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8

少夫人召见, 各位掌柜的却姗姗来迟,显然未曾将她放在眼里,袁沁也不派人催促, 等了将近一个半时辰, 他们才结伴成群前来。

为首的长胡子男瞥了上座的少女一眼, 微微弯腰道:“我等俗事缠身, 故而来迟, 还请少夫人恕罪。”

袁沁抬眼笑道:“各位掌柜尽心为蒋府办事,我岂会怪罪,请坐。”

众人皆毫不客气的坐下,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敬重他们是应该的。唯长胡子男多看了一眼, 他乃是福来客栈的掌柜赵世通, 也是暗中做假账, 企图贪掉蒋家财产的始作俑者。

开始原只有他一人,渐渐越贪越多, 他害怕自己一人目标太大容易暴露,便将旁人拉下水,先是利诱再是威逼,其余各大掌柜原先不肯,奈何身处污潭, 日子久了难免沾黑。赵世通称账本做得天衣无缝, 一直以来也平安无事,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就是眼前这个小丫头给查了出来。

前世蒋焃能将家产败光, 这些蛀虫怕也出了不少力, 蒋府的富裕之家早已名存实亡,只能维持表面的辉煌, 内里却是被啃食了个干净,前世的蒋焃被人陷害,无疑是摧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今补救尚且来的及,难得是如何安置这群人,这些掌柜的在蒋家工作多年,了解所有的运作,若是贸然辞退,那这条产业无疑会陷入瘫痪。

“不知少夫人找我们来所为何事?”众人坐下后,她却一直不开口,反倒在那悠闲饮茶,一掌柜憋不住了,率先发问。

袁沁斜眼瞟他,手中茶盏放置紫檀木桌面,‘嗒’的一声脆响,待看见背光进来的某人,才露出喜色。

“少爷……”各掌柜起身行礼,他看也不看,直直走向上座。

端起她喝过的茶盏,丝毫不嫌弃的猛灌一口,谄媚道:“沁儿,你找我来是不是要我做什么?无论什么事尽管吩咐。”说着猛拍胸脯。小丫头实在太能干了,往往让他有无用之感,害怕有天会被她远远抛在身后,故而一听见她有事找,立马飞奔前来,心中喜不自胜。

“找你来自然是有事的。”袁沁拿掉他发上沾染的树叶,语气亲昵,“你是这家的少爷,有权利知道目前的财物状况,你且来听听。”

语毕,环视底下神态各异的掌柜们,嗤笑道:“想必各位心中已有数了,既然如此,我长话短说,往年账本中有一百万两不知所踪,望各位掌柜交代清楚银子的去向。”

蒋焃诧异的看她一眼,他在外挥霍惯了,竟不知家中已出现问题,如今竟还要小丫头劳心劳力的为府里办事,这般想着略自责的垂下脑袋。袁沁叫他来便是为了让他明白这其中的利害,便给他从头到尾讲明。

各掌柜面面相觑,这件事是他们自己做的,自然再清楚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眼下居然让这小丫头全部抖了出来,且字字见血。

因蒋焃在旁震慑,对这个混世魔王,赵世通不得不把面子给足了,当下端起笑脸道:“少爷,此事实属冤枉,客栈往来账目众多,一些碎银记不过来也是有的,老爷夫人也未多说什么,我们也是照规矩办事。”

言下之意就是袁沁多管闲事,在他口中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累积起来的一百多万两,变成了记不过来的碎银而已。

蒋焃已经了解事情利害关系,听到此言,冷冷道:“这事我不干涉,一切听我娘子的,少夫人怎么说的,你们只需要点头即可,多问一句,打断你的牙。”

袁沁好笑的瞥他一眼,捏捏他的拇指,转头板起脸道:“夫人已经查看了旧账,将此事交由我处理,希望众掌柜能给个交代,若不然只有请官府做主了。”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一下子炸开,方才还闲适的众人,此时满面惶恐,出声讨伐。多年吃蒋府漏下来的油水,已将他们养得白白胖胖,眼下有人要将油水揩得干干净净,他们岂能善罢甘休。

