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般殷切望着长歌,好似在说“是我啊是我啊,公主您还记得我吗?”
长歌还真心不记得了。
见长歌不语,那莲儿又道:“奴婢、奴婢在怀王殿下那里伺候、伺候过公主殿下。”
“哦,原来是你啊!”其实还是有点没想起来。
后来,长歌了解到这宫女莲儿是她四叔府里头的人,这次是专门被留在行宫里照顾大灰的。四叔早带着大队人马走了,这莲儿便落了单。长歌觉着她可怜,便让莲儿在她这边的宫中留了下来。反正不用长歌自己出钱养人,那就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啦。
待到七月里的某一日,终于挨不过皇帝陛下一道道旨意的催促,长歌同卫姜踏上了前往卫都的旅程。
叫卫姜意外的是,此次护送她们回都的队伍里,有沈约。
按了沈约的身份,他自然是此次回都队伍里头的老大。一路上,每每卫姜掀开马车的车帘,便能看见队伍的最前头,沈约一身墨蓝的锦袍骑于高头大马之上。风吹起少年人的长发,在一干孔武有力的侍卫中间,他卓尔不群,那么好,那么好。
一颗少女芳心在七月流火的时节里发酵。
这一日,队伍在一处山脚下过夜。
一路跋涉,除守夜的侍卫外,其余人都早早睡了。
马车中,长歌睡得并不安稳,她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有白的雪,红的殇,叫她心惊,又叫她疼。那梦太过真实,以至于她猛然醒来睁开眼睛时,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寂静的夜里,空气里有些不同寻常的气息在酝酿。
突地,马车的帘子猛然被人自外头掀开,明明灭灭的火光里,出现了宫女莲儿焦急的脸。
长歌还未出口,莲儿便一把抓住了长歌的手,“公主,有贼人!”
啊?
“莲儿傍晚的时候看见有个宫人偷偷往大家伙儿的吃食里放了什么东西,莲儿不能确定那是什么,就只悄悄换了两位公主的吃食。刚才莲儿出来的时候,侍卫都睡死了,怎么推也推不醒!”莲儿边小声说话,边推醒了大公主卫姜。
听罢莲儿的话,长歌悄悄撩起马车帘的一角。
长歌的心砰砰跳:“有些过分安静了,一个守夜的人都没有。姐,这不正常。”
大公主自然也意识到了。
长歌同卫姜对视一眼,两人立时爬起来,同莲儿一道,三人蹑手蹑脚出了马车。
卫姜走在最前,“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先去找沈约。”
长歌其实并不十分了解沈约是谁,但看着火光里大公主笃定又微红的脸,她点了点头。
没走几步,前头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便是男人猖狂的笑声:“哟,这就得手了!哈哈哈弟兄们,开了这次张,够咱们吃一整年了,都给我上!”
不好!他们这是遇上山贼了吗?
长歌同卫姜交握着手,面色都有些惨白。从她们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当先那贼人说话的嘴脸,那是个络腮胡子满脸的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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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女躲在一棵大树后,此刻,前路后路都被贼人断了,保不齐他们搜完了马车就能找到她们!
卫姜看向暗夜里沈约的马车。那马车纹丝不动,马车的主人好似沉睡了一般。
就有一个身带大刀的贼人靠近了沈约的马车。
卫姜的一颗心跳去了嗓子眼。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让他死去!她要救他!
手腕一紧,是长歌抓住了卫姜的手。
此刻,卫姜矛盾极了,她若贸然闯出去,非但救不了沈约,会陪上自己,还要连累到长歌……
卫姜十七年的生命里从未受过这般煎熬。
长歌有点被卫姜死白死白的脸色吓到,她小声靠近自己的姐姐:“姐,你别怕,情况也没那么糟糕,我们逃出来了,而且,你看,沈大人同我们一起。”
沈大人同我们一起?
这是什么意思?
卫姜的视线一个偏移,便看见身后的暗夜里,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一袭墨蓝的衣,手持长剑,神色肃穆,赫然便是沈约。
沈约一人当前,身后还跟了四五个暗卫,情况紧急,沈约不便多话,只道:“两位公主,请务必跟在下官身后。”
原来,这一夜,沈约并未像往日般作息,他带着几个亲信守卫,四下里巡山去了,就正好躲过了一劫。
山贼人多势众,加上沈约,他们能打的也只6人。沈约不敢冒险,只能带着两位公主先逃。可这山中地形他们不熟,又不能点火把暴露行踪,贸然乱闯只怕会引来更可怕的后果。权衡之下,沈约带着长歌一行人找到了一处山洞,先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