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50章

烛火微微在殿中晃动着,微微红光照着殿中的人儿,满满一桌的晚膳在随着战天齐的到来开动了。

晋婉今晚也刻意的打扮了一番,身着淡粉衣裙,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她的奥妙身材,乌黑发亮的秀发,映得面若芙蓉,艳丽动人。

“今日这殿中美酒佳肴,无不齐备,还有美人作陪,甚好。”战天齐带着笑的一声惊叹,提着手边的酒杯,自己自足的满饮了一杯酒。

我坐在他的身边,只是微微带着笑意,伸手欲要去为他添酒之时,一只玉手伸手拦住了我。

“蝶衣姐姐,让晋婉来吧。”

我抬眸微微看向晋婉的眸中,有一丝淡淡的光芒一闪而过。

我微微抿了抿唇,收回了手。

待晋婉带着心思的替战天齐添上了一杯满满的酒后,只见晋婉高抬起了手边的酒杯,眸光己深入战天齐的双眸之中,巧笑嫣然的开了口。

“小女子晋婉素闻齐王骁勇善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今日有幸得见,实乃晋婉三生有幸,晋婉借手中薄酒敬战场英雄一杯。”

我微微转眸看向身边的战天齐,他唇边悠然一笑,面色温和的端了杯至唇边一饮而尽。

晋婉面色一羞,娇柔的抬手将杯中酒饮尽,落杯之时,声音更加的畅快。

“多谢齐王给了晋婉这分薄面,晋婉素来仰慕战场上的英雄,心里也一直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上战场痛快杀敌。”

战天齐笑了笑,眸中己流露出了赞赏之意,“姑娘是个豪迈女子,若是个男儿身,定是一国栋材。”

“在我们西楚并非唯有男儿身才能上战场,西楚的太皇太后曾就是位沙场女将,她以一挡百,为我们西楚立下了不少军功,自那以后我们西楚军营之中不分男女,每年都有不少女子去争考武状元。”

“所以你们西楚的女子,个个都会骑马射箭,舞蹈弄枪?”

“那是自然。”

“姑娘心怀远志,武艺高强,为何不在西楚选择从军这条路实现满腔抱负,反而要千里迢迢来到战国讨口生计?”

我心中一惊,拢在袖里的手指紧紧一握,暗叫不好。

战天齐这一问带着太深的意思,还是从方才的畅所欲言之中发现了晋婉话中的露陷。

果然,待我转眸看向战天齐时,他的面色上虽仍是带着笑意,可己经没有了温度,眸光暗沉透黑,隐隐流转着凌厉犀绝。

纳兰珞说得对,以战天齐的洞察能力,只字片言之中都能让他察觉到破绽。

方才晋婉的一番赞赏倒成了这桩谎言的漏洞。

然而随着此时晋婉的不语,我的心开始揪紧,心下闪过一个念头,我正要开口之时,晋婉却柔柔笑起。

“实不相瞒,晋婉除了来战国讨口生计,实际还要在战国寻亲,西楚大旱,双亲逝世,临死之时,娘亲告诉我,我有个远房表哥是个生意人,这些年一直都在战国经商,她让我前来投靠那远房表哥,只可惜,我人生地不熟,在途中早己将盘缠花尽,好再让我遇到了蝶衣姐姐,蝶衣姐姐心地善良见我无处留身,便让我暂住府内。”

我心下一叹,终是为此时晋婉的反应松了口气。

我微微看向身边的战天齐,他的眸光正瞥向我,然而我只能朝他点头笑笑。

突然晋婉又开了口,“蝶衣姐姐,若是晋婉在府中有打扰之处,还望齐王与蝶衣姐姐不要计较才好。”

我闻言收回眸光看向晋婉,故作一叹,“晋婉姑娘言重了,我得感谢你才对,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只怕早已落入了虎口,你就放心住在这里,至于寻找亲人一事我相信爷定会鼎力相助。”

话落,我的眸光转向了身边的战天齐,此时的他正放下手中的竹筷,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我,微转的眸光似冰水之色,幽凉而又深邃,浅浅的勾起了薄唇,“那是自然。”

因战天齐的幽凉深邃的眸光让我的心开始慌乱起来,我总感觉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我回想到在殿外之时,他仰望冷月星空相邀我整夜赏月的情景,而且那眸光似乎在试探,又似乎在等待什么?