眼见底下混乱不堪,嗡嗡的吵得脑袋疼,蒋焃猛地掷出茶盏,顿时满室寂静,看向头破血流的某掌柜,众人不约而同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夹着尾巴,老老实实的坐下。

赵世通冷笑一声道:“少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诬陷我们私吞银子不成,我们可都是蒋府的老人了,这么做未免太让人心寒,既然东家已不相信我们,那我就先起表率,就此退出蒋府,日后蒋府的兴荣皆与我无关。”

有他带头,众掌柜群起响应,纷纷叫嚷着不干了,俗话说法不责众,他们笃定只要团结一致,少夫人便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啪啪啪……”袁沁双手鼓掌,笑道:“好一出大义凛然的戏码,只是你们是不是忘了,这失踪的银两谁来担,大家不会以为只要不干了,就能够推卸掉所有的责任吧?你们不还没关系,相信各位的家人和家中的不义之财很乐意帮你们还,也希望各位能在牢中欢度晚年。”

说着,起身便走。蒋焃快走两步牵住她的手,才满足的松口气。

“站住。”赵世通制止她,不安道:“这是何意?少夫人没有证据,岂可随意污蔑我们。”

袁沁止步,却未回头:“是不是污蔑,各位心中有数,我也是看在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才没有对你们做绝,既然各位这么不珍惜机会,那我只好依法办事了,若是没有证据,我岂会前来对峙,别忘了,账本可在我手里。”

她说得有理有据,这些掌柜的皆被吓得不轻,赵世通也是一头冷汗。没想到自己小心谨慎了多年,还是栽到了一黄毛丫头的手上。苦心经营的钱财也要一朝散,想到若是等官府干涉了,就是不进牢房也得脱层皮,老了还得受这样的罪,都是自己贪心的后果。

其余人与他想到一处,皆一脸后悔莫及的苦逼表情。

“蒋家可有亏待你们?可有克扣工银?每年是谁给你们家送油粮?天灾时又是谁给你们雪中送炭?只顾眼前利益,却不知唇亡齿寒,实属目光短浅。”

这一句犹如醍醐灌顶,直敲进几人心底。蒋府确实不曾亏待他们,反而是十足的好东家,他们也是依靠蒋府生存的,若是依附的大树倒了,他们这些人又该如何?这么一想,几人惊出一身冷汗。

“少夫人。”赵世通这次称呼极为恭敬,再没有轻视不屑之意,“账本出错,银钱丢失是我赵某人的过错,我愿意补上所有银两。”此话一出,也算间接承认了自己的罪行,由他带领的众人也不得已交出贪来的银子。

也有人不舍到手的钱财就这样交出去,奋身狡辩,袁沁再不愿跟他们打口水战,那些不服气的,一律通知官府带走。有银子拿,官差很是积极,镣铐牢房备得齐齐的,这下那些人想要后悔都来不及了,陪伴他们的只有潮湿的牢房、蟑螂鼠蚁。

“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那一百多万两,我便做主,只需归还一半,剩下的算是你们为蒋家的辛苦费,大家齐心合力,何愁没有银子花,这样的事,老爷夫人都希望不会再发生。”

她这般轻易的就放过了,大起大落下,几人心底竟生出了感激,日后再不敢暗中贪索,尽心办事,把蒋府的生意推上了另一个高峰。

解决一桩难事,袁沁甚是轻松,寻个小酒馆便坐下,叫了份面和竹叶青,蒋焃坐在这个与他身上的锦衣华服格格不入的地方,没有丝毫不适。给小丫头擦了双筷子,拿起酒壶便喝。

“等一下。”袁沁抬手挡住壶口,嗔道:“空腹饮酒伤身。”

蒋焃停顿了一瞬,就着壶口吻在她手背上,含起嫩肉,轻轻咬了咬,道:“这下不是空腹的了,我可以喝了吧。”

