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长歌的意料,她没被拖去腌臜角落里,而是被推着踉跄进了一个房间。房间内燃着灯火,窗边有榻,榻边的案几上还煮着茶,茶香袅袅,竟是一副颇享受的意境。
身后传来“碰”的一声房门合上的声响。
接着便是有人信步走动间,不经意发出的落拓声响。
那人一袭龙纹的白袍,没事人一般越过长歌身前,径自去榻上坐了,又于案几上取了一杯清茶。
他悠悠品着茶,不说话。
长歌望着那人,也是不言语。
半响,终是长歌抵不住茶香袅袅的空气里,那“呲呲”滋生的诡异感觉,斟酌着就喊了一声,“四、叔……”她想,这个时候,嘴巴甜些总是没错的。
她口中的四叔并未看她,而是缓缓放下茶杯,身子往榻后一靠,说不出的慵懒随意。
长歌不由就咽了口口水,紧张道:“天色不早了,四叔您保重身体,长歌不、不打扰了。”说罢就要转身走掉。
这个时候,苏行的目光看了过来。真是奇了,他的视线依旧是慵慵懒懒的,可长歌被他看了一眼,小身板却是经不住一抖,好似脑门上搁了一把大锤子,晃晃悠悠的,随时都要掉下来砸她。
苏行看着她,笑了,“所谓兄妹奸情啊……”
脑门上“砰”的一声,长歌好似感觉到那把大锤子盖头盖闹就砸了下来。
可惜了,砸不死她。
长歌被他说得脸红脖子粗,“没有的事!四叔你太为老不尊了!”才这么会儿功夫,四叔四叔就叫顺口了。主要是长歌觉着叫四叔比较有安全感,他既然是她的叔,总不至于再对她做禽兽的事了吧。
被人指摘“为老不尊”,苏行却仍旧懒洋洋看长歌,明明是温温润润的眼神,却看得长歌无端端头皮一麻。
烛火“啪”的一声轻响,长歌又是一惊,一惊之下,她如幼鹿般湿漉漉的眼便直直撞入了榻上男人的眼中。
苏行终于收起了那懒洋洋的笑,“耍我很有趣是不是?”
长歌铿锵道:“……一点也不有趣!”
苏行直起身子,随着他的动作,他宽大的袖袍便自榻上稍稍垂落下来,险险将要碰到地面。他眯起眼来,许是因了饮酒,眼中便有了一点点红:“平生还未有人如此打我的脸。小长歌,你说,我该如何报复回来?”
长歌额头的青筋突突突地跳,“四叔说、说笑了,我相信你一定不是那么锱铢必报的人!”
苏行笑了,“你错了,我就是这么锱铢必报的人。”
长歌要哭了,“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我开始也不知道的……”
苏行自榻上站起,双手背负在身后,缓缓向长歌走来。“如此说来,是我大意了。那么,小长歌,告诉我,你是何时觉得可以耍着我玩的?”
长歌被他噎了一噎,她心说我冤枉,我真没那么些个耍人玩的龌龊心思的!可这话她又不敢说。于是,她只得低垂下脑袋来,呐呐道:“就、就在行宫山脚下,我、我曾经来过,认、认得一些路的。”
苏行抚额,“你这是在安慰……我老人家?”
长歌急吼吼道:“绝对不是!我、我其实是个老实的姑娘!”
苏行只是笑,笑得意味不明,“好,很好。”
见他神色缓和,长歌心里就放心了一些,她斟酌道:“这么说,四叔您是消气了?你、你不怪我了?”
苏行:“怎么可能?我是觉得你挺有趣,日后在卫都的日子兴许就不会无聊了吧。”
长歌:“……”
苏行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折扇,他“哗”一声打开扇子,扇起的凉风却尽数吹在了长歌因了紧张而红扑扑的脸上。他一脸高深莫测,“想不到我皇兄还能养出你这样子的一个女儿来,着实有趣了些。你同我那太子侄儿倒是……情投意合,”说到此处,他就顿了一顿,侧首问长歌“情投意合”这个词用得对是不对。
长歌要疯了。
苏行继续道:“奸情还是要继续的,万一哪天成真了呢?……本王会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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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好贱贱妹纸们快点来抽打他!!亲妈我都看不下去了啊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