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兄!你别走啊!我这儿有话要问问你呐!”徐阳泰放下了水桶,忙不迭的朝着正欲回房的吕阳明追了过去,一把拽住了吕阳明的手腕,将其扯了过来。
那吕阳明乍然见到徐阳泰,唯恐躲避不及,此时竟被他抓住了手腕,更见焦急,回过身子,冲着徐阳泰就是一掌,他早已筑基多年,一掌下来掌风习习,内含真气,掴在徐阳泰肩膀,只一下便印的实了,将徐阳泰打飞了出去。
吕阳明见徐阳泰被自己打中,心道不好,赶紧朝徐阳泰看去。
只见那徐阳泰虽未筑基,仅是练气期顶峰,挨了筑基中期的师兄吕阳明这一掌,却毫发无伤,他躺在地上,腰腹一弓,一个鲤鱼打挺便站了起来,揉着挨打的肩膀道:“师兄为何要打我?”
吕阳明见其没事儿,这才松上一口气,这会儿已与徐阳泰打了照面儿,再不好躲闪,只得无奈道:“师弟有何要事,尽管问来。”
徐阳泰闻言,好似立马便忘却了吕阳明适才的手段,也不觉得疼了,开口将药园前所遇老者,以及那老者对自己的不满全盘托出,吕阳明一听,对着徐阳泰摇摇头道:“那可不是什么老者,他辈分极高,连师祖也需给上他几分薄面,更兼行为乖张,倚老卖老,曾经……哎我与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且记住了,若下回他再问道你是何人门下时,你只管报上师祖的名讳即可。”
徐阳泰不解道:“我本师承师父武相,怎么还要说到师祖的名字了?”
吕阳明瞄了他一眼道:“真不知是说你运气好还是运气差,那人乃是我阳清派专管药园的执事长老苗极桂,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旁人若想见上一次都难愈登天,你倒好,头一回到咱玉珠峰的药园便碰上了他。”
吕阳明咽了口唾沫道:“我阳清派现共有九大长老,这九位中包括司职刑堂的首席执法大长老,司职药园、炼器、炼丹,的三位司职长老,玉葱山三峰——玉笔峰、玉珠峰、玉莲峰,三位山峰首座长老,还有两位位是专执外事的外事长老,这其中有八位都是阳清派五十一代弟子‘极’字辈。这‘极’字辈你可能不知,但若是说起师祖他老人家的师父,那便是‘极’字辈的老祖宗了,只不过,他老人家已于万年前仙逝了。”
“那苗极桂这‘极’字辈,比我阳清派掌教真人的辈分还要高上一层,哪个不是活了几万年的老妖怪?!再者说来,我阳清派又非一脉单传,越低辈的弟子越是普遍,人数越多,这些老妖怪每日贵人事忙,哪里有功夫一一记下每一个人来?别说我们,便是师父武相他老人家,恐怕也是记不得的了。”
吕阳明终于一口气把话说完,看了看对面那张丑恶的嘴脸,心中有些怀疑:这小子年纪不大,修为不高,若真是装傻充愣,也未免太像了些,上头对他的态度也十分暧昧,有流言说他是外派奸细,此番看来却也不像,多半是捕风捉影罢了,更兼他对这修道诸事一窍不通,根本就像是一个初出茅庐,刚入修真的毛头小子,派里高层又对其身份来历守口如瓶,想必其身上另有神秘之处吧?!
想及此吕阳明又看了看徐阳泰脚边放着的水桶,忽然心有所感:他定不是什么奸细一流!
正这时,徐阳泰终于将吕阳明所言诸事一一消化完毕,疑惑又升,只听他开口问道:“师兄,那些……前辈,真有几万岁了?”
吕阳明下意识的答道:“那是自然。”
徐阳泰点了点头,
心中百感交集:想不到我真有幸踏入仙途,这一切都是师父给予我的,我定要好好珍惜!
吕阳明接着道:“这修仙之道,一凭努力,二凭资源,这三嘛,还要看资质。说穿了,你要是资质不入流,那纵然有千万灵石,灵丹无数,日夜努力,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的。”
说完吕阳明竟也叹了口气:“想师兄我十六岁入道,可按照凡间的计数,现如今也有六十余岁了,可这五十年间虽似反掌,进境却不大,仅仅修到了筑基中期,这一生若无太大的机缘,恐怕也就业止于此了。”
“哎——我若能再进一步,在阳清派的地位,也会提高不少呐!想那武焱,原作阳焱,幼时刚刚入门,便靠其天资被掌教真人看重,收入院墙,六岁入道成就练气期,七岁筑成道基,更名武焱,现在不过二十不到,恐怕就已在冲击金丹期了吧?要是真叫他结出金丹,便可凭空增长阳寿五千年,这辈分也又要换上一换了。”
徐阳泰越听越惊,这三言两语间涵盖的内容确是不少,吕阳明见徐阳泰拧着眉毛,也不心急,只在原地等候,不多时,徐阳泰理清了思绪,又是问道:“师兄,这辈分还有变化的吗?那长生不老也还有境界要求?”
