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长歌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接下来那陈烟说了什么,长歌完全听不见了。她心道原来……原来……原来出卖卫国的人是赵太妃!不是……不是她的四叔……那么,她是冤枉了她的四叔?整个卫国都冤枉了四叔?
长歌眼前不由就浮现起了苏行那双狭长的双目,那一双目在初见时,内里深沉似永寂的古潭。也是近些日子来,那冰冷的古潭水渐渐流淌,晕化开来,变作了温柔,对她的温柔。
可是,她冤枉四叔了!
她怎么这么傻?
她怎么能不相信四叔?
四叔该有多伤心啊!
她还当着他的面去到了卫衍身边……四叔当时该有多难受啊!
而因了她的任性和无知,四叔最信任的陈三也死了……
长歌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她觉得自己好对不起好对不起四叔。
四叔,你在哪里?
长歌好想你。
长歌兀自沉浸在悲痛与悔恨中,直到她听见帐内的陈烟高声说了一句:“小姨同清妹且好好休息,待太子忙完军务,烟儿就带他来见小姨。”
赵太妃笑。
陈烟临出门前,赵太妃又叫住了她:“帐外那些都是我在卫宫中挑选出来的美貌宫女,你带她们下去,慰劳慰劳我陈国好将士。”
陈烟笑:“多谢小姨美意。”
陈烟出了军帐,在帐外立定。她的目光在一干宫女身上做着逡巡。
陈烟虽为女子,但在军中多年,她的目光比普通男子更锐更沉,怯怯的宫女们纷纷垂下了脸去。
好在长歌尤不能自对苏行的悔恨中回神,她一直低头悔过呢,加之上了叫她面目全非的妆,才未被陈烟认出来。
陈烟声音里带着愉悦:“来人,把这些军妓带下去,给兄弟们尝尝鲜。”
兵士高呼:“谢将军!!!!”
军、军妓?!
长歌:“!!!!!!!”
长歌早知道赵太妃龌龊,却未料到这个老太婆会这般龌龊!
竟然挑选宫中貌美宫女来给陈军做军妓!这分明是在打卫衍的脸啊!
打不打卫衍的脸不重要,反正也不是真打,卫衍他不知道这龌龊事也不心疼,可问题是——眼下她要变成军妓了怎么办??!!!
长歌后悔了,她早该逃跑的。别庄是卫衍的地盘,在那儿跑掉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纵然是被赵太妃害死了也比眼下强! ωωω▲ Tтká n▲ c o
耳边尽是陈军嗒嗒嗒嗒的沉重脚步声,空气里尽是男人身上极富侵略性的强烈汗味。这些人都有多少天没洗澡了啊啊啊?!
更可怕的是,她还被蒙着眼睛!
更更可怕的是,她被蒙着眼睛她还不敢解开!
难道今次小长歌的命要休矣?
呜呜呜呜呜呜呜……
蒙眼的长歌以为多少她们这群可怜女人会被带去营帐内稍事休整,这样,她冷静冷静,或许还能想出逃跑的法子来。
可是没想到!
那些如虎狼的陈军竟然原地就把她们瓜分了!!!
近一整年没见过女人的陈军,只要是个母的,估计就能扑上去。更何况还是宫里头出来的悉心打扮的细皮*的小处子。
陈军一窝蜂地狼血沸腾了。
长歌被推搡进了一个如烙铁般的坚硬胸膛里。长歌手里头藏了一只簪子,她在想,实在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就给自己一下子好了。
耳边顷刻间就响起了男人粗鲁的调笑,还有女人们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
长歌知晓,这些女人都是极能忍的,至少一路走来,她们都如木偶一般不发出一点声音,显得冷静非常。可眼下,这些可怜的女人却呻吟得那样无助,纵然是在控诉着命运的不公,又能如何?
这一刻,长歌的恐惧临到了顶点。
恐惧到极点的长歌反而冷静了下来,她甚至开始好奇,接下来迎接她的,会是怎样的恐惧。
长歌很快就觉出了不同寻常。她只听见别的女人呻吟痛呼,她怎么不痛也不呼?
女人们哭喊的声音越来越远,看来是一个个被陈军拖进了营帐里。可她怎么还站在原地不动?
她可不信得了她的这个陈兵对她一见钟情了?
手腕一紧,是那个陈兵一把抓住了她!
要来了吗?!
长歌屏住了呼吸。
贴着她而立的这个陈兵,呼吸粗重,喘息剧烈,好似一口气行军了三十里。
长歌紧张得数着自己的呼吸。
长歌听见那陈兵咽口水的声音,还咽了不止一下。长歌的心拔凉拔凉的。
可半响,这陈兵都未有动作。他只是一声长叹,长叹中带着不甘,“跟我来!”他沉声道。
长歌被踉跄地推搡进了一个营帐里。营帐的门帘坚硬,擦刮过长歌的脸颊,生疼生疼的。
长歌不哭。她在心里悄悄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