感情这是把她当吃的了呀,袁沁哭笑不得,将面推向他那里,故作凶狠道:“把这个吃了才准喝。”

蒋焃笑着挑了挑面,夹起一块肉食送到她嘴边:“你先吃一口,我才吃。”

袁沁无奈张嘴咬一口,鼓着腮帮子用眼神示意他自己吃。蒋焃却是爱上了这种喂养的游戏,看小丫头像是小猫咪咀嚼的样子,心里涨得满满的,充满幸福感,只觉怎么都看不够。

毛纪出来给母亲买药,正碰上两人脉脉温情的场面,同样身为男人,他对蒋焃的眼神再了解不过,想起那日张素梅伤心哭泣的脸,两相一对比,更显得蒋焃薄情寡义、辜负芳心,立时为妻妹感到不值。

这样的男子怎能嫁?回到家中煎好药,他提出要劝岳丈大人早日退亲,张素花闻言,惊恐道:“你胡说什么,若是退亲了,对妹妹的闺誉多少会有影响,你要她日后如何嫁人,爹糊涂了,你也跟着糊涂不成?”

“此事是蒋少爷有错在先,不干她事,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再说,她是你妹妹,你总该为她的幸福着想。”

“她是幸福了,那我呢?”张素花失控吼道:“你就是想将她也娶回来,一享齐人之福,对不对?”

毛纪愣在原地。他不知自己妻子心里竟有这种想法,咋一听,竟有些痛心。他只是为妻妹感到惋惜罢了,况且这门亲事,是妻子一手促成的,于情于理,他都有责任去挽回这个悲剧。

“我并没有……”

“够了。”张素花打断他的话,撂下狠话,“总之,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若你劝爹退掉她的亲事,便是想抛弃糟糠之妻,你若不怕,就尽管去。”

毛纪虽是放牛郎,却也饱读诗书,艰难困苦的环境并没有击垮他,反而让他茁壮成长,变得更加坚韧。人尽皆知,入仕途需保持身家清白,毛纪有志向,若是朝廷知道有抛妻一事,必然仕途受阻。

张素花此举给了他两难的抉择,无论选择哪个都于心不安,最终他并没有去张府,只偷偷递了封书信,道明蒋焃的行为。

张老爷看过信,当即命人将彩礼送回蒋家,此婚事作罢。

上次出事后,他派人去细细查探蒋家少爷,得知他乃是好赌成性的酒肉之徒,原想着只要他和女儿定亲后浪子回头,蒋家再来赔礼道歉也就罢了,如今蒋府内竟突然有了个少夫人,这不是打他这张老脸么,退,这门亲事无论如何都得退。

张素梅本就不爱蒋焃,原本已是认命待嫁,却遭逢变故,她伤心的不过是受到折辱,现在婚约解除,她反而松了口气,就算日后再也嫁不出去,那也是她心甘情愿的。

袁沁处理掌柜们一事,得到蒋家二老一致认同,此法甚为妥当,既给了处罚又不影响生意,实在是两全其美。蒋夫人劳苦甚久,身体一直在勉强支撑着,这下有了帮手,在看到袁沁的能力后,她极为满意。

故而张家来退亲,蒋夫人只遗憾的叹声,并未强求,派人送上厚礼以示补偿。

夏季炎热,就算躲在清凉的树下尚嫌燥热,天气沉闷得人喘不过气来,树下摆了张桌案,蒋焃单手杵着脑袋,一手拿着扇子摇得欢畅。身旁扇来阵阵凉风,让袁沁一阵舒坦,算起账目来更加快速。

近日来蒋夫人不耐暑热,将佃户租佣也交给她管理,这下更是繁忙,恨不得将自己分成两半才好。

“沁儿,我们出去游湖吧,荷花开得正好。”盯着那碍眼的账本,蒋焃急恼道。手上的扇速却不停。

“不行啊。”袁沁头也不回,“在我走之前这些都得处理好,从今天起,你要跟我学管账,要不然日后该怎么办。”

