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诉衷肠情几许

互诉衷肠情几许

这两个多月,莫子桑一直被安置在长公主府的密室内,从没有出过外间,不过密室内虽暗无天日,琴棋书画笔墨纸砚,食物用品一应俱全,倒也不觉枯燥无味。

只是,每日里,莫子桑除了看看书,作作画,其余时间便拨动着那几根相思弦,最多的就是坐着发呆,她心心念念的人儿,也不知何时能相见,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中的思念如蔓藤般迅速蔓延,缠绕在她整个心房,愈加浓烈,刻骨,莫子桑从未想过,这些年已经心如死水的自己,今日会如此义无反顾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

思及此,便又不由自主的提笔在画上落下一行字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念到此处,莫子桑便住了声,不敢再继续,却恍惚间听到一清新隽雅的声音,那声音接了她的下句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莫子桑惊起一回头,待看清来人时,一时竞有些痴怔了,迷离的眼神定定地盯着那犹如天外飞来的仙子。

“呵呵,桑儿怎的见到我就傻了?”池湘禹面带笑意,目光含情,缓缓走到莫子桑面前,轻轻拥住了她,下颔搁在她明显削弱的肩上,心中泛起一阵愧意与心疼,“对不起,让桑儿久等了。”

温暖柔软的怀抱,对莫子桑来说是那么真实,这不是做梦,此时纵有万般情绪,也不知该如何诉说,只紧紧地环住她的腰,头埋在她胸口处,闷声道“不要说对不起,只要是湘禹,多久桑儿都愿意等。”

莫子桑知道,池湘禹没让自己失望,一个久等,等来了她的人,也等来了她的答案。

“桑儿,我爱你。”池湘禹没有多余的情话,只几个字,便深深融入了她骨血里。这个答案,让自己欢喜,她知池湘禹不是把爱字随意说出口的人,莫子桑不禁喜极而泣。

“湘禹怎么会让湘儿失望呢,对了,母亲还在外面,湘儿,我带你出去,这么长时间不见天日,苦了你了。”池湘禹迫不得已才让人把她安置在密室,她怕戌威国的追杀,更怕池凌彦发现,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了莫子桑。

“今日湘禹既对我表明的心意,日后便不可辜负了我,天上地下,至死方休。”莫子桑鼓起腮帮子,发狠的样子也可爱得紧。

池湘禹纤指刻画着她美艳不可方物的精致面庞,深邃的美瞳望着她,语气中是极尽的温柔,“人道说,天不老,情难绝,我道是天老情不绝。”

听着她温柔的情话,莫子桑此时就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因着爱人的话,甜蜜与情意溢满了整个心腔,痴迷地对上她的瞳孔,竞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慢慢的,印上了池湘禹的唇,不过没想更进一步,毕竟她未尝人事,她单纯的只想与心上人更亲近些罢了。

待莫子桑反应过来自己正做着如此羞人之事,立即红了脸,连忙退开了两步,看着池湘禹有些惊讶似笑非笑的表情时,低着头不说话了,心中百感交集,暗恼自己怎么如此不矜持,做出这等大胆之事来,湘禹会不会觉得自己**呢,可她真是爱到深处,情不自禁啊。

池湘禹见她埋首兀自纠结,一时有些好笑,是自己被占便宜了好吧,怎么像是自己欺负了她似的。

“桑儿,我们已是互诉衷肠,想要更亲近些很正常,我,我很喜欢你这样。”说到最后,池湘禹也有些扭捏起来。

闻言,莫子桑心中自是欢喜,随即想起了什么,拉着池湘禹的手便往外走“湘禹不是说你母亲还在外面么,我们赶紧出去吧。”

“恩。”

“湘禹,我们的事,如何对你母亲说?”一路上莫子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如今池湘禹不比自己,自己没了父母亲人,自是别无羁绊,可池湘禹所处的位置,自要为大局考虑。她们的路,还很长。

“现在正与戌威国开战,一时先不要与母亲说,这些事情别去想太多,顺其自然吧,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待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再与母亲坦白不迟。”

两人一路说着,携手到了议事厅,池云苏端坐在主位上,审视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陌生的美丽女子。

