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烟极其的郁闷,明明看着上官若灵扛着龙大芜走近了一条巷子,怎么她跟着进去,却是一条死胡同。更奇怪的是,巷子里没有半扇的门窗,而上官若灵几人却没了人影!
气得头痛得快冒烟,恨不得把好事的孤独冷月给大卸八块!
郁结中出了巷子,试图能在附近发现点什么。正在这时,孤独冷月带着祝飞月寻着白孤烟的气息跟了过来,一黑一白色彩鲜明的从空中飘然落下。
“娘子,可是在等为夫?”孤独冷月眼尾一斜,挂着以往的戏谑之色,幽幽问道。
白孤烟看着这张无比讨人嫌的笑脸凑近了自己,气闷得不打一出而来,抬起一脚就踹了过去。
此火不发,她实在咽不下气!
“都是你这混蛋刚才拉着我,让我跟丢了人!如果龙哥哥有什么意外,我要跟你拼老命!”
孤独冷月机灵的向后一跳,躲过了白孤烟的攻击:“不就是跟丢了?看你那熊熊燃烧的小眼睛,好像为夫一跃成了杀人犯似的!”
“你比杀人犯,更可恨!”白孤烟恨得咬牙切齿,鼓着腮帮子死瞪得他。这种仇恨,似乎在得知白家被灭门都没有这么深过。
龙大芜于她是个重要的人,她虽然给不了他,他想要的爱情,但是她也做不到,对于这样突入其来的莫名其妙的女子,以这样的方式玷污她心目中那个文静斯文不惹世俗的龙哥哥,她坚决的不允许。
龙大芜天生就该是高傲的,理应当配个足以伴他睥睨天下,看尽天下风景的妻。而不是,上官若灵,这样出口区区几句话就能让人了解她是一个神神叨叨,脾气狂傲又暴躁,且做风超乎人的正常理解的女子。
孤独冷月娓娓一笑,风清云淡的看着她:“不就是想知道上官若灵的踪迹么?看把本尊夫人给气的!”
手上一松,把祝飞月这只拖累丢在一颗云灵兰树上靠着,冷声交待:“你就在好生的呆着!”
祝飞月苦逼的苦笑着:“尊驾可否高抬贵手,放我一马?”他已经看清了,眼前这人似乎真的和白姑娘关系非同一般。他这个外人,不想在这里看着他们打打骂骂,有仇还情的暧昧着。
孤独冷月吝啬得眼神都没有甩一个过来:“你想多了!”便转了身,走向白孤烟,拉过她的手,体贴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无视着白孤烟那如火焰山喷发的目光,死瞪着拍打在那双嫩白的细腻之上的狼爪,秉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宗旨,呵笑着:“娘子勿生气,一切还有我在!”
随后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一掐,在空中弹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白孤烟憋得小脸闷红,正要大骂几句,她的面前却凭空出现了两个黑衣人,准确的说是两个黑衣的中年男人。
这两男人,长相与玄色与青杀有明显的差异,鹰钩鼻,瞳孔深灰色,眼窝深陷,轮廓分明的脸上有着属于孤独冷月的那种冷与刚毅。
他们来得太快来突然,似乎比眨眼还要快,祝飞月惊讶不已。他是行家,两人一看就知武功底子比自个儿要高出不少的层次,内力雄厚。他再一次感叹,眼前的啥尊主,之前是对他放了一湖的水。
“尊主!”两人单膝跪地恭敬称呼。两人言行,如同一母所生的双生子,整齐划一,默契如一人分身而行。
“本尊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即刻去查上官若灵身居何处!”他说得很轻很淡,但是幽冷的声音之下,有着一种很强的威压逼得人不得不对他的命令做着信服的执行。
这人身上有一种身居一国之帝的皇者身上之外的另一种气息,至于是什么,祝飞月能感觉到,却又说不上来。他只知道此人不简单!
“属下领命!”二人说完,在起身的那一刹间,咻地消失在了空气里。
走了属下,孤独冷月立即又恢复了那一副与他长相,身份极不相符的嘻笑:“娘子,对于相公的安排,你可还满意?”
