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东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顾雨彤成绩如此优异,高考又是理科状元,她以后的前程完全不用依靠他人。
“现在自责有什么用。既然知道顾雨彤高中时就和苏哲走在一起,那宁城大学侮辱顾雨彤时,为什么你不去宁城大学澄清,早点还你女儿一个清白?”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那个老太婆状告顾雨彤时,我就跟她说了,可她不答应,说不能毁了苏哲。这个傻丫头,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心里还惦记着苏哲。”沈婉秋一脸恨铁不成钢。
又是一个为情所伤,为情所困。情,有时真的害人不浅。
“你是一个母亲,难道你忍心看着你女儿任由他人欺负吗?难道你不觉得把证据交给警察才更妥,更有意义吗?”范东连续质问,语气中压抑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怒火。
摊上这样的一个母亲,真是顾雨彤的不幸。
“现在人都不在了,放什么马后炮。再说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跟宁城大学一伙?哼,意义?我不知道什么叫有意义,什么叫没意义,我只知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苏哲和叶明害了我女儿,我就要找他们报仇。”
“你们知道吗?那段日子,起初我女儿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哭,眼睛都哭肿了。后来,她就不哭了,像个傻子似的,一个人坐在床上,捧着苏哲的书信傻笑。叫她也不应,就这样不吃不喝不睡。再后来,她就割腕自杀,她真的是想一死了之,割那么深都下得了手。你们知道吗?当时那血流就像射出来一样,止都止不住,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血,床都被染红了。”
“都怪我,怪我呀!曾经她是多么朝气蓬勃的一个女孩呀,是我把她往恶魔怀里推的。我该死,该死呀……”
沈婉秋松开攥着孙甜甜拿枪的手,用力扇自己的脸,不一会儿,消瘦的脸庞上现出红指印。
范东三人看得有点发懵。
唐小军使劲对孙甜甜使眼色,意思是叫她赶紧逃离。
孙甜甜轻轻摇了摇头,她知道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可是面对这么一个歇斯底里的沈婉秋,她也不敢乱动。生怕这个疯子被刺激到后会拿出硫酸乱洒。谁知道她口袋里有没有一瓶硫酸呢?
“你是真想死吗?”范东盯着沈婉秋,冷不地冒出一句话。
沈婉秋停下手,仰起满是红印的脸,眼神阴沉,带着狐疑瞅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不敢死!”
“你再说一遍!”
“你胆小懦弱,你不敢死,你只能暗地里谋杀,你不敢光明正大为顾雨彤洗刷冤屈澄清事实。”
沈婉秋瞪大眼睛看着范东,咆哮道:“你……你胡说,你…你再说一遍!”
歇斯底里地喊叫声在楼道里久久盘旋,隔壁邻居的老大爷开出一条门缝,探出脑袋,但很快又缩了回去,门又重新关上了。
孙甜甜吓坏了,范东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万一把沈婉秋逼疯了,那他们有好果子吃吗?她可是挖过人眼,泼过硫酸。
“范东,你给我住口!”
范东好像没听见孙甜甜说话,也没看见沈婉秋从一只手箍紧孙甜甜的腰变成两只手抱紧,神情漠然:“你想要勒断她的腰就勒吧,你不敢面对你的女儿,你就勒吧。”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做这些都是帮她报仇。”
孙甜甜不可置信地看着范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明知道沈婉秋情绪失控,他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她。他这是要干什么?
虽然她手里有枪,可是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能开枪的。
“范东,你疯了!”
范东对孙甜甜的喊话充耳不闻,两眼依旧盯着沈婉秋,冷冷地说:“沈婉秋,你以为你为顾雨彤做了这些就够了吗?我告诉你,这还远远不够,远远不够。”
“那我还要做什么?”
“你问问女儿。”
“可她死了。”
“她没死。”
“没死?!那她在哪?”
范东指着自己的眼睛,“在这里,你仔细地看着我……看着我。”
沈婉秋鼓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范东的眼睛。
通过那双透亮的眼睛,她看到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那女孩手里捧着书,此刻正巧笑嫣然地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