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子殿下,臣看、看了。”
“念。”一个字,掷地有声。
群臣便纷纷议论起来,因为今次太子殿下同兵部侍郎的面色都有些不大对头,莫不是……出事了?
一时间,朝堂上嗡嗡声不绝。。
嗡嗡不绝的嘀咕声里,兵部侍郎略显不稳的念折子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断断续续,结结巴巴,委实难听得紧。但群臣们还是听懂了折子里头的意思,一时间,张张老脸相觑无言,这……
折子也就百来字,看得出来上书人写得匆忙,言简意赅说起来便是:卫国十万大军在卫陈边境遭到陈人重创,主帅被乱箭射杀,副帅已归拢了余下的五万人马退到卫国的边境重镇涂州。这折子便是来请命朝廷,接下来的战事该如何是好。
这仗才开打,主帅便失了性命,这……这可是大不吉利的事情。
一时间,群臣的注意力悉数被战事转移。
卫衍向群臣问策,大部分的大臣都是主战,请皇帝陛下增兵,并另遣能人前往涂州督战。
这个时候,卫国的朝臣依旧是未将陈人放在眼中的。想他们卫国乃泱泱大国,又岂会被一个由女帝主事的陈国人咬了却不还口的道理?
文官与武官的意见破天荒得一致。
却唯有卫国的老丞相站出来说了一句,此事还待陛下定夺。老丞相自爱女太子妃林氏去后,身体便每况愈下。高辛帝特许了他可三日一上朝,今日,也算是让他赶着了。
老丞相虽因太子妃一事不振了一段时日,但到底威望还在。
卫衍颔首,“林相所言极是,此事自当由父皇定夺。”
第二日,群臣终于在朝堂上见着了他们多日不见的皇帝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高呼声响彻大殿。
高辛帝面有郁结之色,时有咳嗽,确然是身子不好的态势。对于军情,高辛帝御笔批复,着大将聂曾帅五万大军增援涂州。务必要给陈人一个教训。
兵部领命后,高辛帝又道:“朕身子不适,近日大小朝事皆由太子处理便可。”说罢,高辛帝又点了御座下太子卫衍的名字。
“儿臣在。”
“每日需来朕寝宫向朕回禀大小国事。”
“是,父皇。”
哦,原来皇帝陛下不是撒手不管,还是会主事的啊!一时间,大臣们的张张老脸笑成了干瘪的橘子。
下朝时,一个面生的小太监扶了高辛帝下御座。高辛帝脚步发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皇上,您可要小心了。”小太监嘴唇未开合,阴寒的声音却传入了高辛帝耳中。同时,小太子身子一侧一避,高辛帝未摔倒,也挡住了朝臣们的视线。
“是是是。”高辛帝一叠声道歉,面色不改,目中却露出卑微之色。这又哪里是平日里那个霸气的一国之君?
然而,高辛帝的那片刻失态也只被太子卫衍看入眼中。其他朝臣皆垂首,恭送他们的陛下呢!
“啪”的一声响,灯芯断了,室内的亮光便暗了一暗。
“主公,属下护驾不利。”跪倒在床边的,是那黑衣劲装的陈三。陈三深深拜倒,让主公遇险,他一死难辞其咎。
苏行半靠在床头,面色仍有一丝苍白。他抬手,示意这个话题自此揭过。“此事与长歌无关。”苏行突然道。
陈三猛地抬头,便对上了苏行深不可测的眸子。陈三只觉周身一怔,主公的一个眼神,仿佛就已将他看穿。陈三心中纵然有再多计划,也只得垂了首,恭敬领命。
“罢了,也是我轻敌,此事便到此为止。”
“是。”
“若有人问起我这毒是如何解的……”
“属下拼死偷回了解药。”
“嗯。”
静了一瞬,苏行淡淡的声音又起:“都部署妥当?”
陈三:“一切如主公所料。”
“嗯。”
陈三:“主公,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行看他一眼,“既然不当讲就别讲。”
陈三一噎。半响,他道:“属下权衡再三,觉得还是当讲。”
苏行没理他。
陈三直着脖子道:“请主公离宫。主公,卫宫实非久留之地,您留在此地,没有必要……”好吧,陈三住嘴了,因为主公的眼神好可怕。
良久,苏行:“知道了。”
陈三还待再言,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自外头敲响了。
苏行:“进来。”
陈三本想“噌”一下老实跃回梁头,却被苏行一个眼神激得浑身颤颤抖动,灰溜溜跳出了窗去。
同一时间,长歌推门进来。
门一推开,外头的夜风便吹进来,吹得室内的宫灯颤颤晃动。在那晃动的明灭火光里,长歌就看见了床头的苏行。
帷幔飘荡,苏行在深深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