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心疼她吗?
长歌笑了。她摸一摸左左的脑袋,“实话告诉姐姐,昨晚有没有吓到?”
左左憋了一憋,他小眼神四下一转动,对跟在他身边的宫人喊一句:“你们谁都不许跟过来!”
就将长歌拉去了无人注意的大树底下。而后,他小嘴巴一瘪,扑进了长歌怀里,“吓到了……”小左左声音闷闷。
长歌只觉一瞬间心都要化了。
长歌又细细哄左左,让他在她怀里说出自己的恐惧来。恐惧一旦说出来,也就不成为恐惧了。相反,若将其压抑下去,对左左身心的成长就是不利的。
她就轻言细雨哄了这小孩儿好一会儿,这孩子方恢复笑颜。
“姐姐,我胸胸痛。”左左撒娇。
当时长歌就惊呆了。
她颤抖小指指左左,“你那一男娃,哪儿来的胸胸?”
左左跳脚,“胸口!是胸口!”
“哦哦。”
长歌就要给左左揉胸口。
左左起初扭捏不依,但终究抵不过长歌的绵绵素手。小左左就靠在姐姐身上,半推半就让姐姐蹂躏自己了。
长歌揉着揉着就问左左:“胸口怎会无端端疼起来的?”
左左小小声:“不是无端端。”
不是无端端?那就是有端端了?
莫不是左左受了人欺负?
长歌一瞬间变作护崽的女汉子,就问左左胸胸……额……胸口为么毛会痛。
左左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长歌心中的狐疑更甚,愈发笃定了左左是被人欺负了去的想法。
长歌心中小宇宙爆发,牵了左左,一副要去找人拼命的架势。
左左拖住长歌的手不让她走,还涨红了脸,可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还是远远候在一边、忠心伺候左左的老太监见小主子一副要说不说的苦逼相,硬顶着左左往外放冰刀的小眼神,苦哈哈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左左这小东西也不知从哪儿听来了个传说,跟人打架先在自己胸前猛锤几下,就能将潜能爆发出来,比平时厉害好几倍!
昨夜,左左醒来时还不知长歌已被四叔带走,小身板内就燃起了要保护好姐姐的熊熊之心。于是,那时候,人荒马乱之下,对着满地乱窜的黑衣贼人,左左先是大叫“啊”的一声,再在胸前猛锤了七八下,然后,然后就把自个给锤哭了……
长歌:“……”
左左憋红了一张小脸,怒气冲冲对老太监:“闭嘴!”
长歌拉住因恼羞成怒作势要去踢老太监的左左,一边儿摸着左左的头给他顺毛,一边儿对苦哈哈着一张脸的老太监道:“这孩子一到我面前就变熊孩子了。”
老太监深以为然。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害羞的别扭左左,长歌就同他手牵着手往休息的营帐里头走。按了伺候左左的老太监的说法,今日午时他们便要拔营,回宫了。
走到营帐口的时候,长歌就随口问了左左一句卫姜在哪儿。
左左说了一句话,长歌又惊呆了。
卫姜幽幽痛醒,她迷茫睁眼,却陡然发现自己的身子在移动。
她一惊又一动,就牵扯到了胸上的伤口,痛得她呻吟一声,额上的冷汗立时落了下来。
“公主勿动,马上就到。”耳边的男声陌生中带着几分熟悉之感,叫卫姜的身子又忍不住一个哆嗦。
卫姜是个敢于直面恐惧的女人,心下纵然不可置信,她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抬头。然后,她便看见了近在咫尺的沈约的脸。
沈约的脸现在阳光下,显得年轻,朝气蓬勃,而又带了青年人特有的傲气。
“你……”卫姜犹自不能相信此刻抱着她而行的竟然是沈约。
这个时候,就有随侍在侧的卫姜的贴身侍女开口道:“公主,您终于醒了!您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皇上昨夜整夜地陪着您!还有,昨夜可多亏了沈大人!皇上下令午时就回宫,沈大人这是要抱了公主先去马车上歇着呢!”小侍女言语里是止不住对卫姜的关心之情,又显然地,她对沈约的观感很不错,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沈约脚下不停,他垂首看卫姜,话语里是恭敬,“公主,得罪了。”他如是道。
阳光下,沈约的眉眼依旧俊朗如画。
卫姜看着他,有些怔怔出神,
而此刻的卫姜看在沈约眼中,却别有一番样貌来。
高辛帝的长公主身上,自然满是皇家的威仪。而有些时候,卫姜肃着一张脸,她给人的感觉,常常是冰凉不近人情的。相比较而言,高辛帝的其他两位公主要更容易亲近一些。却也只有相熟的人才知晓,卫姜冰凉的外表下,有着一颗不输于任何女子的火热的心。
谁又能得到她那一颗火热的、跳动的心呢?
“公主?”沈约微微皱了眉头,他是怕自己粗手粗脚,弄痛了她。毕竟,昨夜,卫姜身体里的血与泪,他是看在眼中的。心里存着这么一份念头,他的声音就放柔了几分,连他自己也未有所觉。
沈约的一声轻唤唤回了卫姜的神智,她扯了扯嘴角,别过眼去,“放我下来。”
此话一出,众人就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