“哼!”白孤烟懒懒地抬了下眼皮,乜斜了他一眼,转身,不于理会。
黍城必竟是皇城之地,屋舍众多,如果没有方向感的四下寻人,麻烦不说,还不一定找到得。如果惊动府衙之地,或许很容易,但是时间上却来不急。
上官若灵脑子里想的似乎和大家根本就不在一个套路上,同时她怪在也不是一个按常理行事的女人,她说得倒像是对龙大芜情深一片,非卿不嫁似的,谁知道她骨子里安的什么药!
说来也让人窝火,明明她白孤烟也是一待嫁的女子,同样的花季妙龄,她却看不透上官若灵这个人,她的行事做风比她都还要不管不顾的甚至说疯狂也不过。
她掳走龙大芜,大言不惭即刻就要洞房!
这种行事做风,敢说别人不能说的,敢做别人不能做的,敢想别人不能想的,不忌世人蔑视的目光。果断又疯狂,果敢一如从荒僻孤落的蛮夷之地,混出来的彪悍女性土匪。
如果她真的得了手,以后龙大芜摄政王也不用做了,肯定呆在家里,收拾绿帽都忙不过来。
想着即有可能发生在龙大芜身上的惨状,白孤独那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如今事已至此,白孤烟也就只得认命的呆在这里,等着孤独冷月的属下,带来她想要的消息。
感受着孤独冷月阴魂不散的目光总落在她的身上,秀眉笼起,在眉中心折起了一枣大的疙瘩,她走向祝飞月。
“祝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本来想请你吃顿饭,没想到却演变成了这样,都是我的缘故,连累你了!”
祝飞月倒是没有料到白孤烟为这事,居然还心生了愧疚之意。他笑了笑,笑得有些勉强,因为此刻他深知,他形象已经被毁得没剩下多少了。
对于刚才那一场交手,他倒是败得心服口服。
“姑娘如果觉得欠了再下,改天再请一顿——”好了二字在孤独冷月一个阴森森的目光扫来,硬生生的给沿着来路咽了回去。
看着突然没了下文的祝飞月,白孤烟深知孤独冷月在做怪。
她礼貌的笑了笑,还是无视某人不善的目光,应下一个字:“好!”
为了不让祝飞月夹在二人中间为难,她也不与他有过多的交谈,便走向另一棵云灵兰树上靠了起来,虚着眸子感受着午后懒洋洋的太阳。
骄阳似火,璀璨刺目,阳光从苍翠的林叶间,穿透了下来,留下一地斑驳的阴影。
树荫下,几个彩色的蝴蝶自由的飞翔着,飞鸟躲在浓密的树荫里,享受着它们无拘无束的快乐时光。
忽地,她有些哀凉起来,或许只有小动物们才不受任何的限制,过着没有属于人类才拥有的烦心琐事的自由生活。
孤独冷月是她心头的一个结,是她开心不起来的其中一个原因。偷偷瞟了瞟那人的所在方向——
咦?
树下已经没了那个混蛋!
她心下一急,举目四下寻找。
小脸愠起了一丝的怒意,这个混蛋,他居然明知她在等他的人给她报信,居然敢抛下她又玩消失?
小手紧攥着桃木剑的剑柄,拼命的压抑着想大骂人的冲动。
“祝公子,孤独冷月那个混蛋呢?”扭头问向祝飞月,她情绪波动很大,让人一听就知道她此时心情又不佳了。
祝飞月没有吱声,只是昂起下巴,给白孤烟示意了一个方向。
朝那个方向跑了?
白孤烟气愤愤地向那边望过去——
尼玛!
那个混蛋正立在云兰树中间的一段树丫子之上,那树丫子极细,细得或许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轻轻一掰,就能就将它折断。正是开花的季节,云兰树上绿叶子极少,粉紫色的花,一簇簇的挤着开放,开得烂漫一片。午后朦胧的光线,稀稀疏疏地洒在他的周身,把他身上浓黑的色彩淡化了不少,多了一层神秘而温柔的气息。
看着自己心急如焚,那家伙却笑得一脸风情的看着她。似乎很满意她这样的表情,脚下树丫一闪,他飘飘然地飘了过来,揽了她就飘向另一棵树上,一只正在向外横向恣意生长的某节细枝上坐了下来。
他动作轻柔地扶着她柔软而僵硬的小腰,把她揽在他的大腿上,享受着难得的亲密,“本尊不见了——”
白孤烟呆然萌萌地被他带上了树,看着这混蛋抱着她居然坐在这么细的枝丫之上,脚下是离地至少有七八米的空气。
他到悠闲得很,树丫悠悠地上下荡着,人在上面,像是两边没有绳索的秋千。白孤烟紧张得要命,连大气都不敢深深呼吸一口,生怕一口气引起的不平衡,她就小命不保了!
