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收 徒

因为在海边吹了冷风,加上惊恐过度,我从船屯回来后,就生病了,并且病得非常厉害,严重的发高烧,烧得神智不清,迷迷糊糊到天昏地暗,每天只能躺在客栈的床上喝水,吃药,睡觉,好像是要把我前世今生的病假都补回来一样。

也许是想逃避些什么,也许是想忘记些什么,潜意识里我一直在放弃清醒过来,来给我诊脉的人最后都是叹着气离开的,甚至还有人小声地说:准备后事吧!可是谁来给我准备丧事呢?可怜的刘婶吗?但愿她还没有被以貌取人的吴允节给赶出去。

我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乱七八糟地想起一些前世的事情:我也曾是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女,家境殷实,受过良好的教育,进了一家不错的公司,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可是直到他离职,也没有跟人家说,因为我总是相信,如果他喜欢我,一定会跟我开口的,把他的一片倾慕之情和盘托出,说他希望和我共结连理,而不是沉默,离去。

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别人爱我多一点啊!

这一世为什么还是遇到这种难题?他向我表白了吗?没有,在这个时代,最有诚意的表白不过是:芳菲,嫁给我吧!做我的媳妇!最不济也该像秦桓之当年一样:芳菲,做我的小妾吧,我会给你名分和钞票的!而他呢:只是说了希望我能一直陪他到死,他是谁?凭什么要我陪他一直到死?我想活啊!想自由地活着啊!

自由,这一世孜孜以求最宝贵的东西!像一霹雳劈开了我的混沌,所以我醒了,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对同样瘦得脱了形的刘婶说:“我们马上回吴兴,一刻也不能耽误。”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现在吴允节不在,若雾也不在,我们不需要跟任何人道别,这样最好,说走就走,免得夜长梦多。

去结账的时候,掌柜的竟然说,钱有人付过了,我可以在这里无条件地住下去,哪怕是生老病死。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那得付出多大的代价?我对掌柜的傲然一笑:“君子无功不受禄,女子岂能乱卧他人床?你的好意,落霞心领了,不过你我都很清楚,你是不能强留我在这里的。”

掌柜的被我这么不客气地抢白,也没有任何不快,只是陪笑着,目送我坐上马车。为了表示自己没有跟他正面敌对,那套漆器最终还是被放在了马车上,是玉碎还是瓦全,就看天意了,至于那套衣裳,我将它留在了客栈,这样的取舍,聪明如他应该能明白。

一路之上,我让车夫快马加鞭,要他务必在下第一场寒霜前,赶到吴兴。我们在路上的第四天,就被若雾追了上来,他和一名年约十八九岁的女孩,名叫墨染的骑着快马,在我们投宿之前赶上了我们。

若雾说他是奉命而来,将墨染送来给我做贴身丫鬟,并煞有介事地将墨染的卖身契给我,同时还替吴允节传话:墨染的生死去留,由我定夺。

我冷冰冰地说,自己不需要什么丫鬟伺候,话音刚落,墨染用锋利的匕首割破自己的手腕,鲜血直流,她一语不发,跪在地上,只用一双美丽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那样子很像是我曾见过的,牛被屠宰之前的流露出来的哀伤无奈。

若雾在旁边也不阻止,只是淡淡地说:“如果墨染不能留下服侍落霞公子,她的下场会更惨。”这是在模仿吴允节的语气,惟妙惟肖,多年前,他就已经模仿得七八分像。

我又惊又怒,最后冷笑着,默许墨染跟在身边。第二天我们动身的时候,若雾也如影跟随,后来他一直将我们送到吴兴,才策马离去。

李婶的身体比我们走的时候好多了,她利索地给墨染收拾出一间房间,动作十分麻利地给我准备好热水,墨染执意要服侍我沐浴,被我一记冷眼轰了出去,后来她只是低着头在门外等候。

对待墨染,我始终保持不冷不热的态度,虽然她不敢有害我之心,但是很可能会用残忍的自残行为来要挟我做一些事情,我讨厌看别人自虐,所以和她保持足够远的距离,让她知难而退。

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清楚,回来后要做的第一件正事,就是放出口风,开门收徒弟,尽快将画佛像的技巧传授出去,好能早一点脱身。徒弟必须是男孩子,这是西海禅师的劝告。

