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个白发的老者捻着胡须,道:“太医正在里头替殿下会诊,我等至今尚未见到殿下。”
也有其他官员开始七嘴八舌谈论殿下的病情,对这位殿下颇尊重的样子。
殿下?
又是哪位殿下?
长歌去看宋允。
宋允低头在喝茶,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不止宋允,长歌发现厅堂内的当官的们,面上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些高深莫测。
高深莫测得叫人讨厌!
因为看不懂啊!
“所以说,你还有的学。”宋允淡淡的声音传入长歌耳中。
长歌回:“说得好像我要一辈子扮成你表妹似的。”
宋允不置可否。
这个时候,厅堂的大门处走进来两个太医。
众人纷纷将太医围住,细心关心殿下的病情。
年长一些的太医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李大人,宋大人,张大人,殿下有请。”
被点到名的宋允也带了长歌去。
那位殿下睡在厅堂西侧的暖阁中。
暖阁里温暖,隔着厚厚的帘子,只依稀可见暖阁里间的一张大床。床上躺了个人,却隔着屏风,看不真切。
暖阁内燃着袅袅的香。长歌说不出那香的名字,却无端端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弥漫上心间。
三位大人一字排开站在前,长歌躲在宋允的身后。
一阵窸窣的声音传来,透过宋允的肩膀,长歌隐约看见内间床上的殿下披衣坐起。
从长歌这个角度看去,可见那靠坐在床头的殿下极虚弱的样子。他着了一袭白袍,通身上下给长歌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那殿下咳了几声,声音模模糊糊。
隔着帘子,长歌歪了脑袋细细打量里头的殿下,连三位大人和那殿下的说话都未听清。
长歌朝前一步走,她踮起脚尖,试图看清珠帘后那殿下模模糊糊的面容来。却一个不慎,对上了宋允回过头来的眼里。
长歌一惊。
宋允向长歌投来警告一瞥,意思是让她老实点。
长歌就不敢动了。
里头这位殿下,确实给她很有“那个人”的感觉,可又不完全是。
是自己多心了吧。
长歌甩甩头,甩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哪有那么巧,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长歌想。
那殿下似乎真是病重,含含糊糊说了几句话,便打发几人出来了。
宋允同两位两位大人寒暄完毕,带了长歌就要打道回府去。
叫长歌意外的是,宋允并未就长歌在暖阁内不老实的行为给予什么批判。这反倒叫长歌不适应了。
长歌吐出心中疑问。
宋允笑:“你倒是老实,这一点同我那表妹挺像。嗯,也算是孺子可教吧。”
长歌:“……”
宋允又道:“今日不过是走走过场,让那帮老匹夫看见你仍好好在位上,借机粉碎了那些个风言风语。”
原来这人打的是这个主意。
原来宋家孙小姐私奔的消息已在官场间传开了。
原来长歌是被人抓来当了靶子。
好吧,虽然是自愿的,但长歌仍旧有些老大不高兴。“你们老是殿下殿下地叫,里头那个殿下是谁?”长歌也就随意这么一问。
宋允折扇一收,似乎惊讶于长歌竟会问如此低智商的问题,“自然是太子殿下。”
长歌:“!!!”
宋允走在前头,“太子殿下府邸在此,陈国无人不知……”
宋允后头又说了些什么,长歌已经听不见了。
陈国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长歌只知道那人正是陈国的太子。
是他吗?
真的是他吗?
方才所见就是真真正正的他?
可为何长歌会觉得如此不真实?
对!他生病了,病得好严重,病得都不是他自己了……
长歌一时间心乱如麻,只恨方才自己没有一把掀开了那珠帘,一下扑进那人怀中。
长歌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偏偏前头的宋允见长歌没跟上,他回过头来,催促。
长歌一点也不想跟他走。
于是,长歌想了个主意。她对宋允说:“我要去方便。”
宋允:“……”
借方便之名,长歌成功摆脱了宋允。
可长歌很快发现了一个悲催的现实——她,迷路了。
偌大一个太子府中,长歌如一只顶着龟壳的乌龟,爬啊爬啊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爬到目的地啊?!
长歌抓狂中。
也是这孩子的运气,兜兜转转恁久,竟没遇上一个府中守卫。不然早被人不客气地扔出去了。
突地,长歌心中一喜。因她转过一个回廊,就看见了面前大片大片的粉白荷花。
荷花池子养游鱼,她之前曾路过的。
长歌欣喜跑过去。
欣喜之余,长歌又听见荷花池的东面传来不同寻常的声响。
长歌悄然靠近,就看见东面那棵硕大的柳树背后,有巨大的某物在一摇一摆。
某物一阵抖,一声嘶,震落了柳树梢头的麻雀三两只,也震惊到了长歌的小心肝儿。
“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