“所谓修仙一道,达者为先,弟子资质非凡,后来者居上,境界超过其师的大有人在,既为人师,无非传道授业解惑也,可若是境界不够,无法触及更高层次的‘道’,那么也就无法再为人师,这师父便要换人了。是以若长久基于一人身下,待得修为高于师父而后无人引领,那前途只可谓是一片渺茫,是以我修仙界有一规矩,如有境界超过一阶之人,这辈分便会随之增长,也可另行拜师之礼,但凡境界提升飞快之人也多半是资质非凡,极易受到各派重视,那身份啊,自会与我这般修士不同了!”
“而一般来说,只消你入了道,引气入体,成就练气期,那么你便可平增百年阳寿,筑了道基,阳寿增至五百年,丹田内府结成金丹,阳寿立增三千年,而你若能金丹化婴,成就元婴期真人,那便可万寿无疆,享有万年阳寿了!若是万年间未有进步,亦或是渡劫失败,只要一日不成仙,那么你的寿命便再不会增长,万年时光一过,元婴中的灵气立时便会自主消散,待得灵气一尽,你这性命,也就完了。”
徐阳泰认真的听完了吕阳明所说的事项,终是对这修仙一途有了大概的轮廓。
吕阳明又道:“所以说,我修仙之人一旦享过了延年益寿的甜头,就会越发的贪婪起来,试问又有谁不想长生不老呢?是以经年来争斗不断,也全然是在为自己抢夺那些为数不多的修仙资源罢了,多一分资源,便可在修仙之路上多走上些许,多为自己争取一分机会。我修仙者不止是与天斗,还要与人斗啊!”
也不知是突然良心发现还是怎的,这吕阳明言罢,目光灼灼的看着徐阳泰道:“我不管你是打哪儿来的,既然进了我阳清派,便休要再想旁的,努力修炼吧!时间,是不等人的!”
吕阳明说完这句话,将手申进腰间的储物袋中,掏出四个瓷瓶来,上前几步,递与徐阳泰道:“这些都是辟谷丹,你且拿去吃吧,我吃了几十年,早就腻了。看你昨日服食辟谷丹的样子,再加上我阳清派高层对你的‘关注’,想必你也有特别之处吧。”
徐阳泰闻言一看,果见吕阳明手里的四个瓷瓶,都与之前吕阳明交付给自己的盛有辟谷丹的瓷瓶一模一样。
徐阳泰直直接过了辟谷丹,还不忘问上一句:“这丹药如此珍贵,可如何使得?”
吕阳明难得一笑:“你倒是好骗, 这辟谷丹哪里是什么贵重的丹药了?无非是我修真界最为廉价的药材,说它是药材,可能都算不上,或称作食物更为贴切吧。你且拿去吃吧,我这里还有的是,不够了尽管找我要便好。”说完这番话,吕阳明只觉心中不再似前几日那般压抑,反而豁然开朗,整个人变得光芒四射,心情舒畅,心路通达,也就再不计较因徐阳泰新来导致的那些个人得失了。
徐阳泰还待再谢,对面吕阳明却急急一挥手,紧迫道:“你若要谢我,便去替我做些活吧,何事何时何地,在之前我也都告诉你了,我也不再与你多说,眼下我有感觉,似是内息有变,瓶颈松动了许多,可能是境界即将突破,还需赶紧闭关,短则十数日,多则两三月,我必将出关,若是师父问起,你向他老人家如实禀告就是。”
说完冲着徐阳泰一拱手:“此番多仗师弟相助,大恩不言谢,来日师兄若真得突破,再与师弟相叙。”言毕不再多说,扭头转回了自家屋舍,关紧了房门,屋内再无声息了。
此时徐阳泰却愣在原地,呆呆看着吕阳明的屋门出神:师兄修为增长了,怎的又与我扯上干系了?
怔了片刻,恍然大悟道:“修仙一道果然神奇莫测!”
徐阳泰这一句驴唇不对马嘴后,扭头看了看地上的两桶水,又抬头看了看天:“还未到午时,我再去那药园看看,那位老前辈应该还在等着我浇园呢吧!”
自语过后,将挑子扛在肩上,气息不由自主的平和下来,望后山药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