我,表情一个比一个夸张;随后又互相看看彼此,好像在心照不宣什么,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他们离开后,皇甫令雪站起身,看样子是想走近我,但又有所顾忌地盯着我搁在颈上的瓷片,仿佛生怕我会不小心一个手滑……真是多虑。

就算他舍得,我却还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呢。

威胁的目的已经达到,我把瓷片随手扔到地上。

「废话我就不说了。」我单刀直入,「我希望你收回那天的话。我不想也没兴趣做什么祭品。我又不是你们封天教的人,没道理硬把我强拉进来。」

皇甫令雪大概早猜到我要讲这个,淡然回道:「说出去的话不可能收得回。何况那晚你并未表示反对。」

被他这样一说,我更是气得咬牙:「从头到尾,你压根就没问过我的意见。你要说反对,那好,我倒想问问你,我什么时候同意你了吗?我有吗?没有吧?」

皇甫令雪双手抱怀,游刃有余地跟我周旋:「你的确没有表示同意。你只是默许。」

「咳!」我被口水呛了一下。这是什么话?不开口就代表默许?

好,既然你强词夺理,那我就死乞白赖。

「不管我有没有默许,总之现在我不干了。不、干、了。听清楚没有?」我扬扬眉毛,对他挑衅地抬高下巴。

不就是耍流氓吗?简单得很,谁不会呀。

皇甫令雪犹是不急不愠,拍拍我的肩膀:「听清楚了,处男。只是如此重任舍你其谁,处男?」

「我……」口口声声藐视我,真是岂有此理。

他不是处男难道还值得夸耀了?「闭嘴!你这个老不羞,你……」

他比我想像中更难缠,我烦躁起来,谈判变得有些杂乱无章,「你,你还欠我一个要求,记得吧?那你听好了,我的要求就是别想着拿我祭奠。我不当祭品,跟我是不是……那个,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确欠你一个要求。」皇甫令雪点点头,言语妥协,但脸上可没有半点妥协的意向。「只不过,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当时的意思应该是,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而你这样的要求,似乎不甚符合我的条件,你认为呢?」好一张刁嘴,啄得我简直七窍生烟。

ωωω● tt kan● ¢O

看来我是不大可能在口头上胜过他了,可又始终不甘心就这样投降,我用力猛抓头皮,让血夜循环加快促进我的脑筋运转。

别说,还真的有效。

没过多久,我脑袋里突然响起叮的一声,就像一休和尚那样,开窍了。

「好啊。」我重振旗鼓,朗声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换一个要求。我选择要你,把你自己给我,怎么样,肯不肯?」皇甫令雪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提出这样的突兀要求。

不过他的脑子也转得够快,短暂的错愕过后,立即作出了从容回应:「我再说一次,我给你的东西,只限定于东西。而人命则不能以物质估量。你想要我的命,怕是有所牵强了。」

亦即是说,条件不成立。我悟得出他的后话,也承认他说得很菁彩。

只不过他实在有些自视甚高,小看了我。难道人命无价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会不懂?

「兄台,这你就误会我了,我几时说过要你的命了?没有吧?」我在他眼前摇了摇食指,啧啧嘴道,「你的判断快得太过草率。其实我要的呢,只是你这个人,能理解吗?」说着,我的视线绕着他周身来回打转,一个人的眼神能有多轻浮,我就表现得多轻浮。

只要皇甫令雪不是瞎子,肯定读得懂写在我眼睛里的意思。

所以他又愣住了,这也是身为男人的正常反应。

「你要……我?」他犹豫地问,像在求证刚才意识到的事情是真的假的。

「是的,没错,千真万确,无庸置疑。」我每个字掷地有声。

皇甫令雪的眉头紧拧起来:「这个要求……」

「别再说什么不符合条件。」我不客气地打断他,不给他扳回胜局的机会,「你的话我记得很清楚:给我任何你能给得出的东西。那么皇甫大教主你说,你这人是不是东西?」

「……」他当然不会回答这个无论怎么回答都是自己骂自己的问题。

第一次,我看到他露出像是被噎着了似的郁闷表情,我心里那个滋味啊,怎一个爽字了得!

