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

7

到了傍晚,扬州理应回去会所,薛婷不由分说带他去酒店,二人并肩而入。

大姐打来电话,她从扬州手中直接将手机接过。

“他今晚在我这儿。”

大姐“嘿嘿哈哈”,昨晚薛婷打点了不少小费,这会儿是傻子才推脱。

灯还没全亮,扬州放下手中纸袋,从后面抱住她,开始不遗余力地从颈后向上亲吻。

“嗯……”薛婷扬起脖子承接,手在男人身上摸摸索索。

扬州掌心软而温柔,定是没吃过生活之苦的,无端端的,让她羡慕。

薛婷一叹,身子凹出弧度。

回头,在夜里见他一双眸子璀璨如星,明亮、痴然,真好看。

她想起了那个人。

心底涌上来不适,恨不得咬断舌头,用疼痛刺醒自己。

他从不会这样看着她,因为那样炽烈的目光早就给了另外一个女人,她什么都不是。

忘记忘记……你快忘了他……

在扬州的技巧下,薛婷身子渐软,瘫在他怀中。

他学的极快,懂得怎样让她快乐,怎样远离她禁忌。

薛婷仰脸,笑得轻浮、无所顾忌,可不到一会儿,便簌簌颤抖。

8

扬州赤着背地趴在大床里。。

身材是不错,可脸上的睡相太过稚气,薛婷侧身躺在一旁,用小手指刮了下他的鼻梁。

扬州没恼,脾气不是一般的好。

只皱了下眉心,弯唇一笑。

薛婷枕着手肘:“先别睁开眼睛。我问你个问题,你多大?”

扬州睫毛抖了抖,乖乖地还合着双眼:“二十一。你呢?”

薛婷故作生气,被子底下用脚踢他:“没人告诉你问女人的年龄是个地雷吗……”

扬州起先是笑,缓缓地,嘴角弧度消失了,拿起她手,亲了一下:“今晚还会来么?”

薛婷抽回,不高兴地斜睨着他:“说好了不许睁眼睛。”

扬州煞有介事,赶紧闭上眼,逗得薛婷复又咯咯笑。

被子滑下来,薛婷感受到身后正受着阳光的炙烤,暖烘烘的,还有比这更舒服惬意的时候吗?

此时扬州悄悄覆了上来。

薛婷细细软语:“你别着急啊,我想你的时候,自然来找你。”

他将呼吸移到了她的耳侧:“我想吻——”

薛婷偏头掩住他的唇:“只有我允许,你才能。”

薛婷喜欢扬州的服从。

又帅又听话的男人,现在太难找,但凡有点样貌的,都自恋得不得了。

哦,她差点忘记了,扬州若是不听话,她不会给他钱的。

可这人真不禁夸,付他钱时,倒不识趣了。

扬州洗过澡,头发趴下来,栗子色,发顶微卷,人更精神帅气,薛婷一想,是啊,扬州二十一,她都二十五了,比人家大四岁呢。

薛婷来股无名火:“跟我找别扭?”

“不是。”扬州解释,“昨天你在我身上花的钱,比昨晚你该付给我的,多出几十倍。”

“你什么意思?以后我睡你几十晚都免费了呗。”

扬州抿了抿唇,窘迫不语。

薛婷将一小沓人民币扔到床上:“钱呢,是我乐意为你花的,我没出声,你倒跟我计较起来。我这人最讨厌麻烦,就算你……”她一顿,声音轻飘飘的,“你不收我的钱,想没想过回去拿什么给大姐?”

扬州明显一愣。

到底是年轻啊,只顾一时嘴上逞能,还没想到后路。

扬州不再拒绝,薛婷已衣装整齐,开门离开。

9

一连一个星期,薛婷在她还记得的地方找张权的下落,她怎么都没想到,她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居然拿了她的五十万,就没了下文。

死小子滚哪儿去了!

薛婷白天在酒店里补眠,晚上流窜各个底下酒吧夜场。

真真像昼伏夜出的耗子。

她并不担心张权携款潜逃,而是担心他的安危,怕他被那群心狠手辣的人折磨。

薛婷身心具疲,孤立无援,心想,就算找到曾经和张权混过的熟人也好,但是一无所获。

那天她早早爬起来,忽然脑袋里闪过一个人。

吃完早饭,她便来到步行街的那间他们前几天还碰过面的咖啡室,按理来说,她早该来找他了。不为别的,单为当初欠他的东西。

等了一上午,不见人,薛婷去吧台打听。

“请问是不是有位何先生经常光顾?”

侍应问:“是不是永晨的何仲先生?”

永晨是什么?听起来像某公司的名字。看来何仲回国之后改了东家,未去接手他阿姨和姨夫的产业。

“何先生通常什么时间来?”

侍应看了下表:“下午茶的时间吧。会和他的女——”

她才听清“女伴”二字,便回头看见一样貌娉婷的年轻女孩,手臂挎着十年如一日保持儒雅绅士的何仲,先后进了门。

旁边侍应说:“这位就是何先生。”

他眼风掠过,便在她身上停了半刻。嘴角有笑,风雅清贵,只是,薛婷觉着,这人还是越看越衣冠禽兽呢?

他俩到了固定位置,女孩笑语嫣然,点了咖啡,举手投足与何仲都是说不出的亲昵,仔细品,却非男欢女爱的姿态。

哦,大抵只是暧昧,还没把人搞到手。

薛婷倚着吧台,放空了一会儿,再回头望过去。男人走了,女孩在那儿撅着小嘴儿,无所事事地玩手机。

她从高脚凳上蹦下来,去洗手间,果然,路过暗处的拐角,让人一个侧身,截住了。

“别来无恙。薛婷。”他说。

气场一派道貌岸然的,眼神深处却藏着锐利。

薛婷撇了下嘴:“少文绉绉。”

何仲上下打量她,三年不见,这丫头似乎过的比他想象的好,至少比当初就在这间咖啡室里,坐在他对面,哭丧着个脸,却瞪着眼睛警告他“你不会成功的”的女孩要多了丝灵魂。

他还记得那一夜缠绵后,她天还没亮就消失无踪,留给他一排潇洒的许诺,便说:“我记得你说过要给我寄明信片的,哪里去了?”

薛婷皱眉,何仲就像能映照出她过去为报复墨兆锡而做出种种蠢事的镜子,多照一秒,都让她无所遁形。

“我寄了啊,是你没收到。”

男人这么爱计较。几张明信片还记得。真烦。

“转移责任。”

“随你怎么说。”

何仲笑了笑:“薛小姐的脾气还是一点不改?既然话不投机,外面还有朋友在等我,我先走了。”

“等等——”

何仲好整以暇。

“何先生,方不方便借我点时间。我想还你钱。” 薛婷从包里拿出支票本,一见他惊讶蹙眉的样子,她痛快极了,“怎么?忘记了?你借我的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