说来也奇怪,好像有心灵感应一般,回来后的第三天中午,曹远道就将他的小儿子,送到我这里来,他是从西海禅师那里得来的消息:落霞公子准备收徒授业。

他的小儿子,是个庶子,生母已亡,又无强大的外祖可以依仗,将来分得理想的产业的希望也渺茫,所以想让他学点手上技能。他说这个男孩平时喜欢画些小猫小狗等小动物,被祖母厌烦,正愁没地方可送,所以一得知我收徒的消息,他第一个就把孩子送过来。

我见那孩子不到十岁,表情拘谨,说话缺乏严谨的逻辑性,猜测他平时在家肯定不合群,过得不算愉快,想起自己的童年,不免有同病相怜之感,又见他画的小动物很是可爱,充满了童趣,心中对他更是喜欢,立即拍板同意收他为弟子。

就这样,吴兴城的文化人圈子中,都知道了这样一件事:落霞公子的第一个丹青弟子名叫曹赋应,因为擅长画动物和人物,专攻佛像画。曹赋应的父亲曹远道是吴兴城第一个给佛教徒提供住所的人,现在他的儿子拜落霞公子为师学佛像画,足见佛门果然讲因果循环,所以佛教徒一定要广结善缘。

曹赋应每次来学画,都是由一个老家人送过来的,我见天气渐冷,便想减少授课的次数,等到春暖花开再补回来,可是曹赋应坚持还是每七天来四次,每次来的时间都不少于两个时辰,我见他练得认真,也学得很快乐,心中感到十分欣慰。

可惜这个时代还没有动物园,以曹赋应画动物的天赋,如果能到动物园里去写生,一定大有长进,吴兴人因为生活安宁,所以并不喜欢豢养恶犬,猛兽,在这里虎,狮等凶猛的动物是不见踪影的,可这些动物偏偏又是佛教本生画中经常出现的素材,所以我很为他感到遗憾。

老实说,我这个老师还算称职,已经做到毫无保留,倾囊相授,真心希望我的学生能学有所成,虽然目前江东不如中原地区那样重视文人,但我相信随着江东的不断发展壮大,文人的地位会相应提高,佛教能在江东兴起并被士人接受,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

至于画荷花,曹赋应不是很热衷,尤其是我的工笔画荷花,他更是兴趣稀缺,我也不勉强,任由他去。

我收徒弟的目的,是希望有人能接替我现在的位置,我好早日“退休”甚至隐身,可我的两位丹青先生收我为徒的目的是什么呢?秦桓之是为了让我一心一意呆在双清苑,所以教我画荷花的技能,他之所以只教我工笔画法,是因为工笔画很费时间。另一位呢?为什么愿意无偿的传我技艺?真的如他在海边所说:闺阁之乐,甚于画眉乎?那个时候,他就断定我要他给我画眉了?不得不说,他的心机还真是深沉,那我以前的那些小伎俩,他也早就知道了?

坐在阿明曾经住过的房间里,我呆呆地回首着往事,阿明,你为什么走得那么坚决,虽然你曾大字不识,可是你的光明磊落,正直坦荡胜过我们这些所谓的读书人何止百倍,看看我现在身边的人,连句真话都没有,我真的很后悔没有留在你家里,给你做媳妇。想到阿明现在间接地为“他”卖命,前途未卜,生死难测,我不禁抑郁悲伤,哭出声来。

又过了几天我才打起精神,到弘法寺找西海禅师。关于铜的事情,我早已对他详细说清楚,禅师没有立即给我意见,说我们顺其自然吧,也就是说,他并不反对将来在会稽弄一个作坊,前提是得有人去进行严格的管理。

将来毁我名者,乃身穿我衣之人。西海禅师很有禅机地对我说,他一心想做的果然只是弘扬佛法,这一点毫无疑问。

走之前,我忍不住好奇地问:“禅师是否翻译过《金刚般若经》。”禅师说不曾,他此番东来并没有带这册经书,我又问:“在天竺国,这本经书能在大部分寺院看到吗?”禅师说:“是的。”