她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这些东西早晚都得交给他处理,所以他必须要尽快学会,若不然又会重蹈覆辙。

蒋焃的关注点显然跟她不一样,眯眼阴测测道:“你还想走到哪里去?都是我的人了,你要是敢跑,我就拿着卖身契去官府要人。”说着,将账本抽掉,攥着手回屋。

提起卖身契,袁沁哼道:“哪有做少夫人的还有卖身契?”蒋夫人明明将契约归还,言明她再不是蒋府的丫鬟,却被他抢了去,说什么卖身契就放在他那儿,一辈子就是他的人了。

蒋焃不说话,一进门便将她困在门板与胸膛之间,如此近距离,袁沁能够清楚的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炽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脸颊,他像是忍受不住般,懊恼的低首含住她的唇瓣吸允。

“唔……”袁沁有些不知所措的推拒,更多的是有些酸涩,这个吻是这么的熟悉,连力道感觉也分毫不差。

眸中蕴满水光,要问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她也不知道,也许是他润物细无声般,悄然渗透了自己所有的生活,强行在心中占据了一寸之地,慢慢发展成难舍难弃。若是不能爱他,试问,她还能爱谁?

眼前的蒋焃慢慢与前两个世界的人重合,一如梦中,踏过重重迷障,终于云开雾散,两人得以见面……

袁沁心底压抑的思念破土而出,眨眨湿润的眸子,双手慢慢环住他的颈脖,依偎在他怀里,尝试着回吻。舌尖刚一探出,就被推进檀口,搅弄、反复吸允,力道大得令她一阵生疼,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蒋焃立即放轻,舔了舔她红肿的下唇,在她额上郑重的印下一吻,倾身抱住,有些难耐道:“沁儿,我想要……”说着两腿夹紧磨蹭,胯间灼烫的物事直顶着她的腿根。

彼此间的温度瞬间飙高,袁沁脸上青白一阵,最后变得通红。

“少爷,佃户长工等在偏厅,夫人吩咐让青……”顿了顿,改了称呼,“让少夫人去看看。”

红梅的声音在外响起,屋内两人僵了僵,蒋焃粗喘着,在她唇上轻咬一口,神情颇为委屈,袁沁噗嗤笑开,在他要发火前赶忙止住,顺毛安慰。

半晌后,两人才整理好出来,红梅一见少爷黑着脸,恨不得杀了她的样子,吓得一哆嗦,忙不迭的遁了。

袁沁掌管佃户租佣后,并没有增加租金,反倒因地制宜,造出一套方案,严明按收成收租金,农家都是靠天吃饭的,因此对她甚是感激,这次出事,不是天灾却是人祸。

掖县曹县令看上了一块田地来盖宅院,而这块地恰恰就是蒋家最好的宝地,曹县令不早不晚,偏偏在张家退亲之后来要地,其实趁火打劫的成分居多。他笃定蒋府在惹了张家之后,再不敢跟他作对。

官府腐败,向来只认银子不认人,蒋府多多少少也进贡了不少银子给县令,曹县令原也不应该为难蒋家,只是他年事已高,不得不为辞官养老早做打算,首先一座大宅是必须要的。

蒋张二家结亲时,他还不敢怎么样,只因张家世代为官,朝中人脉众多,他还惹不起,现在蒋少爷惹怒了张家,这么好的机会,此时他不出手,更待何时。

官差奉命围住了田地,不让耕种,佃农们不敢强抗,只得来请东家做主。

袁沁听了他们的哭诉,静默下来。曹县令此举,完全不顾往日的情分,看来不是用银子可以解决的了的。

看小丫头一副为难不已的模样,蒋焃深觉自己无能,什么都帮不了她,无奈的将她扯过来,擒住肩膀直视眼底,问道:“这件事就交给我,行不行”

袁沁被他逗乐,笑道:“你这么本事,那便交给你了。”

