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楼外楼里面,确实够热闹,因为今日它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旭顺的世子爷,花不依!
这位世子爷在旭顺来说,就是个不好招惹的主。平时,仗着皇帝的特殊照顾,横行忌肆,不论该不该,但凡看中了什么,只需一个眼神,就会有人乖乖的从他人手中抢了过来,双手奉上。
他虽然行事无法无天,不顾纲纪常伦,但是却有唯一的一点是欣慰:就是基本不会闹出人命!所以在那些年长的臣子亲信的荐书之下,随着皇帝予以的高额补偿,那些受过他荼毒的百姓,反而却乐呵着希望这位世子爷再来对他们伸一回爪子。
这不,今日的花不依招摇的带着他的人,在繁华的黍城那么一溜哒,被楼外楼外面那一圈紫色的花墙都吸引了。
派人一打听,把他吸引而来的居然是一座酒楼,而且还是一座修得如此合他眼缘的高档食楼。所以,这位世子爷眉一扬,眼一亮,加上他下面那位极爱拍马屁的花谷玉的一个劲的怂恿,花不依就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坐着他的八抬大轿摇晃着进去了。
感受着一路上匠心独特的风景,美若世外之地,他就决定要在此地长住了。
一进来,强行清了场不说,这不,这位高贵的世子爷又不高兴了。
为什么呢?因为他嫌楼外楼的桌椅板凳污黑漆亮,上面还残留着难看又难闻的剩汤饭渣。他花不依要用的东西,自然是最好,最干净的。所以,他让人统统把这些都搬出去扔了。
他的人自然是言听计从着主子的命令,而楼外楼的伙计自然就不干了。
两方的人纷纷拽着桌椅板凳,花不依的人往外拖,而楼外楼的则是用尽一切的办法,不让人给拖走。
双方手上较着劲,言语上互相的攻击着,攻击攻击着,脾气暴躁的便开始动起了手。
场面十分的混乱,加上桌脚磨地发出的阵阵尖锐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极其的让人狂躁。
楼外楼的人,不顾花不依高高在上的他国世子爷身份,居然顽抗捍卫,以致于尖锐刺耳的声音,久久没能消停。
靠在被一堆童女拥簇之中的那张被人擦拭得,可以用来当镜子照人的精美太师椅之上,花不依那张堪若女子的阴柔之脸黑了,戴有镶嵌着硕大东珠的长手,纤细白嫩的在怀中女子的发丝上把玩着。
眼敛一搭,嫣红色的唇一启,寒声问着恭敬守旁的花谷玉:“怎么搞的?”
自家世子爷,声音阴沉着,花谷玉赶紧的哈了腰,“世子爷少安毋躁,奴才这就去催促!”
花不依声音清冷,严重不悦:“半柱香之后,还办不好,你和他们统统的可以滚了!”
世子爷发飙了,于大家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从头到尾堆着一脸笑容如花的花谷玉,笑脸也快挂不住了,吼着嗓子往楼下奔去:“你们这些饭桶,这么一点小事都这么墨迹,以后世子爷怎么还敢让你们办更重要的任务,真是一群废物!”说话间,他已经走到某位比他还要矮一截的男子后面,莫名其妙的飞一腿,踹了那人一屁股。
“世子爷,妾身发现,花谷玉这家伙,办事情越来越能耐了,居然会推卸责任了!”花不依的身子比怀中正在娇滴滴说话的女子还要赢弱,美人被他手臂搭着,轻揽在怀里坐在他的膝盖上,挡着了他的大半张脸。
“是么?”花不依的手向女子光嫩细滑的胸口滑去,显得很随意,“那香儿可是希望本世子处置他?”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亲密无间的宠溺,但是却让女子听出了里面暗藏的不满。
女子被那只手撩拨得有些痒,咯咯的歪着脑袋笑了笑,清灵的笑声与嘈杂的声音格格不入。她把头一仰,靠在了花不依的肩膀之上。不愧是苗丞相培养来攀附皇氏的“人才”,她隐忍着情绪,单纯无辜的眼波洌滟荡漾,“谷玉可是世子爷的人,香儿可不敢替世子爷做主!”
花不依抬起了女子尖尖的下巴,妖媚的眼目含柔情,盈盈而笑:“香儿可是本世子最宠爱的姬妾,本世子允许你可以有一些过份的要求!你确定还是不要?”
“香儿知道世子爷的好就行了,至于谷玉——咯咯,那可不是香儿该瞎操心的!”
“本世子最喜欢香儿的明事理!”他凑近了他的脸。
随着脸上一阵温热,女子羞红了脸,推开了那张祸害在她脸上的嘴,娇嗔道:“哎呀,世子爷你真怀,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女子嘴上说着害羞的话,但是柔弱无骨的小手,已经爬上了男人的衣襟内,希望得到更多。
“怕什么,别说亲一下,本世子就是直接在这要了你,他们也不敢看一眼!”除非他们都不想要眼睛了!
两人调情的时间,花谷玉从外面传来了一批人,随之桌椅板凳就几下子就被清空了。
楼外楼的人愤恨的站在空得让人心堵的空地上,眼里尽是对楼上那位他国世子爷的深深不满。
“世子,这里已经处理好了!奴才已经安排人去让人送一套全黍城最好的家具过来了!你看,可还有别的需要整顿?”花谷玉上前委身相告。
花不依抬眼仔仔细细地扫了一眼,从脚下的地砖移到悬挂的灯笼,随着他眼里的沉凝越来越重,花谷玉赶紧的回道:“奴才知道了!”