这一仗我打得不轻松,不过赢得够痛快。

我心情好了,也就不太为难人,而且我深谙在必要时候适可而止才是明智之举。

皇甫令雪现已经被我堵到死角,为免狗急跳墙,我还是让他一步先。

「放心,我不急着要你马上给我答覆。」我对他宽容地微笑着,尽管笑得不完全真诚。

「我给你十天时间让你考虑,看你是要食言而肥,还是……咳哼,总之,你自个儿斟酌吧。我一向认为这种事应该两情相愿,所以我不强迫你,真的。」赶在他回过神来翻脸之前,我迅速遁出了门外。

今日天气好晴朗,回房的路上我边走边唱。

自从我狠狠地将皇甫令雪一军那天,已经过了一礼拜。

在这七天里,他没有在我面前现身。

按照常规来说,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候会陷于进退两难,一方面不想失信于人,何况他还那么有身份地位;而另一方面又拉不下脸面对。

只是皇甫令雪却不像是皮薄的人,一直不肯露面,不知道是由于教务太繁忙,还是在动什么脑子想使我打消念头。

如果是后者,其实他真的不必这样辛苦。因为那晚我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开始后悔了。

我更应该问他要回我的装备才对,我明明已经打定主意不陪他玩下去了。偏偏那时候脑袋一热,竟然向他索要了那种其实我得不得到都无关痛痒的东西。

我真的后悔,只是大话已经撂了出去,我甚至还趁机小小地调戏了他一番,这时候我再变卦就显得是在退缩,未战先输。

如果皇甫令雪罔顾承诺,若无其事地对我毁约,这种卑劣作风当然不利于我;可如果他决定履行要求,那对我同样是个烫手山芋。

虽然我相信这个山芋的味道会非常好,就怕质地太硬,吃了以后消化不良。

唉,打肿脸充胖子就是这种下场。

算了,我还是省省吧,反正最需要烦恼的那个人不该是我。

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我吃得食物中毒,有再多不良反应,最低限度,至少那个神圣的祭品,我就没有资格担当了不是?

勉勉强强算是一箭双雕。事到如今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第一章 楔子第十四章 第五章 第十五章 第二十二章 楔子第十章 第四章 第八章 第十七章 第十四章 第二十章 第二章 第十二章 第六章 第十章 第十五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第一章 第八章 番外1第五章 第十八章 第三章 番外1第二十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三章 终章第二章 第十章 第二十章 楔子第二十二章 第四章 第二章 楔子终章第二十三章 第十六章 楔子第十四章 第十一章 第七章 第十六章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二章 第四章 第十八章 第二十二章 第一章 第十五章 第一章 第二十章 第十二章 第一章 第五章 第十五章 第十一章 第二十章 第十九章 番外2第二十章 第十八章 第十章 第九章 番外2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第六章 第二章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番外2终章第十八章 第十三章 楔子第十五章 第十一章 第十九章 第八章 第六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章 第十二章 第二十章 第十三章 第三章
第一章 楔子第十四章 第五章 第十五章 第二十二章 楔子第十章 第四章 第八章 第十七章 第十四章 第二十章 第二章 第十二章 第六章 第十章 第十五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第一章 第八章 番外1第五章 第十八章 第三章 番外1第二十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三章 终章第二章 第十章 第二十章 楔子第二十二章 第四章 第二章 楔子终章第二十三章 第十六章 楔子第十四章 第十一章 第七章 第十六章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二章 第四章 第十八章 第二十二章 第一章 第十五章 第一章 第二十章 第十二章 第一章 第五章 第十五章 第十一章 第二十章 第十九章 番外2第二十章 第十八章 第十章 第九章 番外2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第六章 第二章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番外2终章第十八章 第十三章 楔子第十五章 第十一章 第十九章 第八章 第六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章 第十二章 第二十章 第十三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