说罢,转头向佃农们道:“你们先回去,万不可与官兵起冲突,剩下的,等少爷过去处理。”

“是,少夫人。”

蒋焃因得了大展拳脚的机会,兴冲冲的带着府中护卫去跟人要回田地,却与官府起了冲突,他不懂拐弯抹角,只想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官差是奉命守着这块地的,哪会受他指使。

一官差讥讽道:“蒋少爷一向不是只靠着家业潇洒度日的么,你什么都不懂,就别出来干涉了,叫你府中当家做主的来,县大人说了,这块地已经充公,你哪凉快哪边待着去。”

蒋焃气得直接动手,那官差被打落一颗牙,啐道:“一个只顾吃软饭的败家子,张府退亲就是因为看不起你,就算将来你娶了娘子也早晚得跟人跑咯。”

如此侮辱性的言辞,蒋焃什么都能忍,唯独不能牵扯到自己的未来娘子,在他心目中那人只能是袁沁,多日来因自己无能的卑微不安,彻底在这句话下爆发,官差的话可谓句句插到他心口。

他戟指怒目,就要冲上去,要不是护卫拦得及时,差点被抓紧牢里,回来后他不发一言,威胁护卫不许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等袁沁算完细账回房找他时,已是几近黄昏,屋门紧闭,不见人影,桌上只余一封书信,等看完,她的脸也黑了。

什么叫不愿做窝囊的男人?什么叫要去军队历练,将来保护她?什么叫不想躲在她背后?

账房来禀报,说少爷支了五百两银子,没说要干嘛,只因蒋焃拿银子向来大手大脚,他是家中独子,下人更是不敢过问,就这么让他钻了空子,拿了银子参军,现在也不知走到了哪里。

袁沁是既无奈又好笑,却仍旧感到骄傲,这才是熊孩子的本性,他向来不甘愿做个无用之人。

将事情告诉了二老,蒋夫人急得不行,蒋老爷却大笑道:“还是我儿有志气,算命的说他此生若得遇贵人,必会飞黄腾达,果然诚不欺我也。”

“老爷是说的贵人是……”

“还能是谁?你想想自和那丫头在一起,儿子现在不但懂得读书识字,连火爆脾气也是收敛了不少,以前总是出去与人斗蟀,将那玩意当成宝贝,现在就是全死了也没见他心疼。”

蒋夫人这么一想,确实如此,儿子整日窝在家中,一步也离不得那丫头,也不像以前那么让她头疼,也许真是得遇贵人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她释然不少,却仍是忧心不已,泪湿了眼眶:“见焃儿这般,就好像看到老爷你年轻的时候,下海经商,九死一生,还差点被强盗伤了。”

蒋老爷抱住她,温柔拭去泪:“你当年不顾岳父反对嫁给我,我又岂能让你后悔,多年来,我只顾生意,疏于对儿子的管教,倒苦了夫人了。”

“说什么苦不苦的话,能嫁给老爷,是为妻之幸。”

蒋老爷昂首,将酸涩的泪逼回,叹道:“我这一生,有夫人和儿子,足矣。”

儿子想要出去闯闯,为人父母的除了担忧,只能默默支持。过了段时日,蒋焃托人带了封信,里面提及自己在军营中过得很好,让爹娘放心,还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媳妇,气得蒋老爷直呼儿大不中留。

可事实并不像他在信中所写的那样轻松,蒋焃自小就被周围人追捧着,闹事打架时旁人也不敢轻易对他动手。但在军营不这样,这里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没有点铁血手腕就只能让别人欺负。

蒋焃初来乍到,自然成为了这帮兵痞子的攻击对象,连日来的打击,他皆打落牙齿和血吞,凭着心中的一口气,硬是撑了下来。兵痞子们对他刮目相看,更是不遗余力的动手训练,常常见到有群人端着饭碗围着,看他被虐,然后反击,再被虐……如此反复。

北方有前朝余孽组织起义,当今圣上派大军镇压,蒋焃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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