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如救火,有时候,晚一刻钟,甚至晚一分钟,就可能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机会,更何况需要拯救的人是自己心系之人?
在研制出解药之后,凤轻第一时间就想要将解药赶紧送到景云晟手中,亲眼看他吃下去。
虽然新药研制出来,没有经过实验,就连凤轻也不能百分百的确定这个药的药效,如同上一次,凤轻也觉得自己配制出来的药是有效果的,但结果是事与愿违。
不过这一次,凤轻却有些七八分的把握。虽然是个毒师,但是凤轻的药物的了解并不逊色于医术高超的大夫们。甚至可以说,她更甚一筹。
只有了解了药材,了解了症状,才能够配制出效果不同的的毒药,也才能够配制出有效的解药。
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盛放了自己不眠不休好几日才研制出来的药粉的白瓷瓶,凤轻快步朝着景云晟的房间走去。
不过堪堪走到半路,就被人十分没有眼力见的拦了下来。
凤轻微微眯起眼睛,逆着光看向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程咬金”,有点苍白的嘴唇轻启,忍不住啧了一声,道:“宁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不是什么陌生人,就是好几日不见的宁森皓。
这几日景云晟缠绵病榻,没有精力带兵出战,迎战的责任就落在了宁森皓的身上。带兵出战已经是一件很费精神的事情了,偏偏瓦漏偏逢连夜雨,鼠疫的蔓延似乎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每日听着属下回报,又有几个士兵染病,又有多少人命丧黄泉,宁森皓觉得自己简直心力憔悴。这种时候,他就更加佩服能够将一应事宜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景云晟了。
若是景世子没有倒下,如今的情况,一定比现在好上数倍。
宁森皓这么一想,心里就忍不住开始怪罪非要让景云晟以身试药的凤轻了。在他看来,如今局势危难,当务之急自然是国家大事,各人情感在国家危难面前,当然是要靠边站的。
而凤轻之所以非要景云晟试药,不就是想要报复景云晟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失了面子么?可是自己不是已经将匕首还给了她,还代替景云晟赔礼道歉了么?自己的身份虽然比不上景云晟,但好歹也是个国公府的公子,他屈尊降贵给她道歉,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各方面的因素汇聚成一股怒火,驱使着宁森皓前来寻找凤轻。
看着凤轻手中握着的白瓷瓶,宁森皓微微一皱眉,道:“凤宗主这是要去做什么?”
语气中带着一点冷漠,一点警惕,不如以前见到凤轻之时的客气,也没了那一分因为凤轻与宁森月容貌相似而不自觉带上的温柔。
凤轻自然听出了宁森皓话语之中的异常,眉头顿时一跳。
好嘛,又来一个!
凤轻在心中无力的叹气。
看宁森皓这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他这几日一定不是很好过。糟心事这么多,人自然而然就
会产生一股无名怒火。更何况这个家伙对于景云晟,可以说的上是奉若神明,就像是现代的那些追星人,绝对无法漠视别人对自己偶像的伤害。
而自己……凤轻眨了下眼睛……就是那个把他的偶像推进火坑的家伙。宁森皓要是对自己还客客气气的,那才是有鬼。
凤轻抬起手,将白瓷瓶在宁森皓眼前晃了一下之后又紧紧攥进手心里,道:“解药研制出来了,我自然是要给你们的景世子送过去,看看有没有效果咯。”
凤轻故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话,因为五毒宗宗主,不是一个会在乎他人性命的圣母。
不过这样的轻松语气,听在宁森皓耳中,就是无所谓,好像景云晟的生命在她眼中并不重要。
“哦?凤宗主将世子当成什么了?”宁森皓紧紧的握起了拳头,眼中有怒火明明灭灭。
凤轻挑眉看着明显有些发怒的宁森皓,轻笑一声,道:“自然是我的病人。”
顿了顿,她接着道:“宁将军可是怪我将鼠疫的药给了景世子?”
“难不成凤宗主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宁森皓反问道,目光像鹰隼一样盯着凤轻。
“这件事情你们的景世子已经澄清过了,我也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凤轻耸了耸肩,道,“现在,我需要将解药送给你们景世子,还请宁将军不要挡着,若是延误了,那可就不好了。”
说着,凤轻就举步想要绕过宁森皓。但是宁森皓的身子往旁边一移就将凤轻的路彻底堵死了。高大的身体挡在凤轻面前,将她笼罩在了自己的阴影之下。
凤轻轻轻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抬头看向宁森皓的眼神自然泛起了丝丝冷意。
“宁将军这是何意?”凤轻冷笑着道,“莫不是不想让我将药送给景世子?”
