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单向春关怀备至的照顾着浑身是伤的卡玛二俞。喜儿则站在马车之外,怒目的不耻着那个正为一个陌生人忙个不停的女子。
“喜儿,你倒是别在那干杵着,过来搭把手!”
“我都恨不得一刀砍了他,你还想让我搭手?”喜儿无动于衷的靠在马车的木缘之上,忿忿的目光,如尖刀一样,直刺着那个奄奄一息躺着的男子,冷沉着反问一口。
“看你,就算小姐很危险,那也是小姐明知前方有危险,选择去的,与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深知喜儿为何对此人敌对有加的单向春,无奈地摇了摇脑袋,继续给那人处理着伤口,娓娓相劝,“就算他不半路蹦出来,你以为以小姐那固执的信念,听了妖魔什么的双眼就直发光的怪脾气,真到了那片村子,发现有异常,她就会调头而行了?”
“那也总比现在小姐没个准备就匆匆跑去的好!”喜儿口气很冷的哼着,言辞间很是无理取闹。
知道她是在担心白孤烟,单向春也不好在继续追着这个问题不放,于是,缓了口气。
“别担心了,你不是常说,小姐自有天庇佑的吗?怎何今天你会这么不淡定?”单向春动作轻柔的用毛巾给卡玛二俞,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毛巾沾水遇着伤口,让那个瞌着眸子的人,不安的皱了皱他厚重的眉。
“这次情况与往常不能相比!”喜儿鼓着腮帮子,单手叉腰,伸手一指,“你看他长得这么彪悍,五大三粗的壮汉,被一群人保护,都能弄成了这个鬼样子!我们家小姐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子,才三个人,能不能回来都困难!”喜儿板着小脸,小嘴嘟得老高。
“放心吧!小姐虽然大咧咧的,脾气也倔!但是她不还带着青杀与玄色二人,他们两个都是有分寸的人,真要遇上不能解决的东西,他们还不能架了小姐就开溜?所以,你放心,会没事的!”话是如此的安慰着喜儿,可是一听喜儿分析,本来还不担忧白孤烟的,突然她单向春的心情也跟着糟糕了起来。
“都是这个可恶的混蛋,怎么就没让那些东西给啃了呢?”喜儿圆圆的小脸,忿恨得不行,“居然还要半死不活的跑来祸害我家的小姐!真是被天劈十次都活该的混蛋!”
“喜儿,做为一身正义的我——白孤烟的人,你怎么能这么诅咒人家?你可知道,这样的行为可是灰常灰常的不道德的哟~”一道清丽的声音,带着喜悦,带着戏谑的调调,从喜儿的身后,笑盈盈的响起。
喜儿转身,看着豁然出现的小姐三人,无比惊讶,“啊,小姐,你回来了?而且还是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白孤烟一记闷敲招呼着喜儿光洁无留海的额头,“怎么好像小姐我完好无损的回来,你很失望?”
喜儿哭丧着小脸,“小姐我们担心得你都快哭了,你还有心情逗人家?”
白孤烟心头一软,连忙软语轻言,“好了好了,你呀,就知道小姐我的弱点,我败给你了!乖乖,别哭了!”
“小姐,喜儿何止是瞎担心,要不是我在这里,恐怕她呀都把这个卡玛公子给——!”单向春瞟了喜儿一眼,笑着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卡擦了!”
白孤烟听着春儿的玩笑之语,笑着,上了马车,语气中含着打趣的玩味,“得了吧,喜儿的为人,我比你清楚,她呀,就是嘴上利害,总是得理不让人,看似很凶,其实连蚂蚁都踩不死!”
看着睡得很沉的背影,那条条见肉划骨的伤口,她凝眉,“他怎么样了?”
单向春为小姐铺着一个靠角而坐的地方,“自从你们走后,他就睡过去了!没有发烧迹象,没有大碍!”
白孤烟顺意的坐了下来,“没事就好!还好遇着了咱们,还好玄色有药!不然,世界又多了一个孤魂野鬼了!”
“所以说小姐,我们能在芸芸众生里,有幸遇着你,真的是有多么多么的幸运!”单向春,言由心发,想着曾经的她,过得是那样的卑微,自从遇着了小姐,她的一切都来了一个换地转天的大变化。感激的泪水在眼眶里,滚了又滚。
白孤烟笑了笑,看着单向春那欲要滚出来的珍珠,用手撑着小脸,试图化开那份沉淀在对面女子心里的恩情,冉冉道,“人生嘛,不就是你遇着我,我遇着你,你遇着他,他又遇着我。只不过,世上人太多,上天让大家在相遇的过程里,安排了不同的际遇,不同的人,每个人的选择由因个人性格而异,从而才有了不同的朋友和人生!”
说完,她就闭上了双目。
看着小姐上了马车,青杀二人也朝车前行了去,喜儿赶紧的跟了上来,坐在角落里,望着撑头假寐的白孤烟生着闷气。
良久之后,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做得过份。后悔之余,顿即开口,找着她所认为的存在感。
“小姐,你们真见着了长得怪异的兽了?”