之前见池云苏,都是在她昏迷的时候,故不觉有什么,可此刻莫子桑竟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心下莫名的紧张起来,但也没失了风度,落落大方地向她行礼“民女莫子桑见过长公主。”

见着她周身的气质,行动说话间,尽显大家风范,纵使经历过国破家亡,但无法从她神色中看出半分颓靡,抹不去的,是她刻在骨子里属于公主的高贵。池云苏收回了审视的目光,淡然道“莫姑娘怎么也是以前宫阜国的公主,无需对本宫行如此大礼。来者是客,既然湘儿把你带进长公主府,便安心住下。”

“子桑谢过长公主。”莫子桑不卑不亢地回道。

“早闻莫姑娘文采品貌极佳,且精通兵法布阵,称再世诸葛,不然以宫阜国日见萧条的国力,不可能支撑那么久,而且只有你到现在还安然无恙。”言外之意就是你们皇室中人都死了,只有你还活着,没有点本事,怎能活到现在。

“母亲。”池湘禹唤道,她怕母亲的话触到莫子桑的伤心事。

“湘儿现在倒是会胳膊肘往外拐了,本宫只是觉得莫姑娘不失为一个奇才,为我所用再好不过了,也不算埋没了她。湘儿你虽天资聪颖,却是无心世事,无论军事政事,都要等到祸及己身了才想起出手补救,本宫看莫姑娘是一个有自身危机意识的人,这样的人,很适合如今的局势。”说罢,池云苏转眼望向莫子桑,继续道

“待池凌彦的兵力打的差不多了,就该我们出手了,无论结果如何,必定让池凌彦生不如死,替你父亲报仇雪恨,莫姑娘,本宫要你做军师,助本宫一臂之力,你可愿意?”只要呆在长公主府的,她都会使之成为与自己一条线上的人。

莫子桑看着那雷厉风行,举手投足间无不透出威慑力的池云苏,心中生出了敬佩之意,怪道之前长公主府上门客之多,这全在她知人善用,举贤不问出处,只要一眼看中的,便会用人不疑,这般气量,确有一国之君的风采。看来,这春申国的江山,她是夺定了。

“长公主已下了决定,还容得子桑说不吗?”莫子桑从容不迫地笑道。答应,因为她是池湘禹的母亲,莫子桑想让池云苏看到自己的优秀,自己的好,让她看见自己能够配得上她的女儿,或许,日后她会因此接受自己与湘禹的感情也说不定呢。

可池湘禹却不是这般想法,适才见莫子桑眉目间运筹帷幄的笃定和自信,与之前轻柔淡雅的莫子桑,大相径庭,她心中的莫子桑,是清然如水、纤尘不染的,她不该被搅进这浑水里来。心做此想,便说道“母亲,这只是我们的事,怎么能把桑儿牵扯进来。”

谁知她一出口,池云苏莫子桑两人同时变了脸色,池云苏只觉得这声“桑儿”,听起来格外别扭,而莫子桑心中是千回百转,“这只是我们的事”,难道她还把自己当外人,不想自己进入她的生活吗?本就对池湘禹的心意捉摸不实,适才的情话还恍惚飘荡在耳边,让自己觉得如梦似幻,她不了解池湘禹这番话的用意。

“报仇只是我们母女的事,但改朝换代,却需要把大量的能人志士收为己用,才能有胜算,刘邦之所以能胜项羽,就因为他的用人之道。”池云苏不可置否地说道。

池湘禹对她的话无从反驳,只得轻叹一声。老子的无为之道,放在现实,在人性中,便是一纸空谈,显得荒诞虚渺。

“桑儿,你为何不反对母亲呢,我真不希望你卷进这场风波中。”回到卧室里,池湘禹背对着莫子桑,有些微恼。

“我只想与湘禹并肩站在一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是连在一起的整体,不要什么事都把我推开好吗?那样我更觉得抓不住你,只有如此,我才感觉,你是真实的。”靠着池湘禹的肩头,莫子桑道明自己的想法,在她心里,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坦诚以待,有什么便说什么,她不想与池湘禹产生隔阂。

“桑儿,你真好。”池湘禹闻言,舒了口气,反过身紧紧拥住她,原来桑儿是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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