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

袁沁从急速的漩涡中坠到身体,灵魂要与之融合,长时间处于眩晕的状态,眼神僵直的看着前方,待适应过来,呆滞的眸子慢慢变得明亮,眼前迷雾散开露出清晰的人物场景。

一双金丝牡丹的绣鞋映入眼帘,她顺着向上望去,暗红花团锦簇的裙摆,镶有夜明珠的挂饰,顶端雕刻了一朵粉珠花,接着是一张不怒自威的面孔。略显风霜的脸上用脂粉掩盖,柳叶吊梢眉,形状美丽的眼睛透着精明事故,能看出这妇人年轻时该是何等美貌。

锦衣华服的妇人怀抱一只毛色光亮白猫,手一下一下摸着,看向她的眼神极为不满也极为不屑,只略瞥一眼就别过头去。

袁沁正在猜测这妇人的身份,猝不及防被旁人踢了一脚,喝道:“还不给夫人请安?”

大约是她的反应太愣,同她跪着一起的胡子男拼命给她使眼色,袁沁这才发现自己是跪着的,膝盖的酸疼感让她迅速明白自己所在,原主这副身体比脑子还快,迅速躬身磕地,配上她后知后觉的表情,显得极为怪异。

妇人漫不经心的饮茶,放下茶盏,捋了捋鬓发,斜睇一眼正朝袁沁挤眉弄眼的胡子男道:“你女儿入府也有三年了,买丫鬟图的就是你情我愿,尽心侍奉,若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妄想一朝飞上枝头,我这儿可不敢用。”语落,她怀中的白猫应景的朝袁沁瞄瞄两声,像是在附和主人说的话。

“不敢不敢。”胡子男忙摆手解释,“小人这女儿性子有些木讷,可借她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乱起什么心思啊,还请夫人调查清楚,若果真是她怀了不该有的想法,小人也饶不了她。”

妇人身边的粉衣丫鬟呸道:“还要如何调查,青竹趁少爷喝醉爬床是事实,她不知廉耻的扒光自己衣服搂着少爷,这可是我亲眼瞧见的,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少爷岂是你们能沾惹的。”

袁沁还没反应呢,胡子男倒激动了,猛地抬头,两撇胡子飞快上扬。

“夫人,既然青竹已经跟少爷……”顿了顿,瞥一眼妇人的神色,眼珠子乱转,“我这丫头不但干活却是最勤快的,家里的农活也能做得很好,尤其煮得一手好饭菜,这三年在府中想必夫人也了解她,就有劳夫人收下她,就是给少爷做妾那也是她的福分。”

这是要给人做小的节奏啊!袁沁内心崩溃,膝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愈发刺骨。

妇人低眸思量,又仔细上下打量了半晌,见少女身量娇小,皮肤因长年做粗活显得有些粗糙,但胜在五官精致,双眼像是黑葡萄,圆溜溜的煞是喜人。看起来倒是挺老实,她一直忙着生意上的事,这丫头又不起眼,若不是这次的事,她也注意不到。

好歹这丫头也在府里待了三年,也算是知根知底,她早有意为儿子挑选通房丫鬟,却不想竟有丫头先爬上了床,得知消息后,她是又气又恼,一怒下叫来这丫头的爹,也意在敲打一番。谁知父女两人皆是一路货色,妄想进蒋家的门。

妇人眯起眼睛,手上一用力,揪下一撮白毛,懒洋洋的白猫瞬间炸毛,尖叫着跳下她怀里,一溜烟跑出门。

“若是我焃儿污了她清白,我自会让她进府,只这次乃是她自己作践,怨不得别人,你竟还想要求她做妾,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她拍桌而起,怒指跪地的两人。

胡子男惊恐的匍匐在地:“夫人说的是,是小的妄想了,只是小的丫头已经是少爷的人了,要是少爷不要她,可还怎么嫁得出去……”

妇人瞥一眼无动于衷的袁沁,对她的怒气消减了几分,接过粉衣丫鬟递来的缠丝暖炉捧在手中,悠悠道:“也罢,原先她签的是三年活契,既然木已成舟,便改成死契吧,也算是变成我蒋家的人。”

说完一挥手,粉衣丫鬟见状颔首,走至胡子男身边递给他一张契约以及一袋银子:“这是夫人给的,今后青竹就是蒋家的丫头,你不必再来了。”

“多谢夫人,夫人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胡子男猛地磕头,动作飞快的签字画押,喜滋滋的收好银子。转而想要叮嘱几句要听夫人吩咐,努力干活的话,见袁沁黑黝的眼眸望过来,才算有了点父爱的不舍,摸摸她的脑袋,叹息着离去。