跟他这样的人谈话有一个好处就是,他绝对不会多问你任何问题,比如这次,他不会问:你怎么会知道《金刚般若经》?但是坏处也是,他绝对不会多说些什么。所以尽管有心理准备,我仍然难掩失望。

在回来的路上,墨染一直不敢正眼看我,我本不想带她来的,但是作为“贴身丫鬟”,她必须时刻在我身边,现在她和我共坐一辆马车。她来时乘的那匹马,被我送到佛初禅院里豢养起来了,谁叫我的院子没有马厩呢?估计她也挺郁闷,得看我这张扑克脸。

墨染来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单独和我在一起,见我面容淡漠,她有点瑟瑟。其实她大可不必,只要她不给我惹麻烦,或者说不要干涉我的自由,我是不会为难她的。

第一场冬雪降临的时候,我的院子里堆满了过冬用的物品,贵重的有貂毛披风,家常的有炭火,至于来源,自然是托了“他”的福,刘婶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目光在我身上小心地巡视,见我冷着脸不发表任何意见,她最终叹着气,和李婶一起收拾去了。

和冬雪一起降临的还有一封阿明的“家书”,他很高兴地告诉我,在军营里,他看到了姐夫邓当,邓当不但重回军营,而且还升了职,至于他阿明,那新兵营的小头目发现他原来是一个老兵,又见他确实有“文化”,而且替营里很多人写了家书,感激之余,将他作为优秀人才推荐出去,经过几番周转,他现在已经到了水军营中,还当上小头头----管十个人。

他字里行间对前途充满了信心,说现任吴侯非常重视对水军力量的建造,可能还要组建一支海上军队,所以他很有把握能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脱颖而出。

信中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提他父母的事,最后竟然还开起我的玩笑,说我再不出嫁,就得出家了。

这小子!竟然在鲁班面前抡大斧,和我玩起了文字游戏!我笑着折起信纸,让李婶她们安排过冬的东西给阿明的父母。走出阿明的房间,我看到墨染站在院中,不禁心中一动,阿明的事,和她有没有关系?

所以在工作室内,我喝了一口她端上来的茶,朝她微微一笑:“墨染,义兄的事,多亏了你通传。”

她的脸腾地变得铁青,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公子有令,奴婢不得不执行。”看来阿明的所谓转营和“晋升”真的是他有意为之,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是在警告我,他掌握我的一切情况?叫我千万别做“傻事”?

一念至此,我面色陡变,目光如冰地看着墨染:“将你做过的一一说来。”我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要知道我从来没有在墨染面前提过阿明的名字。

墨染的目光躲躲闪闪:“那日,公子你在那间房里伤心哭泣,奴婢只是将公子的异常之举传报上去,至于其他事情,奴婢一概不知。”

也就是说,我的一举一动尽在她的眼皮底下,不管是大喜还是大悲,只要是情绪有点波动,她都会报给那个人知道,然后那个人就会用他发达的头脑,判断我行为背后的原因,所以才有了阿明的“晋升”,所以即使我在墨染面前根本没有提过阿明两个字,仅仅是在他住过的房间里哭了那么半会,他就猜出了原因,有了这样的行动,那我收徒弟的目的,他岂不是也一清二楚?我会不会连累这可怜的小曹同学呢?

我死死地盯住墨染,一个滑稽的念头忽然闪起,于是笑了起来:“不妨告诉你的上司,就说我已经秘密嫁人了,新郎行踪诡异,不知是什么人,你实在无法洞察。”如果放出这个烟雾弹,他会怎么做呢?把这吴兴城里的雄性动物都杀光?

墨染脸色由青变白,她盯着我,身子不断发抖:“那奴婢只能立即割断自己的舌头,挑断自己的脚筋,一辈子都不用说话,一辈子都不能走路。而且,很快会有另外一个丫鬟来服侍公子。”

真是太可笑了,有这样逼迫人的吗?真要我乖乖地跑到他跟前去?对他俯首称臣?

可我不得不承认,他这个法子挺有效的,至少我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我明明还有孙静林提供的退路,可我暂时不能使用,看着墨染惊恐万状的脸,我一阵心烦意乱,如同在笼中的困兽。

作者有话要说:  不自由 ,毋宁死!

历史上的佛像画鼻祖的确姓曹,吴兴人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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