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认知里,父亲、卫姜、左左、卫衍,他们是她的亲人。她也只关心他们。卫国的存亡,于她的意义竟然不大。
这个惊人的发现叫长歌震惊了。这也是她选择跟卫衍逃跑的一部分原因。原来自己是这么没节操的一个人,长歌被吓住了。
长歌,所以,你跟卫衍逃跑是为了证明自己有节操?
好像……是不能排除掉这个原因的。
长歌真想一巴掌把自己拍死。
狂奔的马儿渐渐停下,马儿的喘息声里,长歌怯怯看卫衍,心说莫不是我方才自言自语,心中所想尽数被卫衍所知。然后,他这是停下来要揍我的节奏?
当然,真是不可能的。
卫衍之所以御马停下,是因为,前头,没路了。
前头也不是没路,而是,前头的路被人所堵。
“上天为何总待我不公?”卫衍低低道,“好不容易你愿抛下一切跟我走了,到头来,你我却根本走不了。”
卫衍的声音苦闷又伤心,长歌更不愿说出心中所想了。只是,前一刻还兴致高涨的卫衍为何突然会……
正思忖着,长歌眼角突然就扫见了前方浓雾中的模糊人影。
浓雾破开,他们前方二十米处是列队森然的陈兵。
长歌直直看着那些陈兵,心中有千头万绪。
能让长歌有诸多心绪的,也惟有那人了。
那人恢复了白袍的英姿,洒然立于阵前,说不出的清俊潇洒。他负手立着,纵然看不见他的脸,长歌就是能感觉到,他此刻,是极不悦的。
他在不悦她的逃跑吗?
他认出她来了吗?
长歌下意识就摸摸自己的脸蛋。经了一夜,脸上的妆容淡去,衬得她更丑了。长歌瘪瘪嘴。
那一边,白袍的男人声音冷冽,“她在哪里?”
长歌私以为,这人口中的她,应该指的就是自己。
长歌遥遥去看他的眉眼,晨雾间,他的眉目是模糊的,她真想摸*的脸啊!
回答苏行的是一声马儿的长嘶。
长歌听见卫衍低低又发狠道:“长歌,抱紧我!”
然后,马儿猛地掉头,如发疯一般朝来时路奔去。
长歌大惊失色。他们来时路,应该也被陈兵拦截了吧?
然而,答案是,没有!
马儿没命似的向浓雾里奔着,长歌被颠得晕头转向。
不知怎的,她心中就有一股冲动,令她不得不回过头去。
然后,她就看见苏行手持长弓的落拓英姿。
长弓在他手上张开,形成极有力的弧度。苏行面上寒光一闪,利箭便破空而来——
长歌于马上,趴伏在卫衍身后,纵然要避,这一箭也是避不开的。且瞧那箭的准头的力道,这一箭是向着她而来的。
长歌甚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利箭就直直钉入了她的后背心。
长歌的身子猛地向后一仰,躬起的弧度如一只小虾米。在后仰的姿势里,长歌抬头望天。太阳不知何时悄然高升,林子里的雾霭散去,在阳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晰。
长歌痛吗?
她是痛的。在那一瞬间,长歌仿佛清楚地听见利箭霸道破开她的皮肉,直直钉入她骨头深处的声音。
真是……痛啊!
然而,更痛的是她的心。
长歌猛地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她的心中,似有火在烧。
长歌发出一声微弱的如幼兽般的呜咽,她的另一只手自卫衍腰上*。
而随着她手臂的下滑,她的身子也跟着以相同的弧度往下栽倒……
长歌的身子滑落下马背的时候,卫衍才意识到情况的不对。
“长歌!”卫衍一声大喝,毫无章法地跃下马去,险险接住就要滚落去草丛里的长歌。
卫衍扶在长歌的背上,长歌的背上满满都是鲜红的血。那一箭,当胸穿过。
“长歌!”卫衍的声音仿佛要响彻天地。
那一边,持长弓的苏行早已身形僵硬。他那一贯淡然的面色在听见“长歌”二字时顷刻间崩塌。
扫向滚落在地的那一对男女时,他的视线甚至是带了从未有过的慌乱。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那个女人娇小的身子埋在卫衍怀中,叫人看不见她的脸。而正因为见不到脸,苏行才在一瞬间便认出了她来。
苏行面上满是惊惧之色,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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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狗血鸟,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