正在我发愣之时,他又稍稍一挑眉,重又抬起了手边的竹筷,眸光转到面前一桌佳肴之上。

“多谢两位,我借手中酒敬两位一杯。”晋婉的声音重又娇柔的响在我的耳边。

我一回神,指尖收紧,只想结束内心这番复杂慌乱的挣扎。

“云雀,给爷添酒。”我朝身后伺候的云雀扬了声音。

云雀微微看了我一眼,眸光有些迟疑,不过她还好没有坏事,偷偷的己换了欲要为战天齐添酒的酒壶。

我眼睁睁的看着云雀手中的酒一滴滴连串不绝的添入了战天齐的酒杯之中。

我知道这杯酒下去,今晚的事情就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我转了眸,内心的绞痛让我终是无法再面对自己亲手将自己的夫君送入其他女子的怀里。

这一幕让我深深的想起了华蝶心那日在闺阁的梅林之中与我说的故事。

如今的我竟和娘亲一般做了同样一件痛彻心扉的事情。

这一刻,我深深的体会到了当年娘亲的无助与痛楚。

我承受着心里无尽无止蔓延的潮涌,承受着心中的割裂疼痛,而脸上偏偏还要表现得风轻云淡。

突然“哐当……”一声响,如雷霆般的划过我的耳边。

我的身子一颤,战天齐手中的酒杯己碎于我的脚边。

当我抬眸之时,晋婉己眸中发颤的起了身,她瑟瑟的看向我,扯唇几下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我也随之起了身,云雀己至我的身边紧紧的搀着我。

身边的战天齐的面色再维持不了方才那丝从容,面色化为了铁青,目光暗沉透黑,隐隐流转的锋芒凌厉犀绝,竟是杀机已动的愤怒。

“来人……”

随着这一声怒吼,我的心猛然一颤,殿门被前来的左荣立推开来,“属下在。”

“将这名来路不明的女子给我绑了。”战天齐愤怒一语,满脸僵硬。

“是。”

左荣立欲要上前之时,我上前拦在了晋婉的身前。

左荣立脚下一顿,连忙低头退后了二步。

“蝶衣姐姐……”晋婉带着慌乱的拉了拉我的衣袖,可见她己经害怕了。

战天齐的威凛之下,我也得胆怯三分,何况晋婉还小,虽然聪慧灵巧,可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不得不害怕。

我轻抚上她的手,紧了紧,示意让她不要害怕,不要慌乱,而后我将她交到云雀的怀中。

我自心底深深吸了口气,令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站稳身子,眸光望向坐在桌前的战天齐,开口问道:“爷这是何意?”

“那就要问你,这杯酒是何意?”战天齐冰冷的抬眸看向我,眸光如剑芒,齐齐直戳我的身上。

我的眸光落在了那碎了一地的碎片之上,此刻,心里己经有了答案。

战天齐其实早己知晓了今晚之事,所以他才会提出让我陪他一整夜赏月的想法。

其实他是在提醒于我,不要让我们彼此走到那不可回头的一步。

结果我还是选择对他下了手。

随着一声竹筷啪地落在桌面上,战天齐冷唳的声音响起。

“荣立,你还在等什么?”

