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的剑刺入了卫姜的左胸,不深,确实极痛的。
好奇怪,他明明没有刺中她的心脏,她的心为何会有被烈焰灼烧的感觉?是因为心痛吗?
卫姜感觉自己的心在被烈焰灼烧,那烈焰在她身体里肆虐,继而蔓延。顷刻间,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葬身火海。
这一回,是真的要死了啊……
卫姜感觉到沈约的利剑自她身体里抽离,奇怪的是,此刻,她已然没了被利刃刺穿的痛感了。不是她不怕痛,也不是她已痛得麻木,而是,那五脏六腑的被灼烧的强烈痛感占据了她全部的感觉神经。
卫姜感觉自己的身子绵软,不能支撑,她自马上掉了下来。
卫姜感觉自己的身子轻飘飘似棉花,体内的烈焰仍在继续,是要将她从内到外烧个干净吗?
身子倒入一个呼吸急促的怀内,她记得这个味道,是沈约。
卫姜不想让他抱,可是,她已然没了挣脱的力气。
卫姜感觉到她的大手在她伤口的周围动作,是在替她处理伤口吗?呵,不必了,她的伤口深深的,在内啊……
卫姜好似听见沈约在她耳边说着话:
“公主,此剑不深,性命无忧。待我去打发了那些暗卫……”
卫姜想对他说,别白费劲了,此剑不深,可她内里伤得已深。她定然是要死了。
可她又突然不想对他说话了。也算她的临终遗言了,对他,要说什么呢?
长歌同苏行赶到的时候,武士们已退了开去,马上随意在吃着草。日已高深,温暖的阳光照在半蹲于地的沈约身上,沈约的怀里,躺着一个卫姜。
卫姜,人世不醒。
长歌冲过去,“你对我姐姐做了什么?”
沈约抬眼看长歌,他一贯清贵的脸上难得现出一丝迷茫来,“我想,带她走。”
卫姜躺在沈约怀里,面无死白。
看着这样子的卫姜,长歌心中陡然就生出了深深的惶恐,仿佛有什么她万万料不到的事,发生了。
肩上一重又一暖,是苏行立在了长歌的身后。
“莫急。”他的声音温暖入到她的心田,长歌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
长歌蹲下身去查看卫姜,在触及她胸口那虽已被白布包扎,却依然渗血的伤口时,脑中突然就闪过一阵过脑的麻。
“你伤了她?!你杀了她?!”长歌的情绪突然激动地爆发出来,她要扑过去同沈阳拼命!
苏行在身后抱住了长歌,“长歌,冷静一些,冷静一些。”在苏行看来,那一处伤口并不能致命。
长歌在苏行怀中难以自抑得浑身颤动,她哽咽不能言:“她死了!她死了!姐姐死了!”
苏行安慰:“不会。长歌,你听我说……”
长歌的情绪非常激动,眼泪已流了满脸,“不!你们不懂!你们什么都不懂!姐姐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面对长歌情绪激动的胡言乱语,沈约却没有一点反驳的意思。
苏行牢牢将长歌抱在怀中,摸摸她,亲亲她,安慰她,“长歌,告诉我,如何才能让你不哭?”
长歌无声流着泪。
沈约抱起了卫姜,要走。
长歌一把将他拦住,她目中满满都是恨意,“你不能带走姐姐,你没资格拥有她!”
沈约不言语,只是绕过了长歌,继续走。
“她是被你害死的!被你害死的!”长歌情绪又激动起来,眼下,她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既然卫姜死了,那么,沈约也不能好过。因为痛哭,长歌的声音嘶哑,“你以为她是被你刺死的吗?不,你错了!她是遭华情蛊反噬,五脏六腑被烈焰灼烧而死的!”
沈约果然停了下来,他未回头,“华情蛊?”
长歌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个时候,立于她身后的苏行,也是僵硬了身体,
长歌边哭边笑,太难受了,她定然是要变成神经病了,可她的话仍旧不停地往外冒:“邙山行宫,你护送卫姜和我回宫。在半道上,我们遭到伏击,你重伤,要死了。不,那个时候,你分明就已经死了!”
沈约黯哑了声音,“我记得,后来,是卫清救我性命……”
长歌震惊,满满都是不可置信,“卫清?干卫清何事?卫清早早就跟随大部队安全回宫,她会跑来荒郊野岭救你?沈约,我真怀疑你的智商!”
沈约猛然回身,他嘴唇颤抖,面无人色,目眦欲裂,“你、说、什、么?”
长歌上前一步,也是激动得不能自抑,“我说什么?你还有脸问我说什么?好,我告诉你我在说什么。救你的人是卫姜!你死了,活不过来了,卫姜喜欢你,她不要你死,她求我以华情蛊救你,她用她的血救你!我告诉她,若有一*对她起了杀意哪怕是你伤了她一分,她都要受华情蛊的反噬煎熬致死。她告诉我你不会,你不会对她有杀心,她相信你们会有未来,你相信你会好好待她。我竟然还该死得相信了,我竟然允许她救你!我、我……”长歌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