于是在袁沁还未想好对策的时候,已经被原主亲爹彻底卖给人家了。

妇人瞟她一眼,悠然道:“既然你已经改了死契,今后若是再犯错,我定然不饶。”

袁沁隐晦的抽了抽嘴角,低声应是,妇人略说了下规矩,便让名唤红梅的领她下去。等出了屋子,她忙揉揉酸痛难忍的膝盖,也不知原主跪了多久。

红梅瞧她这样,冷哼道:“方才看你跪得笔直,还以为你没有知觉呢,原来是在强撑着。”

袁沁僵笑,一边跟着走,一边快速接收主神手册传来的资料。

这是一个穷屌-丝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的故事。

掖县毛纪,后人称宰相毛公,家境贫困、门第低微,他自幼帮父亲放牛,当时县城有个世代为官的张姓人家,张老爷慧眼识英雄,料定毛纪日后定会有番作为,当下决定将女儿许配给他。

姐姐张素花看不起毛家的贫寒,不愿意嫁过去,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已定下亲事就不容退婚,可直到出嫁之日,张素花还是哭闹不休,妹妹张素梅在一旁苦苦相劝,姐姐不但不领情,反说出:“既然你说得那么好听,为何自己不去嫁?”

妹妹很欣赏毛纪的担当,当即回答:“若不是咱爹没将我许配给毛公子,若是让我嫁,何需姐姐劝。”

张素花巴不得妹妹替她嫁,当即将这番话告诉了爹娘,张家父母听闻此言,叫来二女儿谈话,得知她心甘情愿嫁给毛纪,并且不嫌弃他出生寒微,又对大女儿毫无办法,花轿临门,迫不得已下只能让妹妹代替姐姐出嫁。

张素梅出嫁后,小两口和睦融洽,相敬如宾,毛纪得知姐妹易嫁,感动于妹妹待他的感情,待她更为体贴。

婚后张素梅将毛家收拾得井井有条,极为贤惠,毛纪素有才干,考取秀才后,官路畅通,直至宰相。

姐姐挑了不少人家,最后嫁给了一个富户,自以为比妹妹嫁得好,趾高气扬的低眼看人,可好景不长,她的丈夫是个纨绔子弟,惯爱赌博戏拳,家境渐渐衰败。

此时得知毛纪考中了进士,接着又官封宰相,妹妹成为了宰相夫人,再对比她眼下的情行,她开始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自己不懂事,若是嫁给了毛纪,不让给妹妹,她就不会是这种下场,宰相夫人的位置那就是属于她的。

待富户彻底一贫如洗后,她受不了生活压力,削去头发做了尼姑,整日里活在悔恨中,直到死后重生,回到待字闺中的时候,她发誓,今生一定要活得更好,纠正她曾经犯下的错。

主神手册探测到重生者,立即将袁沁送了过来,关于张素花今生的做法,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无非是选择嫁给将来的宰相,坐享前世她妹妹的幸福,想着犯了错事利用重生就能够抹平一切,张素花后悔的不过是她选择错了方向,而不是真心爱上毛纪。

袁沁还发现一个更操蛋的事实,她卖身的人家就是姐姐张素花前世嫁的那个富户,至于那个纨绔公子,她还未见着,不过已经有所耳闻。

夫人为了惩罚,特地将她从一个三等丫鬟发配到厨房打杂,这里的活是全府最紧张最累的,就是半夜主子们要吃甜嘴,也得要爬起来做。这里也是最能考验人的,一旦手脚不好,做事不利索,十几双眼睛盯着,那也就不用再在府里混下去了。

袁沁刚发配来,管事的便让她负责洗菜摘菜外加洗碗筷,旁的不用管,算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比起那些受油烟熏陶的人要好得多,只是冬季的水如冰冷的刀子,几日下来一双手就红肿不堪,皮肤皲裂。

厨房里的人也是最八卦的,尤其以出外采买的人为甚,他们总能得到市井小道的最新消息,并且大公无私的向其他人分享,光同一件事,袁沁就听了三遍,无非是关于街头柳寡妇的姘头,街尾小姑娘的嫁妆。

最近流传的消息则是张府要将大女儿嫁给放牛郎,都说张老爷莫不是瞎了眼,好好的鲜花插到了牛粪上,又说毛纪是捡了大便宜,得了贵人相中,此后难保不会飞黄腾达,翻身做主。

袁沁默默听着,并不参与进去,该干什么还干什么,红梅几次来看,她都认认真真的干活,从不偷懒,也不好鸡蛋里挑骨头,夫人得知后,暗自点头,印象好了不少。

刚开春,天气微凉,身材娇小的小丫鬟蹲在木盆前,穿着略显单薄的衣服,衬得身量更加消瘦,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两条纤细的手臂,边拆开白菜叶清洗,轻声哼唱着:洗刷刷啊、洗刷刷……