我的心又是一颤,又往前了一步,扬了声音,“不许动她。”

左荣立再一次有些为难的低了眸,止住了方才那欲要向前的步子。

战天齐冷冷一哼,“这府里本王是主子,谁敢忤逆本王的话,本王说绑了。”

此时的左荣立眸光微微一闪,再也顾不上我这个王妃立于他的跟前,恭敬的向我行了一礼。

“王妃对不住了。”

随着左荣立手一扬,殿外又窜入了几名侍卫。

我知道一时之间我无法护住身后的晋婉,心下一片纷乱之时,我察觉到晋婉的手有所行动。

我连忙转身握住了她有所行动的手,紧了紧,“晋婉,相信我,你会没事的,你先委屈下。”

晋婉的眸中己不再害怕,听我一言后,收回了袖中的软剑,向我点了点头。

晋婉聪慧,她知道单凭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抵抗齐王府的高手如云,所以她此时只能信任我。

晋婉一言不发的让左荣立带走了,殿中只剩下我与云雀还有战天齐三人。

“云雀,给本王倒酒。”战天齐威凛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

身后的云雀带着颤意的拉了拉我的衣袖,我向她点了点头,轻声道:“去吧。”

云雀抿了抿唇,唯唯喏喏的提着那酒壶瑟瑟的为战天齐重新斟了一杯酒。

战天齐抬起手中的酒杯愤然的送至唇边一饮而尽,杯落,喝声道:“再倒。”

在他的命令之下,云雀只能接着再倒,一杯连着一杯,连着不断。

我立于原地,眼睁睁的看他连喝了好几杯酒,他似乎有意买醉。

我知道他的心里此时正与我承受着同样的痛。

只不过那种痛是带着恨意,失望……多种情绪在狠狠的挣扎着。

他不舍得对我动怒,却要用酒来麻醉自己,折磨自己的心。

我不忍再看下去了,上前夺过他手中的酒杯,“别再喝了。”

“谁让你过来的,起开。”他怒眸狠狠的划过我的眸中,伸手毫不留情的夺过我手中的酒杯,递向身边的云雀,让云雀继续替他斟酒。

云雀无奈,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酒壶,抬眸看向我,此时的她,眸中挣扎,不知手中的酒是倒还是不倒?

“怎么?连你也要反了?”他冷冷一语,手中的洒杯狠狠的砸在桌上。

“爷恕罪,奴婢该死……”云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确实该死。”他带着肃杀之意的从云雀手中夺过酒壶,欲要抬起直接了当的往嘴里灌下之时,我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我说别再喝了。”我哑声一语。

战天齐抬起腥红的双眸狠唳的看向我,眸中颤抖,“告诉我,为何要这么做?”

我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不语,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只能微微垂了眸。

他霍然甩开我的手,满面愠怒,“还不肯说实话?”

手中的酒壶也随着这丝怒意狠狠的掷于地上,剧烈一响,碎片乱飞于殿中。

我因他的力度,脚下不稳,连着踉跄几步退至墙边。

我支撑着墙面,努力使自己撑直身子,眸光转向他时,我紧紧的咬了唇,“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涉,任何责罚我亦一力承担。”

“你想承担什么?”他一声冷笑起身,眸光狠狠的绞着我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我窒住,未及开口,一丝气焰沉沉的向我压来,陡然下颌一痛,他伸手抬起下巴,眼中怒意腾腾。

“是我对你过于宠溺,过于容让,你便有这天大的胆子,那晚之事,是我不忍看到你伤心难过,不忍你为此而冒险,才有意喝下含有沉睡散的酒,你才能轻易的救出他们,如此一来,你倒好,我的放纵竟助长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

我的心狠狠一痛,眸光迎上他的怒意之时,我逼迫自己镇定如常,坦然而对。

“上次之事,我知道你有心相助,我甚是感激,可此次我并非放肆,为爷纳妾绵延子嗣那是我的份内之事,然而我今日所做所为都只是在履行自己份内之事,循规蹈矩。”

“循规蹈矩?好一句循规蹈矩……”他盛怒,怒视我半晌,接着一字一句开了口,“你就当真这般不在乎?试问,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不想要了你可以弃之,但你凭什么将我推给别的女子,说,是不是你父亲让你这般做的,一个你还不够利用,现在又塞给我一个,是想将我这颗棋子牢牢的锁在他的手中么?他做梦……”