他死了不要紧,但是她不要啊!如今的她,丢了能让她有伤不疼好得快防火防水防摔倒的七色玲珑石了,她就没了能肆意挥霍的本钱!
这坑爹的孤独冷月,他要不要这么整她的说!
她紧张地死死拽住孤独冷月黑色的衣衫,“你又发什么神经?”怒吼还没从嘴里嘣出来,耳畔就传来了孤独冷月如磁石般淳得令人心醉的声音:“娘子是不是很紧张?”
她的心悬在嗓子眼,颤悠悠的根本就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冷硬的回抵着他:“你这不是废话!”
突地脸上一热,她“你!”了一个字!
他俯身快速在她的小脸上一吻,看见她脸上速起的那一层薄薄的胭脂色,声线柔和:“就知道娘子是在乎相公的!娘子就是别人口中所言的:死鸭子嘴硬!”
尼玛!不会乱用就别乱说,什么叫死鸭子嘴硬?!
心内郁结,在这危险的地方,又不敢发做!
他就是她的克星,她的小命,迟早会在他的手上完蛋!
大忍着要吐血的冲动,歪过头只能用眼睛抗议她的严重不满。
同时嘴里也不闲着:“跑这么高的地方来吹风,你也不怕被摔死!”
他松了手,把玩着她的一缕秀发,“娘子陪着,似乎做一对亡命鸳鸯也不错!”
他的松懈,换来了她的越发紧张,而她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缠上了他那伟岸的身子。
感受着腰间传来的柔软,他笑意更深。正在此时,那两个黑衣人回来了。
孤独冷月倒也知道白孤烟急,没有怠慢的带着她飘了下去。
“找到了就赶紧带我们过去!”一着地,白孤烟就速度离他两米远,看向来人,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黑衣人望着孤独冷月,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命令。
孤独冷月看着白孤烟一下就蹦了那般远,幽幽一笑,开口,“就依夫人所言!”
……。
一处四合院的民房,青砖黑瓦,里面正在敲锣密鼓的准备的婚礼的事宜。
暮色临近,整个的院子内已经被布置得张灯结彩,由于时间紧迫,一切从简,人头窜动的院子里,来客个个举目张望,都在翘首以盼今夜的准新郎是何许人也!
这场婚礼来得太突然,突然得连上官溥仪最亲近的几个生意伙伴事先连个风声都没有得到,突然得连准备贺礼的时间都来不急。
一身大红喜气的上官若灵妆容精致,不停地游走在人群里,笑得幸福如花的招呼着前来捧场的前辈朋友。
这就是白孤烟几人翻墙落地后远远的看到的这一暮。
还没有到拜堂的吉时,还好,一切还来得及!
她们来得如阵风,悄然又无声无息,居然都没有人发现院子某处多了那么几个外人。
她松了一口气,转身瞪着孤独冷月,“你不帮忙就算了,但是如果还想再插一脚,我这辈子定跟你没完没了!”
丢下了几句于孤独冷月来说无痛无痒的废话之后,她便开始四下打量这房屋的建筑,思考龙大芜此刻应该身在何处。
孤独冷月又是一把拉住了她:“娘子,本尊还以为,你着急着来,是为了为摄政王的婚礼做个见证!没想到,你是来抢新郎的!”
白孤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明行情就别乱说,我与龙哥哥清清白白,什么叫抢新郎!”
孤独冷月:“娘子,如果你没有想要嫁给他的心思,就别阻止他的幸福!除非你想让你的龙哥哥终其一生,孤独终老!”
