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意图拉拢沈溪失败却又无法除掉对方,接着无意间发现卫杞含深夜密会王籍民,还意外得知了两人的真实关系,可家里的调查结果却迟迟还未传过来,蒋玉躞心里便隐隐有些不安。
于是,她这两日的画作都只一个主题,都是关于惆怅的。
有些秀女被她的才名折服,心生仰慕,直到这两日看了她所作的主题为“惆怅”的画,面上大呼深奥,实则根本看不懂,心里却暗暗瞧不起!
画的都是些什么鬼啊,简直太抽象了!
要是画成这样也可以称作才女,那她们也可以,哦不,甚至是三岁孩童都可。
蒋玉躞却是不知道这些的,兴许是将心中的抑郁画了出来,加上白日里的劳累,这夜,蒋玉躞睡得很沉。
睡得正香呢,猛地就感觉到身上的被子被人重重弹了一下的感觉,猛地一下便被惊醒了,从床上坐了起来,借着月光却发现房门紧锁着,四周也静悄悄的,间或有轻微的鼾声。
那方才是怎么一回事?
好吧,她这是做梦了!复又躺下准备睡觉。
就在这时,藏在门外的沈溪拿着一个弹弓快速地从门外一闪闪过,成功地吸引了蒋玉躞的注意。
这让准备睡觉的蒋玉躞复又坐起,心情复杂地盯着门外,心里想着难不成卫杞含这个小/蹄/子又去见王籍民了?
只是不应该啊,两人不是刚见过了么,而且卫杞含似乎不是那么想见王籍民。虽然是自己的地盘,但毕竟还是有一定的风险的。
既然自己能够无意间发现,那么其他人也能,频繁的见面只会增加被人识破的风险。
可若不是见王籍民,难道这个卫杞含还同时见别人?
想到这里,蒋玉躞心怀鬼胎甚至有些兴奋地地起床了。
见亲舅舅是一回事,可见外男却完全是另一回事。她是没有法子让别人信服卫杞含私德败坏,但是,私下里趁机要挟她一二却是可以的。
例如,利用王籍民手中的权力除掉沈溪:哪怕除不掉,至少让她容颜受损失去初选甚至是殿选的资本,这就足够了。
结果,不看不打紧,这一看,立即就得意起来。
她居然捡到了对方不小心弄掉的帕子!
只可惜,因为天黑,她又自以为是,便没有仔细瞧,实在是那帕子根本就不是卫杞含的。
将帕子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蒋玉躞在心里想了很多。
若是家里改日传来的消息表明这个卫杞含对自己不利,那她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日后一定会好好利用这条手帕做点事,至少让对手身败名裂。
但显然还没完,她自然看到了半道上的外套,以及走廊尽头的襦裙和肚兜,心跳得更快了,觉得这是老天送到她跟前的一个绝妙的机会。
她可以肯定,卫杞含这回见的绝对不是王籍民!
毕竟,哪有外甥女半夜见舅舅一边走一边脱裙子的!
原本,沈溪的这个安排漏洞百出,但耐不住蒋玉躞心急,急于抓住对方的把柄,智商完全不在线。
等她按照沈溪的布置走到那道小门处,发现的自然是另外一番情景。此时,门外的王籍民刚刚得手不久,林烟也正在兴头上,两人都十分享受十分忘我和尽情,纵享欢乐,就没注意到门外目瞪口呆的蒋玉躞……
原本,她俩若是不说话,蒋玉躞也很难猜得出究竟是谁,可两人一个叫对方为大人,一个唤对方为“烟儿”,再看看自己手中的东西,蒋玉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脸害羞的蒋玉躞赶忙原路返回,还贴心地将那些衣裳和肚兜、手帕之类的放回了林烟的榻上,这才回屋躺下。只可惜却再也睡不着,一夜辗转难眠。
她再次失眠了!
而沈溪,早就趁蒋玉躞还未回屋时赶紧从院子里的树丛里走了出来,快速进屋,掀开被子拿出塞在里面的枕头和衣裳,平静地躺了下去,仿佛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第二天,毫无意外的,蒋玉躞整个人精神都很差,还失魂落魄的样子,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蒋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身子不舒坦?”
“哦,没事没事,就是有些犯困……你们也知道我不习惯与这么多人住一起,偏偏觉又轻,无论是谁轻微一动,又或者梦呓一句我便醒了……罢了,左右马上就要初选了,很快的,不用担心我。”
“梦呓?蒋姐姐你就说实话吧,是不是那个周秀秀又打鼾了?诶,说起这个就头痛!我让她注意一下,让我们先睡,等我们睡着了她再睡。可她倒好,头一沾着枕头就能睡着!乡下来的就是可怕,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个构造……”
“是啊,蒋姐姐,你就是太好说话了!要是我……”
“要是你会怎样?啊?你再说一个字试试看,我不介意把你打成猪头甚至是残废!”
“就知道打打杀杀的,你就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么!好歹也是秀女!与你为伍,当真是可耻!”
“秀女怎么了?不一样需要吃饭,一样需要拉屎。难不成你吃的不是饭,拉出来的也不是屎,竟是金子银子不成?就你?长这样,还不如我呢,多半是选不上的。”
“你以为皇上会喜欢搬弄是非、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人?”