“你竟然这般想我?”我忍着心里的痛,眸中压抑了的涩痛一拥而上,只觉得那眼角开始胀痛,痛得好似有泪水要流出。

“那就说出事情的真相。”他的声音颤微,满目痛意紧紧的挣扎在眸中。

我能说么?若是能说,我岂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又岂会让你狠狠的提着我的下颌,完全不顾我此时下颌之上的痛意字字灼痛我的心。

我眸光平静的看着他,字字含痛而出,“女子七出无子为大,身为爷的正妻,无法为爷生育子嗣,我己犯了七出,愧对皇家列祖列宗,为了弥补我身子上的缺陷,我想要为爷纳妾,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今日若是对爷有冒犯之处,惹爷不悦,那我也只有认了,是罪是罚,任凭爷处置。”

“你……”他咬牙颤抖只溢出一个字,狠狠离开我的下颌,将我甩开,拂袖转身,再不看我一眼。

随着他的力度,我的身子如空中落叶一般狠狠的跌至地面,膝盖刺痛袭来,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惊痛出声。

“小姐……”云雀跌撞跪在我的身边,泪流满面的看着我。

我忍着膝盖上的刺痛,向她摇了摇头,带着深意的道:“云雀,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许有任何怨言。”

“云雀不依……”云雀洒泪咬唇向我摇头。

我心里一丝慌乱袭上,我怕面前的云雀忍不住,下一刻为了我,什么都不顾的将事情的真相全说出来。

我伸手紧紧的握住她颤抖的手,以我手上的力度不许她一时冲动。

“不要相信她……”一阵扬起的声音自殿外响起。

待我抬眼之时,白衣胜雪的纳兰珞面色紧张的走入了殿中,她的眸光瞥向我时,流露出了一丝愧疚之情。

竟然是纳兰珞。

我早该想到的,今日我试图成全晋婉与战天齐,她是知情人之一,也难怪战天齐会一早便知那酒中有问题。

纳兰珞为何要这么做?

是我错信了她,还是她另有目的?

“天齐,此事绝非这般简单,你不能怀疑华蝶衣对你的心,她肯定还有不得己的苦衷。”纳兰珞一步一步向我靠近,向我伸出了手,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待我努力让自己站直身子之时,她的眸光有了变化,“华蝶衣,我纳兰珞虽然不是什么善类,心里一直都恨着你,但我知道,你所做之事都是为了天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独自一人去面对那些事情,天齐他是个男人,也是你的夫君,他应当撑起这一切,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有权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纳兰珞的一席话让我陪受感动,事情的真相如何?

若是她纳兰珞是如今的我,我相信她也会像我今日这般去做。

我淡然一笑,从她的手中收回了手,“是我错信了你,这件事情就这么简单,我身为齐王妃,想替爷纳妾,为皇家开枝散叶……”

“住口。”战天齐全身散发着骇人怒气和滚滚煞气。

突然他又冷冷的笑了起来,声音不带任何一丝温度,“好……好一个齐王妃,好一个永不放手,想要替我纳妾,我又何乐而不为,今晚我就如你所愿,来人,将方才那位新夫人请入殿中。”

“天齐……”纳兰珞出声欲要阻止。

战天齐悲愤的扬手,“不用多说了,你们都给本王退下。”

纳兰珞无声的先我一步离了殿,走之前,她含着痛意的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晋婉让左荣立领入了殿中,她秀丽的面容之上此时莫名的多上了我那看不懂,却又无力去懂的情绪。

然而这一刻,我的心开始窒息。

我反反复复的问自己的心,这不是我心中所想么?

这不是我今晚势在必行的事情么?

如今他己接受,还要按着我的意愿去做,我还有什么不满?

