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去到马厩里,找大灰说了会儿悄悄话。
大灰虽然有竖着驴耳朵在听,可隔壁的疾风打个响鼻,大灰就克制不住想去爬墙。
长歌被刺激到了,一巴掌拍在大灰脑门上,“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好了!哼,我也不要理你了!”说完她掉头就走。
可怜的大灰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委委屈屈在后头“嗯昂——嗯昂——”叫,偏偏又出不得马厩去。
做头中华土驴太不容易了昂!!
长歌决定进宫去看卫姜。
长歌进到卫姜的时候,已到了午时。雪融化的御花园里,卫姜裹着大大的狐裘,在赏梅。雪白的狐裘在身,她几乎同冰雪融为了一体。
长歌看卫姜,卫姜的背影,清冷而孤高。
距离那件事的发生已月余,长歌也不止一次入到宫中来探她。卫姜的冷静叫长歌吃惊,长歌倒宁可卫姜能发作出来。
天上虽挂着一轮红日,但雪融的日子里到底是冷的。长歌就被冻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卫姜回头看去时,便看见了长歌鼻子红红,眼泪汪汪的样子。
“长歌。”卫姜唤她,“无需担心我,我没事。”
长歌发誓她只是打了个喷嚏打出了眼泪。
长歌同卫姜站在一棵大树下赏梅。
梅花开得娇妍,却入不了长歌的眼。长歌想了想,就对卫姜说:“姐,你陪我去西山打猎好不好?往年这个时候,我们已经住去西山的小行宫了。我听说今年西山的野味特别丰厚,还有小野猪出没呢。”
卫姜“嗯”了一声,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不知道该怎么说话,长歌就伸手,握住了卫姜拢在狐裘下的手。卫姜的手果然是冰冷的,长歌就给卫姜搓手。
卫姜起先挣了挣,见长歌坚持,也就随她了。
一阵风过,树枝上的软绵绵的雪簌簌落下。就有一小团雪调皮地钻进了长歌的后脖子里。长歌脖子一缩,眼泪都要冻出来了。她正要跳脚,却冷不防听得卫姜道:“我想,我大概知道那天晚上害我的人是谁了。”
长歌僵住了。
这是那夜之后,两人之间,卫姜主动提及这件事。
长歌虽然同卫姜见面多次,但她都闭口不提那件事,怕她一个最快就伤害到了卫姜。卫姜也是缄口不言。
如今,卫姜自己提出来了。
长歌抬眼看卫姜。卫姜的手已经被长歌搓得有了热度,卫姜的面上是一贯的清冷,嗯,比往常要更冷一些。至于其他,长歌就看不出来了。
卫姜眼中有光芒一闪而过,快得叫长歌抓不住,更遑论解读。
长歌仍旧拉住卫姜的手,仿佛这样便能拉住些什么。
长歌心里想的是,卫姜能主动提及这件事,且她话中之意,是不打算放过那个幕后之人,这也确实该!长歌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这般想来,卫姜愿意勇敢面对这件事,是不是说明,卫姜已经渐渐走出来了呢?
长歌就犹豫着该不该张口问那个该杀千刀的幕后主使人是谁,一抬头,却发现卫姜的目光落向远处,她的眼神全变了。
卫姜的视线落在御花园中一个水池边。前些日子连着降雨,池中的水已经满上来了。池边,就有一个宫装丽人在小心翼翼行走。
是卫清。
长歌对卫清没情趣,就转回脸来想同卫姜继续说话。卫姜却出其不意挣开了长歌的手,猛地就朝卫清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姐!”长歌没有看错,卫姜眼中是杀气。
卫姜步子极快,长歌一时赶得急了,脚就陷进雪地了,半天没拔出来。
那一边,背对着长歌这个方向的卫姜却已同卫清起了争执。
隔得有些远了,长歌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只看见卫清身边的两个宫人吓得跪倒在地,而卫清的面色,显然也不大好。
长歌又急又乱,使出拔萝卜的力气,终于……终于把脚给拔出来了。只是,她胳膊上突然多出来了一只手是怎么回事?
“臣失礼,请公主恕罪。”熟悉的声音,是沈约。
长歌惊讶。
好吧,她反应过来了,原来刚刚不是她自己把自己拔出来的,是沈约在后头拉了她一把。
等下,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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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姜和卫清还在那一头吵架呢,沈约他来凑什么热闹?
长歌就想把沈约赶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