宁森皓毫不相让地看回去,冷着脸开口道:“我怎知,凤宗主是不是真的想要救治景世子?”
“宁森皓!”话音未落,凤轻就忍不住娇斥出声,气的连手都在微微发抖。她知道宁森皓是在关心景云晟,可是他怎么能这么质疑她?
她不就是耍了一次小孩子脾气,让景云晟试药了么?她现在看着那家伙跟病美人似的躺在床上受苦她也很后悔好不好?!
再说了,药这种东西,本来就带着很大的不确定性。现如今流传下来的药方,不知道是多少医者毒师,花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研制出来,她凤轻又不是华佗,不能一次成功也情有可原。
而且她这几天不眠不休是为了谁?不就是为了早点治好景云晟,控制鼠疫的蔓延么?!
当初,是他宁森皓亲自前去五毒宗想要她出山相助,现在又反过来怀疑她对景云晟居心不轨,当她凤轻是什么人呐?!
凤轻越想心中的怒火越盛,可是她却慢慢地平静了下来。那是愤怒到了极致,反而没什么表现了,一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平静的让人心生错觉。
“我再说最后一次,让开
。”凤轻的声音已经不是带着一些冷意了,而是直接结冰了。
“我若不让呢?”宁森皓有些固执。
“莜珺!”凤轻懒得废话,直接喊了莜珺一声。
莜珺去鬼魅一般闪现而出,手指一点就封住了宁森皓的穴道。
“你!”宁森皓察觉到自己被定身,目眦欲裂地瞪着凤轻。
凤轻冷冷的看回去,对莜珺道:“等我到了景世子那里,再解开宁将军的穴道。”
“是,宗主。”莜珺低头应是。看着宁森皓的眼神不是很友好。凤轻对莜珺来说,那也是一个不容别人伤害的存在,宁森皓怀疑凤轻,莜珺当然看他不爽。要不是凤轻发话,她还真是想让这家伙在这里站上一天。
凤轻这才绕过宁森皓,走了出去。不过刚刚走了三步,凤轻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开口道:“我知道你心系景云晟,所以今天的事情我不追究。不过你也放心,我凤轻虽然是个邪教的宗主,但是也言而有信,那些背信弃义的事情,本宗主不屑去做!”
说罢,凤轻抬脚便走,没有再多说只字片语。
当凤轻紧攥着药瓶跨进景云晟的房间的时候,惊云横正披着一件衣服,随意的靠在床头翻看着这一本有些古旧的兵书。表情淡然自若,好像现在深受病痛折磨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还好你不是一个容易生病的人。”凤轻快步上前,一把合上了景云晟手中的兵书,眼神有些冷。
景云晟抬眼见到是凤轻,也并没有计较凤轻的失礼举动,只是道:“凤宗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遇上你这样不管自己身体的人,艺术再好的大夫都会被你气死。还好你不容易生病,不然的话,在治好你之前,不知道大夫先死了几个。”凤轻随手将兵书从景云晟手中抽出,扔在了桌子上。然后她拿起一个茶杯,将自己手中紧紧攥着的药瓶打开,到了一些药粉到茶杯之中,又拿起茶壶倒了些水,轻轻摇晃着,等到药粉在水中全部溶解之后,凤轻才拿着茶杯重新走回景云晟的床边,将茶杯递给他。
“解药我研制出来的,所以还请劳烦世子爷试药。”凤轻道。
景云晟接过茶杯,却没有喝下。
原来她这几日没来,都是一门心思扑到解药上去了。方才第一眼见到凤轻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那样憔悴的脸色,还有眼窝下面两片深深的阴影,一双眼睛之中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一点都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拿着这杯倾注了凤轻心血的解药,不知为何,景云晟心中居然有了丝丝的心疼。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了。
“怎么,世子爷这是担心本宗主对你下毒?”凤轻见到景云晟只是拿着茶杯却并不喝下,心中因为宁森皓而燃起的怒火顿时又悄悄地冒出了一个苗头,自然而然的以为景云晟也觉得自己是想要害他,所以才不喝药的。
“宗主多虑了。”景云晟有些惊讶地看了凤轻一眼,摇了摇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