其实我知道,也很清楚,那不是不满,那是心里的抵触越来越厉害,厉害得让我窒息的疼,疼得快不能呼吸了。

离开这里,我只能马上的离开。

“小姐,你再不说就迟了。”我欲要艰难的迈开步子之时,云雀却又拉住了我。

“云雀不要……”我依旧紧拉着她的手。

云雀泪光闪闪的向我摇头,颤音道:“不,云雀不能看着爷这般误会小姐。”

云雀甩开了我的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爷,小姐不肯说,奴婢说。”

我心乱如麻,窜入桌前抬起桌上的瓷碗狠狠的掷在云雀的裙边,紧紧的咬了唇,“云雀,你若是敢说,明日你就滚出齐王府。”

“小姐……”云雀痛心泣声唤道。

“她今日若是不说,你与她一同滚出齐王府。”他怒吼了一句,声音响在我的耳边,却如万箭穿心一般的刺入我的心中。

我愣忡的慢慢收回仍悬在半空中的手,那一刻,我竟连转身的勇气也没有了。

我背对于战天齐,眸间泪雾己涌起,瞬间,涩痛的泪水没有任何征兆的滚过我的眼角,化作一滴泪夺眶而出,轻轻的滑过我的面庞落至唇角,泪水所到之处己深深的泛着灼痛。

我又流泪了。

泪水己现,心中的痛也因他的话而麻木。

我问道:“爷要赶我走?”

“我有何理由留你?”他咬牙颤抖而出,声音冷如冰霜。

我有何理由留你?

他竟己经没有了留住我的理由,这句话是何意?

是结束了么?是我与他之间那些曾经的过往种种都烟消云散了么?

如今的我,如今的他。

本以为经过那些周周转转,经过他的情,我的恋,辗转反复,再到誓言决心执手相依,我便能安心的留在他的身边数月。

可如今的我却要一人隐忍,我从不知我的心有多大,大到可以让自己独自一人承受那些本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苦与痛。

那夜静思阁中,他抱着我,以手中的纽扣为证,话道彼此之间无论谁对谁错,都要去原谅对方。

我为了这一句话,几夜梦中惊醒挣扎,冷汗袭身之时,我总会以那颗纽扣来安慰自己。

我相信他,相信他一定会原谅我。

可此时他己经没有了留下我的理由。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黯然失望下的我还何颜面立在这殿中?

一阵头痛欲裂,也不知道脚下要往何处去?

突然手腕一紧,我被猛的拽回,战天齐抓住我的手臂,紧紧地不放,直掐得我骨头都痛了。

“华蝶衣……”他蓦的喝出我名字。

我眸中一怔,他满目沉痛,害怕,紧张反反复复的在挣扎。

手上的力度也随着他眸光的挣扎一点一点的收紧,刹那间手腕痛彻筋骨,我狠咬了唇,不令自己痛呼出声。

他冷冷看我,“只要你肯说,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实情,我收回方才的话。”

我的心骤然一缩,怔住当地,心里的念头深深的绞织着我的心。

战天齐,原谅我!

我不能说,你若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会更加痛苦,更加绝望。

那不是我想看到的,不是……

我转了眸,不带一丝情绪的开了口,“事实就是这样,明日我会带着云雀离开。”

我的话落,手上一松,他带着绝望放弃的松了手,眸光复杂得连我也难分清那里面究竟是恨多一点还是痛多一些。

他在恨我。

我知道,恨也是一种牵挂,如若我与他之间只剩下这悲痛的恨。

那就让这恨长留在他的心中吧,留恨心中,我带走属于我的情,这样也算公平了。

我不知道我花了多少气力,承受了多大的痛苦离开了那个藏着我满满温情的主殿。

当我回到云雀的屋中之时,耳边除了云雀的阵阵哭声,我再也听不到什么?

“不要再哭了。”我低低一语,伸手轻轻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云雀抬眸看着我,红肿的双眼之中晃着我憔悴的面容,吸了吸鼻子, 哽咽的问道:“小姐,我们明日真的要离开这里么?”

我不语,轻点着头,继续替她拭着面上的泪水。

云雀伸手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锦帕,眸光痛心的绞着我。

“可是我们明日要去何处?回华府么?”

我收回手,向她摇了摇头。

“不能回华府,若是回了华府不就更加证实了晋婉的出现就是父亲所安排的,这样晋婉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如此一来,更会加深父亲与战天齐之间的裂痕,那不是我所要看到的。

云雀抿了抿唇,放下手中的锦帕,接着道:“不能回华府,那我们就回江南祖屋吧!”

