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榻上的苏行将目光自长歌身上移开,声音辨不出喜怒,“说。”
趁这个时候,长歌赶紧裹紧长歌,蹬蹬蹬跑去一扇屏风后头躲着去了。
四叔的眼神好可怕!
苏行的一个字却让外头的陈三颤抖了心肝儿。他后知后觉到主公的心情似乎有些起伏,但这个时候想撤退,已然是来不及了。于是,陈三便硬着头皮道:“回主公,宫中来人,说小皇子,出了意外。”
“左左怎么了?!”一声惊呼,来自于长歌。
依了长歌对左左的爱护,自然是要连夜入宫的。
看了长歌可怜兮兮,却又急吼吼的样子,苏行自然是要陪着她的。
于是,这一夜,怀王府的马车滴溜溜驶进了宫门。
早春,宫墙间的穿堂风过,尽是寒气。
长歌急匆匆就要爬下马车来,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到她的面前。长歌默了一默,抓住。
被那温暖的大手牵着下了马车。
脚一沾地,长歌急匆匆就要跑,手腕被身后那人抓住了,
不待长歌说话,一件温暖的、夹带着那人身上好闻的气息的大麾便落到了她的肩上。那人耐心地替她系好脖颈间大麾的带子。他修长的手指在宫灯及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好看。
长歌看着他的修长灵活的手指,一时间有些发呆。直到……脸上一热。是他在动手拍拍她的脸。
男人熟悉的嗓音响在长歌的耳边,“宫中不比家里,有些事我做起来会不方便,记着照顾好自己,切莫冲动。有事定要寻我商议。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许是夜风太凉,许是记挂着左左,又许是……种种缘由纠结在一起,长歌发现自己的泪点突然变低,她就想哭……
匆匆赶到了左左的寝宫。
左左的寝宫内,灯火通明。
左左躺在寝殿的小床上,因为高烧,他的小脸通红。左左双目紧闭,嘴唇上起着泡,嘴巴里含含糊糊在叫姐姐。
高辛帝就坐在左左的床边,一脸怒色听着太医交代左左的病情。
卫衍同卫姜都来了,沉默地立在高辛帝的右手边。卫清搀扶着赵氏,站在高辛帝的左手边。
殿内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长歌要哭了,她的小左左……谁要害她的小左左?!
高辛帝知长歌同左左姐弟情深,便让了一些位置出来,想让长歌坐来左左身边。
长歌刚挪了一下步子,就被身旁的苏行止住了。苏行的声音是一贯的淡然,但今次,在淡然中,也不免染上了一层忧,“左左体虚,长歌,你刚从外头进来,一身寒气的,别过给了左左。”
长歌一愣,心说还真是这么个理。纵然她万般想要上前去,去摸摸左左烧得通红的小脸蛋,她也克制住了自己。
长歌抬头,就朝苏行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她的视线又不经意一扫,却对上了卫衍看向这边的,暗沉沉的眼。
长歌没来由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卫衍,越来越不同。
眼前一暗,是身边的苏行不着痕迹上前一步,拦住了卫衍投射过来的视线。
这个时候,太医会诊完毕,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回皇上,小皇子怕是、怕是……”
“给朕说实话!”
“小皇子这症状,怕是、怕是中了毒。”
高辛帝猛地站起身,险些带倒了立在他身边的宠妃赵氏。
高辛帝满面怒容,眼神阴沉,“竟敢谋害皇嗣……太医,务必给朕治好了小皇子!”
太医们却是跪倒在地,连连叩首。
高辛帝更怒,一步上前,一脚就踢开了为首的一个年轻太医。“听不懂朕的话?来人,将听不懂人话的奴才给朕拉下去……”
太医纷纷把头磕得“咚咚”响,“臣等自当肝脑涂地!”
愿肝脑涂地的太医们忙活了大半宿,却依然没能救醒左左。
太医们恨不得将脑袋埋去地缝里,“回皇上,臣等、臣等已下、下了猛药,若、若小皇子明早可醒来,那便、那便无碍了……”
若醒不过来呢?
长歌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
“皇上!”高公公领着小内侍来报,说在左左的寝殿内搜出了可疑的东西。
是两个做工精致的香囊。
小内侍说,小皇子的衣裳同香囊做时便是搭配好的,断不会多出,或少了香囊。这两个香囊却出现在了小皇子一套不备香囊的衣裳里。这衣裳是小皇子昨日换下的,因落在角落里,便没被浣衣局的人给收了去。
接下来便是太医上前,去分辨那两只香囊可有问题。
太医一辨,问题果然就出现在香囊上。
高辛帝震怒,“给朕查!”
左左未脱离危险,太医却已然做了该做的,接下来,便只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