袁沁之所以如此努力的选择留下来,一是厨房的伙食太好,纵然是主子吃剩下的,那也比外面闹饥荒强得多,养了一阵子,原主的身体总算不像原来那样有些营养不良;二是这户人家与张素花息息相关,能快速的得到最新消息,只要留下来,就一定能钻着空子,一举完成任务。

要维持原本的故事轨迹,就必须帮助主角张素梅嫁给毛纪,但感情的事由不得旁人来操纵,毛纪今生会不会爱上姐姐,还是未知数。

她在后厨洗菜,呼啦啦一群人端着残羹剩菜、破碎的盘子过来,脸上皆挂着如丧考妣的苦逼表情,她叹气,习以为常的收拾残局,将剩菜通通倒掉,碎盘子也一个都不能用。

“竹丫头。”一对她颇为关照的老婆子留下来,左右看看,悄声道:“少爷又大发脾气,逮谁就炸,你可莫去前院,能躲就躲。”

袁沁同样降低声音:“那你知不知道,少爷为什么发脾气?”

“听说是因为与人斗蟋蟀输了,足足有三百两,这会正气着呢,老爷夫人也没说什么,咱们下人就更加不好管,只别触他霉头就是了。”

“我知道了,谢谢婆婆。”

果然不愧是有名的纨绔,这样的身家也能被他输光,万贯家财毁于一旦,前世的妻子都想嫁给别人,他也算是作死中的战斗机。

袁沁停下擦洗的动作,回顾一遍剧情,唇角绽开一抹笑容。也许……他会是个意外。

张素花重回一世,是铁了心的要嫁给毛纪,张家父母得知女儿愿意自然是高兴,哪里还会阻止,婚期越来越近,这段时间张素花一心备嫁,满怀憧憬,想起只要妹妹还在,她将要到手的幸福就不稳固,她越想越害怕。

前世的梦魇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她头上,容不得她片刻喘息,对待妹妹也不能像什么都未发生那样自然。她只要一见着自己妹妹那张其貌不扬的脸,就会想起前世自己剃光三千发,看她光芒万丈。

她不甘心旧事重演,辗转反侧了一夜,决定调换两人的命运,让妹妹也体会一下她前世的苦果。

爹娘房中,打着关心妹妹的旗号,张素花抹着眼泪道:“女儿害怕自己出嫁后,舍不得妹妹,若是妹妹未找到归宿,我不嫁也罢。”

张老爷急了:“已经答应好人家的,你哪能不嫁,你妹妹早晚会找到好人家,你又婚期将至,这一时半会的到哪能替你妹妹找到一门好亲事?快别乱思乱想了,安心待嫁。”

“是啊。”张夫人跟着劝道:“你也是要做新妇的人了,可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

张素花扶着娘亲坐下,给她理了理衣襟上的褶皱,蹙着眉头,像是极为担忧:“女儿与妹妹从小形影不离的,从未分开过,这会突然要嫁往别处,心中甚是不舍也甚是不安,女儿前几日梦魇,梦中妹妹一生未嫁,还剃了头发去做姑子。”

说到此处,她挤出两滴眼泪,红通着眼接着道:“女儿问过了玄苦寺的大师,说此梦若不破解必然应验,劝赶紧给妹妹定亲事,女儿听后实在是放心不下,就是嫁了人,也惦记着,还不如安排好妹妹的终身大事,我才能安心嫁去。”

古人向来是有些迷信的,况且还有姐妹连心一说,妹妹出了事,姐姐就能感应到,反之亦然。张家二老对此深信不疑,二女儿前途堪忧,张夫人为之伤心不已,泪湿罗帕。

张素花这时提起蒋家有万贯家财,家底殷实,若妹妹嫁过去,官商两家联姻,岂不是美事一桩。

说得张家两老微有心动,打听了一番,蒋家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张家虽有官衔,但因一直两袖清风从不贪百姓钱财,如今已是入不敷出,若能够与蒋家结为亲家,两相合宜,也称得上是天赐良缘。

张素梅不知姐姐要在出嫁前将她先许出去以解后患。她对毛纪颇有好感,但还不到超过姐妹情的地步,姐姐要嫁给他,她也高高兴兴的送上祝福,亲自为姐姐绣福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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