我依旧摇头,“江南祖屋也不行,哑叔是父亲的人,我们若是去了江南祖屋,父亲也定会知道。”

“华府不能回,江南祖屋也不能回,那我们还能去何处?”云雀面色袭上了一丝紧张。

因她一句问话,我轻轻的将眸光移至窗外,窗外的世界虽是一片黑暗,但总会有光明出现的时候。

世间之大,难道就没有我能去的地方?

世间之大自然能有我去的地方,可是我的心小,小到根本离不开这座王府,更离不开那人的怀抱。

其实想想,我与他总归有一别,只是将我与他离别之期提前了数月而己。

如今让他带着我的恨分开,至少这样,他能很快的接受我的离去。

其实我也曾害怕过,害怕真到了我的大限之期,他会痛苦的不忍放开我的手,而我也会深痛的不忍离去,那样的情景岂不是更悲,更加伤害到了他。

也许早一天离开,他就能早一天摆脱那些沉痛。

我回了眸,云雀正着急的等着我的回答。

我微微抿了抿唇,答了她的话。

“天大地大,总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你若是不想跟着我,就回你叔叔那去吧,只不过要记住,绝不能对华府的人说起此事。”

我话一落,随着手上便是一紧,云雀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紧得发颤。

“不……我要跟着小姐……我是不会离开小姐的。”

一丝欣慰袭上心头,至少到了最后,还有身边的云雀一直对我不离不弃。

我欣慰的浅浅勾了唇,她也回之我一笑,突然她的眸中闪过一道情绪,另外一只温暖的手也附了过来。

“小姐也不用太过伤心,也许爷只是在气头上,说不定过了今晚,爷就改变了主意,不让小姐离开了。”

我知道她是刻意在安慰于我,我抿唇笑笑。

“他不会改变决定的,这次他是真的怒了。”

云雀眸中又现了一丝泪光,微微垂了眸哽咽的开了口。

“小姐,你这又何苦?也许说出事情的真相,于你于爷都好。”

我并不赞同她的说法,轻叹了口气。

“不能说出事情的真相,爷的身世绝不能让人知道,这样不只坐实了静妃娘娘当年的罪行,也会让爷惹来杀身之祸,到时若是再引起两国战事,那我们的罪孽就更深了。”

云雀虽然没有将这件事情想得那般的长远,可她这中间的厉害关系,她是懂得的。

只是由于对我的怜惜,她心里挣扎得难受。

“那小姐就要让爷一直这般误会下去么?”云雀拧着眉,满目忧心。

我心中微微一怔,停了半响不语,最后终是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除了这样,我还能做些什么?”

“云雀相信爷总有一天会明白小姐的一片苦心。”她突然离开了我的手,起身至床榻之上整理着床榻,还一边说道:“夜深了,小姐早些歇息吧。”

是啊,夜深了,府里终是恢复了平静,我的目的也终是达到了。

突然身后一阵风而来,吹走了我方才那心中迟迟不能平静的抵触。

我回头一看,云雀正扬着手里的棉被欲要铺在地上,我连忙起身不解的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榻间有些窄小,小姐是千金之躯怎能与我挤一张榻?我垫条棉被在地上就好。”云雀扬了扬眼前的一丝灰尘。

我心下一急,“那怎么能行,你的身子曾受过一掌,春时夜间潮气重,你的身子又怎能经得住?”

云雀不以为然的答了我一句,“我不碍事的,而且那掌伤早己好了,小姐快睡吧。”

她说完便要躺下,我伸手拦下了她,将地上的棉被卷起抱在胸前,“今晚说什么也不行,你睡榻上,我在这坐会儿就行,天一亮,我们就离开这里。”

“小姐要在这坐着那可更不行。”她欲要上前来夺过我怀中的棉被。

我侧身不让,她手上一空,也没辙,眸子突然一转,指了指榻间,轻叹了一声。

“要不这样吧,小姐就委屈些与我同挤一张榻。”

她终是妥协,我心下微微一松,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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