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莫也吸毒了？这是范东不曾想到的。
不过，现在回忆起监控视频，他记得有一个镜头好像是她在发抖。当时所有的人都没去分析这个细节，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或者天气冷，引起的自然反应。如今想来，她那时是犯毒瘾了。
“犯毒瘾的人真是好玩极了。我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你知道吗？苏以莫的眼睛是她自己挖的，脸也是自己毁的，我可没亲自动手。我故意扮成断臂人，走路怪异，压在她身上也只是幌子，目的就是让监控拍到断臂者袭击人。当时苏以莫就跟疯了一样，为了得到我手上的毒品，狠命地往脸上泼硫酸、挖眼睛，仿佛不知道痛一样。”
顾雨彤笑得合不拢嘴。
范东心惊，虽然知道毒品的致幻剂会使人自残或攻击别人，但他万万没想到苏以莫的伤是这样来的。
“之后有人发现了尸体，但因为脸毁坏严重，身上又没有证件，于是到目前为止，警方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啧啧啧，我不得不承认，你很有犯罪天赋，居然能想到如此绝妙的方法。我想，你真正的目的应该是伪装成她吧。”
“范医生，你只说对了一半。”
“哦？”
“当然是报复，一想到她妈害得我一无所有，我就恨死她了。”
顾雨彤咬牙切齿的样子令人毛骨悚然。
“那苏哲的伤呢？据法医说，苏哲没有吸毒。他的伤是不是你下手的？”范东问。
“不是，对他……我还下不了手……因为我深爱过他。”顾雨彤艰难地说道，嗓音低沉而缓慢。
范东略微惊讶，不确定地问：“是叶明？像对苏以莫那样故技重施？”
顾雨彤没立马回答，脸色有点悲伤。
范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她不是一个冷血动物，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孩。对苏哲，她还是心有不舍，只是仇恨令她失去理智。说来说去，还是那个字——情，一切都是‘情’的错！
许久，顾雨彤才平复好情绪，“是的，我对他下不了手，但吸毒的叶明可以。”
“可是有一点至今我都不明白，既然苏哲有负于你，为什么案发当天，你还要与他行男女之事？难道是他强迫你的？”
顾雨彤摇了摇头，“是我要求的。这么做的目的一是为了报复叶明；二是为了激发叶明的毒瘾，听说情绪激动更容易诱发毒瘾。之前她撞见的只是我和苏哲约会，她就怒不可遏；于是我就想，要是让她看见我和苏哲赤.裸.裸的做.爱，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打击呢？呵呵……果然，当她目睹我和苏哲激.情四射时，她七窍生烟，很快就犯毒瘾了。”
顾雨彤嘴角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容。
范东想：恐怕还有一点，她没说；应该是对苏哲余情未了吧，要他死，但又割舍不了，于是就有了死前都想和他热烈一番。
“你的眼睛和脸应该也是那天被叶明伤到的吧？”范东推测道。
顾雨彤惊讶，“你怎么猜到的？不过只猜对了一半。”
“哦？”
“眼睛是她挖的，叶明犯起毒瘾来，像疯子一样，我无法控制，被她当成攻击对像了。”顾雨彤恨恨地说。
“叶明正处毒瘾发作之际，你却又把她的胳膊砍了，她能不发疯吗？不过，这算是你的代价吧，老天爷是公平的。”
顾雨彤不以为然， “本来我就没打算活着，既然眼睛被她挖掉了，那我就索性把自己的脸也毁掉，坐实了受害者。”
范东又一次被她的话震住了，高浓度的硫酸泼在脸上，活生生地将皮肤和肉烧焦，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
简直无法想象，也许说生不如死也不为过吧！
为了把罪名安在叶明身上，为了伪装成苏以莫，这么狠心地对待自己，恐怕这世上除了她，再无第二个人了。
顾雨彤继续说：“看到我的样子，你们都以为我也是被袭击了吧，而且又是从案发现场过来。于是，我就名正言顺的成了幸存者，而你们警方也会顺着我的路线查到苏家，查到断臂人叶明。”
话里话外，全是得意。
“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你的逻辑思维，先是制造断臂人的假像，让警方以为只要抓到断臂人案子就能破了，几乎是所有人都以为凶手就是断臂人。而在催眠你的时候，你说谎了，目的就是引导错误方向，好将我们掉进你设定好的坑里。”
“你很聪明，可惜你不是警察。你说的话，他们不信。”说着，顾雨彤突然怪异地大笑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尤其是在万籁俱寂的黑夜里，再看看她那狰狞的脸，估计没几个人不被吓到。
范东也不例外，回头看了眼身后，空无一人，唐小军还没上来，刚才追那抹黑影，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来。
待顾雨彤笑够了，范东才悠悠地说：“可惜，谎言终究是谎言，掩藏得再怎么天衣无缝，它总有露马脚的地方。”
“要不是沈婉秋的插手，你也不会发现我的身份。”顾雨彤说，语气中难掩对沈婉秋的埋怨。
范东摇头，“不全是她。”
“嗯？”顾雨彤疑惑。
“苏以莫胸前有颗豌豆大般的黑痣，而你没有。”
“你……居然……”顾雨彤气结，因动气，脸色涨黑，极其吓人，“难怪昨天我身上没穿衣服，原来是你脱的！！”
“是你自己脱的。”我只是帮了点小忙。
顾雨彤哑然。
“你给苏以莫和叶明的毒品是不是苏哲研制的？警方在苏家地下室发现研毒实验室。”范东又问，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久。
“是我研制的，也是在苏家地下室研制的。”
顾雨彤学的是化学，范东相信她完全有能力研制毒品。可是，让他感到疑惑的是，她的毒品是在苏哲家研制的。
“苏哲知道你研制的是毒品吗？”范东问。
“他不知道，我只跟他说我要做一项重要研究，需要借他实验室。他问我研究什么，我说没成功前是秘密，成功了会给他惊喜。他也就答应了，之后也没再过问做什么。”
虽然顾雨彤解释了这么多，但范东依旧觉得哪里不对。
“那叶明呢？她怎么说，她不是恨透你了吗？怎么会允许你进她家门？”
“她不知道，我去她家，她正好生病住院。我也没出去，吃喝拉撒睡都在地下室。”
原来如此！估计是叶明患阑尾炎，动手术的那段时间。
“据调查，叶明住院，苏哲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顾雨彤醋意大发，“无微不至又怎么样？他是爱我的，我知道，但他是个自私，懦弱的家伙。一面对叶明，他就是个怂包，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范东暗自摇头，心想：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夫妻，同甘共苦几十年，没有爱情，也有亲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