“你……”
见三人居然直接吵了起来,蒋玉躞更加心烦,也不管她们,自顾自拿起画笔颜料画纸便到了训练室开始作画。
除了全方位的训练,专门侍弄琴棋书画的屋子也有。只不过喜欢作画的不多,基本上都是蒋玉躞一人在用,久而久之倒像是专门为她设下的一般。
也唯有作画,才能让她心静。
这个周秀秀是民间秀女,脸长得倒是挺好看的,一张标准的鸭蛋脸,干干净净的,连一颗痣都没长,倒也挺符合选秀的标准,但也仅仅是脸而已。
除此之外,几乎一切都与“秀女”这两个字不搭边。
嗓门大,性格大大咧咧,还颇有女侠风范,饶是刘嬷嬷这样身经百战啥也见过的也拿她没有办法,因为实在是改不过来。
所以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这样的多半会落选,也就没有人同她计较什么了。
画着画着,昨夜的事便一一呈现在了她的画纸上。
待到一口气将其画完,蒋玉躞这才明白自己画了什么,吓得她赶紧将画纸收了起来,拿回房里的箱子里锁好。
幸好画室里向来就只她一个!
她的母亲李秀娥李夫人先前就给她出了个绝妙的主意,那就是让她将选秀以来的事情统统画出来,特别是那些自己不喜欢的秀女,一定要注意观察,将其丑的一面画出来。
等到进宫后,择其中优秀的部分进献给慕容琮,以此邀宠。若是不能,也要想办法展示一同进宫的秀女的丑态,另辟蹊径。
但是,画什么都可以,却是不能画这个的!
藏完画作,蒋玉躞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大千世界果真无奇不有,别人不高兴的时候是通过与好姐妹聊天的方式倾述,又或者购买自己心仪的物品。而她,则是将满腔心事都付与画画。
画完了,也将其锁起来了,心情自然好!
却是没看到,有双眼睛始终盯着她,特别是看到那副画的内容时,眼睛亮的吓人。
下午训练时,蒋玉躞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可沈溪却敏锐地发现,自己今天走着不是很舒服,似乎额外的硌脚。
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走得这条小道上多了好些小石头!
可明明前几日都没有!
别小看这些细小的颗粒,看似不起眼,踩到也不怎么硌脚,但若是因此打滑摔了下去,仰面的话,脸朝上背朝下,说不定腰会因此而受伤,而腰上的伤向来麻烦!
而若是俯下,那就是脸着地……
无论哪一种情况,对自己而言都是不妙的。
可是,刘嬷嬷就在一旁看着监督着,她们是不许说话,更不许半道离开抑或不走的,拿刘嬷嬷的话来说,那就是哪怕刀山火海也要走完。
略微转头看了一番,见陈晚霞有些得意地抿着嘴偷笑,又快速地假装没事人一样,沈溪还有啥不明白的!
只是,不知道这个陈晚霞是听了谁的才来针对她!
“挺胸,抬头,眼睛看向正前方……”
“第二排第二个怎么回事……继续保持,就这样,走!”
权衡再三,沈溪并未停下来说这件事,而是选择了继续往前走,只是每一步都十分小心,刘嬷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下意识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在未有明显优势前,不抱团,不扎堆,不可怜自己,不强出头;遇到刁难时,不退缩,不轻举妄动,不求饶;看到不该看的却又无力解决时,并不假装不知道,而是想方设法拉有能力的下水去发现去解决……
加上容貌艳丽,沈溪这种人真的很适合在宫里生活!
可惜的是,却不适合在韦皇后手下!
她这回来的任务,首要的自然是替韦皇后找寻美人。但与此同时,最重要的不是美,而是听话。
只不过,这一回,受了算计的沈溪又会怎么做?
到了晚上刘嬷嬷就知道了。
院子里十分安静,大家都在享受难得的休息时间,只可惜也就那么一会子,突然就传来一阵喧闹,中间夹杂着一些争辩和吵闹声。
“你瞧瞧,不过几十号人,芝麻绿豆大点事,却没一天省心的!等到其他地方的秀女在此汇集,那么多人……光是想想我就头痛!难怪周嬷嬷那个老货不愿意跟着来,还说让我体验一下……”
“刘姐姐说笑了!您老啥没见过啊,就她们这点三脚猫功夫,也值得您老说出口?根本就上不了台面!等其他秀女来了,还不是一样被你管的服服帖帖的。”
“好了,别贫嘴了,快去瞧瞧吧!”
张嬷嬷一到,众秀女便立刻安静下来,或等着看好戏,或有些忐忑不安,实在是这件事太不一样……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刘嬷嬷累了一天也不能休息片刻,你们倒真是厉害啊!既然不想休息,要不要继续练习?老奴陪你们便是!”
“嬷嬷,不管我们的事啊,是陈晚霞她……”
“是啊,嬷嬷,我们也是听到有人争吵才过来帮忙的!”
“嬷嬷,这回你一定要严惩陈晚霞,她简直是……哎呀,人家都不好意思说!”
众秀女你一眼我一语的,张嬷嬷半日才弄懂事情缘由。
原来,晚食后陈晚霞准备去沐浴处沐浴,正坐在榻上翻找包袱里的里衣呢,就被来屋里玩的林烟从背后推了一把。
林烟原本就是想吓吓陈晚霞,开个玩笑,哪知就是这么一推,却是出问题了:众目睽睽之下,从陈晚霞的包袱里掉出来一个荷包。
也是合该要出事,只看了一眼,她当时就急着要捡回去,却因为太着急了,弯腰的时候右脚自动踢了一下,那荷包一下子便被踢到了屋子中央。
见状,有个秀女好心捡起来准备递给她。
不过,在这之前她先看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看,她立刻尖叫起来,继而引来了其他人。
那个荷包似乎很烫手,她满脸通红,立刻就扔了出去。
见她这样,同屋住的自然好奇,结果大家一起凑过去看了一回,也都是那副模样,一样的害羞,一样的欲言又止,一样的嗔怪陈晚霞不知检点。
夜深人静时把玩倒也罢了,可现在……
原来这个荷包上绣的,是露/骨的春/宫/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