“嗯,已经被本小姐,一举奸杀了!”白孤烟忽地睁开了清亮的眸子,站了起来,得意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丰功伟绩,边说边比划着,“告诉你们,那些家伙长得太疯狂了,说是蜘蛛吧,又不是,长得高大又刀剑不入,连青杀那么高的人,都没有它们的腿高……本小姐,一脚飞过去,最后那只大家伙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四脚朝天!”
看着喜儿二人,僵硬着脖子,吓得胆战心惊的往后一仰,她继续的吹,“哎哟,那时候,地都被它给震得地震了!后面的房屋也倒了!本小姐正要上前去再给它补上一刀的,结果上前一看,它居然就那么死了!”
看着喜儿二人,沉迷地听着自己讲完了她经过添枝加叶的一番描述,那羡慕又艳羡的眼光,她更加得意的嘚瑟道,“怎么样?是不是忽然觉得本小姐瞬间形象又高大上了许多,足以魅惑万千大众,成为一代偶像了?”
“小姐,你真利害!”单向春,由衷的称赞。
白孤烟的小尾巴快翘天上去了,动作也夸张地一手顶车顶,“那是!本小姐是谁?本小姐可是法宝在手,天下横着走的人!”
“驾!”马车外,青杀不时的驾马驭逐之声,幽幽的传进了车厢,却不影响几个女子的交谈。
忽地,喜儿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小姐,你怎么能把他也带走?”
白孤烟坐了下来,随着马车的波动,一晃一晃着上半身,“这荒山野岭的,把他扔下也不像话!反正都救了他半条命了,就多稍他一程,等到了下一站,他情况好得差不多了,让他离开也不迟!”
喜儿一脸担忧,“可是,我看他像坏人!”
白孤烟丢了一眼过来,“可是,你也不是好人!那我要不要把你扔下去?”
——
“客官,你们的红闷大虾!”客栈里,随着小二传菜的声音,一碟金黄色的油闷大虾被端上了桌。
喜儿为其小姐,夹了一只,仔细地为其剥了壳,挑了黑线,送到白孤烟碗里,“小姐,这个可是你最最喜欢的红闷大虾!”
“还是喜儿最懂我!”白孤烟不客气的吃进嘴里,咬了两口,微微动了动眉,才喃喃道,“还是家里厨子才能吃出家的感觉!”
她又想家了!
看着白孤烟吃得闷闷不乐,喜儿也放下了筷子,郁郁开口,“小姐,好在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家了!”
她们二人的情绪,严重的影响了另外的三个人。白孤烟不动筷子,大家都没有动。
白孤烟发现了大家正盯着自己,立即扯起一个笑颜,“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这两日都没能好好的吃顿饭,今晚吃好,然后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又得赶路!”
“对了,春,一会记得让掌柜的给那个卡玛二俞留吃的,兴许他一会还回来!”
“好的小姐!”
喜儿听着小姐的安排,心里直呼小姐这么做不值。
那人就是白眼狼,跟着小姐,白吃白住,醒来也有半日了,感激的话没听着半句,连走哪去都不留个话!
也就小姐才那么有好心,如果换成是她,别说留饭,早把他扔半路了!
这人就是不禁念叨,这不喜儿,刚还在埋怨,这人就出现了。
卡玛二俞,带着两个魁梧的中年,从客栈外走了进来,扫寻了一圈,看到了白孤烟几人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三人同以右手抚胸的鞠躬。
“白姑娘,大恩不言谢,这几日真是多亏了你的帮助!”
“扎么,多谢姑娘对主子的救命之恩!”
“西勒,多谢姑娘对主子的救命之恩!”
听到声音,白孤烟转身望了过来,望着衣服包裹之下,看似无恙的男人,站了起来,“举手之劳,你无事就好!”目光移向后面正鞠着躬的二人,“你和你的人已经联系着了?”
扎么,西勒,如今已经焕然一新的卡玛二俞,三人都绕狐佩珠,长靴大圆帽,一身的异域服装。
这是白孤烟自救他之后,第一次看着穿戴整齐的卡玛二俞,三十五六的年龄,浓眉,大眼,目光烔烔有神,高鼻梁,宽鼻翼,嘴唇丰盈。耳垂上有个很大的孔,佩戴着一只很夸张的圆形耳环。
“多谢姑娘关心!正是!”卡玛二俞,抬手示意,扎么西勒二人各捧着几只盒子上前,并放在桌上。
“这是我的小小心意,还请姑娘收下!”
白孤烟倒是没说收,也没准备拒绝,“你们这是准备要离开了?”
“是的!今晚我们就不准备在这小镇落脚了!如果可以,姑娘你们还是另择它地住宿吧?”卡玛二俞纠结着他浓厚的眉,好心的相劝。
卡玛二俞的话,让人不得不纳闷,“这里不是挺好的,干嘛要另择地方?”
“姑娘,实不相瞒,这镇子晚上闹鬼,闹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