白孤烟当即不满了,反驳:“你这是什么话?龙哥哥长相俊朗,能力超群,若是他想娶,天仙的姑娘们都能从邺城排到宣乐了!就你说的那种事,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居然敢诅咒龙哥哥会孤独终老,啊呸!
“你爱信不信!本尊可是已经给他卜过一卦了。那小子有事总埋在心里默默受着,可是他执念已深,非你不娶!”他无语望向天上的苍穹,他的小狐儿,这是多讨人喜欢,前世一个阮经亘就让他很烦了,这世又来一个过之而无不及的龙大芜。
她红了眼睛,“你胡说,我早就跟他表明得清清楚楚了!”
“你表明了,他就能放下了?”他目不转移地望着她,继续的给她有力的分析:“平时你见过他与别的女子可有往来?他可有对别的女子像对你一样笑过?他如果真的放下了你,可有心迈出那么一小步,试图与别的女子有所相处?”他呵呵一笑,给了她最痛心疾首的答案:“这些事情你一点都没有看到有过,是吧?”
白孤烟笑了,笑得极其的苦涩,原来她根本就不了解龙大芜,至少没有了解得那么的透彻。她还以为说明了,大家都心轻了,没想到他嘴上说放下,心却依旧扑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又偏给不了他想要的那份情。
她知道,即使她永远不嫁于他,他也会永远的守候在她的不远处,用那份痴情,那份念殇来守护着她的幸福。
眼泪有些不争气的滚了出来,脚下的步子沉重如铁。
“那我该怎么做?”她看着他足下的青草,眼神迷惘,喃喃而语:“我就这么看着么?”
“上官若灵,是来自于异世的一缕幽魂,她是个奇怪的存在,她很强大,强大到足以能改变龙大芜因你而孤独终老的最终宿命!”
“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是忽悠我不去搅婚的?”她泪光闪烁,压抑着快要滚出眼眶的泪水,她看着他棱角分明而深刻的五官,寻找着她所要的那份信服。
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更不想任何人因为她的存在,而有个凄凉的结局。
他握紧了她的双手,四目相对,性誓旦旦道:“本尊骗天骗地,也不会骗娘子!”
“好,我就最后信你一次!”她破涕为笑:“如果有朝一日,我发现你又骗了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傻瓜!”他轻喃一声,低头以嘴用帕,为她擦尽了眼角的湿润。
上官溥仪正与下人交代了一番婚礼事宜,便带着人走了过来。
路过此地,一眼就发现了孤独冷月几人。他惊讶之余,有些意外。
“贵客光临,真是让老头我的寒舍蓬荜生辉!”上官老头颔首笑言道,并躬身做了一邀请的动作,“吉时差不多快到了,大家这边请!”
白孤烟愣了愣,还是在孤独冷月的牵手之下,走向了那一片喜气的红。
上官若灵发现孤独冷月在上官溥仪的带领下,向她走了过来。
她一惊一咋的好不夸张:“喂!如果你们是来阻止小九姐姐我成亲的,麻烦等我洞完房再来!”
白孤烟被她的话给雷倒了,忍着翻眼的冲动,回答得有些生硬:“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想来沾点喜气,讨杯喜酒喝!”
上官若灵脸色一下就缓和了。
“哎呀,妹纸,没想到你们能来参加小九姐姐我的拜堂仪式,真是太让人高兴了!一会一定要吃好喝好,等小九姐姐我洞完房,明儿个教你们一个很好玩的娱乐项目——麻将!”上官若灵一把把白孤烟满了个怀抱,兴奋的说道,两只大眼睛笑得弯弯的,像极了天幕上那刚睡醒的月牙。
“龙哥哥是我很重要的一个人,他成亲,我怎么能缺席!”她似乎是说给大家听,也似乎在说给自己听。经过孤独冷月简单的洗脑,她已经接纳了上官若灵这个怪异的女子。她没有祝飞月细腻的心思,也没有去细想麻将是何玩意,她对她温婉一笑,笑得极是尴尬:“就是来得很仓促,没有给你们准备贺礼!日后一定给你们补一个大的!”
“没事,人来了就好,礼不礼的不存在!”上官若灵倒是豁达。
“谁说没有准备?”孤独冷月手臂一伸,指节散开,掌中霍地多了一块银白色的金属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