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李志豪为什么如此快速结案，范东想破脑袋，也找不到一个完美的理由。
就这样，关于这个问题无疾而终。
“范医生，你怎么就调查苏哲，不去调查叶明呢？”孙甜甜问了一个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不止孙甜甜，唐小军也感到疑惑。
范东侧过脸，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苏哲引起的，他是根源，得先把他的底子摞清了。”
“难道叶明就没有一点责任吗？我看不光是苏哲，叶明也难辞其咎。”
“你呀……还是太年轻了。”范东摇头轻笑，“要是苏哲规规矩矩地教书育人，守好道德底线，不去招惹顾雨彤，那叶明不会兴师动众，又是取消硕士研究生资格，又是开除学籍。顾雨彤也不会成了众矢之的，丢了学业，搭上身体。”
孙甜甜心里赞同范东的说法，不过嘴上却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顾雨彤矜持点，也不会发生后来的悲剧。”
她正说着，发现范东嘴角噙着笑，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
范东扫了眼孙甜甜，笑说：“一看就知道你没有被男人追求过。”
孙甜甜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不过滑眼之间，又是一脸傲娇。
“说案子呢！你怎么说我了？再说，我这么貌美如花怎么可能没有男人追求？”说着，扬了扬脸，挺了挺胸。
唐小军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好了，言归正传。你去过顾雨彤家吗？”范东笑容一收，回过头问唐小军。
唐小军摇头，“有关顾雨彤的事，都是陈主任告诉我的。”
“缠他几天，他就全盘托出了。你行啊，唐小军。这种赖皮的事还真适合你，我甘拜下风。”
孙甜甜是个直肠子，说话从不绕弯。本来唐小军是做得好，有耐心，为了调查资料，没少受陈主任的冷言冷语。
但她的话听在耳里，全是贬义的味道。
唐小军脾气好，知道孙甜甜是这个德性，懒得跟她计较，直朝她翻了个白眼。
范东稍加思索后，说：“既然顾雨彤的住址也有了，我就去约一约她。”
孙甜甜惊得大叫一声：“啊？范医生，你这么重口味啊？连植物人都不放过。”
孙甜甜真是心直口快，说出口的话更是雷人，就连自认为心理强大的范东也甘拜下风。
范东敲了一下孙甜甜的脑袋，说：“你的脑袋瓜子里装的是什么呀？我只是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孙甜甜揉了揉脑袋，嘿嘿地傻笑着。
“我说得不够详细吗？”唐小军问，脸上带着一丝不悦。
“你只是从陈主任一个人那听说的。我想听听不同当事人的说法，或许能找出不一样的答案。”
“她的家人肯定是帮顾雨彤说话。不用问都能猜到。”孙甜甜插话。
“那可不一定。对了，待会你负责缠住顾母。唐小军，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范东说。
唐小军点头，“去吧！顺便听听当事人怎么说。”
“哼，说来说去，还是要折腾我。我可是省特案组最年轻有为的女警，今天就给你当小哈喽，而且组长都不知道，要是被人知道我擅离岗位，那我下半年的奖金岂不是泡汤了……”孙甜甜絮絮叨叨地抱怨。
范东嘿嘿地笑，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
顾雨彤的母亲叫沈婉秋。
生下顾雨彤不久后，丈夫因车祸去世。沈婉秋也没再婚，带着顾雨彤过日子。
年轻时候在制衣厂当针车工，三十岁时正赶上下岗狂潮，她是其中的一位。工厂给了一点下岗补贴费，之后她就靠着这点补贴费在街上摆摊，一直到如今。
按照唐小军搜索出来的地址，三人又回到梅江市，在北区西城街的一个老旧的居民区转悠了半天。
过去的楼房建得矮又随意，年头久了，推倒一些又盖了一些，再经过一些改造，已经面目全非了。
三个人东打听，西打听，终于在一栋外墙长满青苔的破旧楼里找到顾雨彤的家。
她家在二楼。
冬天的天黑得早，时间才刚过六点，天色就彻底黑了。
楼道里没有灯，黑咕隆咚的。
范东打开手电筒，借着电筒光，三人走进狭窄潮湿的楼道，楼道里散发出一股发霉的骚味。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没有门铃，窥视镜只剩下了一个窟窿，还被堵了。
孙甜甜拍了两下门，喊：“有人吗？”
没人回音。
孙甜甜又拍了几下，也没动静，倒是把隔壁邻居给叫出来了，只见一位精瘦的老大爷透过开启的门缝探出半个脑袋，目光狐疑地看着他们三人。
“老爷爷，这家住的是沈婉秋吗？”孙甜甜想核实一下。
“是，她出摊去了，不在家。”
“她……”孙甜甜还想问话，老大爷就将头缩进去了。
孙甜甜一筹莫展，“这都快六点了，她怎么还不回家？这得等多久啊？”
唐小军往四周瞄了瞄，缩了缩脖子，小声地说：“要不先出去，待会儿再来。这里怪疹人的。”
话音刚落，楼道里传来动静。
有人上来了。
来的人是个挑着担子的妇女，穿着大大的围裙罩衣，一脸的风尘仆仆。
“你们找谁？”妇女没好气地问。
“沈婉秋。”孙甜甜说。
女人阴沉的脸微微抽动，露出奇怪的表情，冷冷地问：“你们找她干什么？”
孙甜甜亮出警官证，“我们是警察，想来了解顾雨彤的情况。”
女人卸下肩上的**袋，冷冷地说：“是为了她被学校赶出来的事吗？这都过去大半年了还来，你们警察办事的效率可真高。”
“你是顾雨彤的母亲沈婉秋吧？”范东带着肯定的语气问。
女人没吭声，狠狠地瞅了眼范东，掏出钥匙开门。
“我帮你提进去吧。”唐小军顺手提起**袋，一手一个。
两个袋子有点重量，唐小军咬了咬牙，勉强提进屋。
屋子十分简陋，只有几个旧家具，一张桌子，几把椅子。
里面还有两间房，应该是卧室。从房子的规模来看，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套房。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呀，这么重。”唐小军放下袋子，甩了甩手臂。
“摆摊用品。”沈婉秋凉凉地说，随即倒了一大杯水咕噜咕噜得喝个精光。
在楼道里，光线昏暗，三个人都没看清她的长相。
此时，再见她时，只能用一个字形容——瘦。
脸庞消瘦消瘦，两眼布满红血丝，嘴唇干裂，下巴尖长，看似疲劳过度，营养不良。
沈婉秋指了指破了几个洞的布沙发，“坐吧，想问什么就问，问完了就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