说着,他头也不回的再次下了楼梯。
“楼外楼里里外外的赶紧安排人清理,世子爷爱干净,见不得一丝的灰尘。灯笼统统换成颜色浅一点的,还有那里,该重漆了……”
花谷玉嘴一张,噼里啪啦的硬是给弄了一堆的事出来。
看着世子爷稍缓的脸,花谷玉才停止下来,目光无意扫着了楼外楼的几位厨子,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这些厨子,世子爷还用么?”本来他是不想问的,但是想着有些菜式,也只有楼外楼的厨子才做得出来,所以他才有了犹豫。
花不依姿态闲适的搂着美人,脸色却阴晴不定:“你说呢?”
“是,奴才知道了!不知道世子爷还有什么需要改善的?”
花不依难能可贵的抬起了他的手,指着某只窗,“那扇窗子,挡着本世子的风景了,拆了!”
随着一个手势,已经有几个男人,走向了那只默默无闻,在那里沉睡了多年,也能碍了别人眼的红木窗。
酒楼里已经没有了半张的桌椅,空荡荡的大厅,诉说着,刚才经历的是位什么样难相处的客人。
酒楼的二掌柜,刚才在与对方的撕吼中,已经说得嗓子都快破了。此时,见着他们又要拆窗,他哪里容得下这口气。
扑上去就挡在了那只窗子的前面,宁死也不让。
花谷玉让人把他拖走,他却双手死死扣在窗棂上,用单薄的一人之力,坚强的守在他的岗位。
没能阻止他们把桌椅板凳之类的搬走了,他已经深深愧疚东家老板的厚爱了。如果再让他们拆了窗子,谁知道下一步,他们主子一个不高兴,这些人会不会就拆了楼外楼。
所以,这一次,他是铁了心的要挡着那些人粗鲁的行动,直到救兵的到来。
白孤烟带着单向春大步跨进了大厅,只是一眼,她就已经傻眼了!
空荡荡的房子,大厅里人头窜动,不少人正弯腰捡着地上的那只只断了的桌脚,也有数人正清理着卫生,细致的动作,甚至连地砖的缝口都不放过。
几个人围在一只窗口处,狠狠的拽着那个她有缘见过一次的二掌柜。此时的二掌柜,如一只壁虎一样,死死的扒在那里,以肉身挡着窗子。可是他毕竟是人身,再怎么的维护,也抵不过那么多人。
他护不着的地方,那些雕花的部份,已经被人给生生拽断给扔在了地上,留下惨目忍睹的洞洞。
更可狠的是,楼外楼的伙计居然被人给强行阻拦在一角落里,无法帮忙。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白孤烟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怒气冲冲的飞到窗口边,一把推开了一个男人,勃然大怒的吼道。
“东家小姐,他们把桌椅板凳都给扔了,现在又要拆我们的窗子!”二掌柜田青看到白孤烟人烟单薄的来临,有些失望。虽然来人不是他期望的摄政王龙大芜,但是她毕竟是东家小姐。冷了许久的脸,硬生生的挤出了一点笑意,说道。
“真是没有见过你们这么不讲道理的客人!”白孤烟铁青着脸,让二掌柜把手松开了,轻盈的步子,急步如风的窜到了屋子正中,“统统都住手,哪里来的给我滚!”
虽然她怒不可遏的声音,响撤在大厅里,震起了阵阵的回音,但是大厅里的那些男男女女,根本就似没有长耳朵的,连停顿都不曾有片刻,依然专注在他们手下的动作。
这特么的都是一群什么人!白孤烟气得肺都快炸开了!
抬头,猛然看到二楼的栏杆外,有一个身形孱弱,瘦得似块排骨的白衣男人,正搂着另一只排骨噙着一抹笑,看着自己!
是在挑衅作为楼外楼东家小姐的她么?
蹬蹬蹬蹬的冲上了楼,怒目切齿。
敢在她的地盘上装大爷!
好得很!非常非常的好!
WWW ¤тt kдn ¤c o “让开!”再次被人挡在了男人五米之外,她整个人更加的不好了!
“世子?”侍卫扭头请示。
花不依蹙着眉头,看着香汗淋淋的白孤烟。女子倒是美人,只是腰上那只陈旧不知道在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桃木剑,让他的脸,瞬间就黑了,似临近夜晚的暴风雨的黑色气息。抿着两片嫣红色的薄唇,沉寂了好一会儿才冉冉开口:“脏!该洗了!”
本来不想和对方多说一句的,结果,她被他给嫌弃的眼神,给刺激了。
“神经病,莫名其妙!你和你的人,从哪里滚来,赶紧的——”滚,楼外楼不做你们的生意了!
话只说了半截——
瞬时,身后七八道晶莹透亮的水柱,从七八只桶里给泼了出来,不偏不倚的正好从她与单向春的头顶淋了下来——
几道极美的弧线之后,落汤鸡随之产生。
“敢对世子爷不敬,找死!”身后有人叫嚣着。
泼她的冷水?
“你们知不知道本姑娘是谁?”白孤烟抹了把脸上还在往下淌着的水流,阴渗渗的磨着牙吼道,“本小姐可是这楼外楼的老板!”
她的声音很有气势,磅礴而出,几乎让整个的楼层都震了震。
香儿轻笑着,“不管你是谁,都不能凶咱们的世子爷!这只是给你的小小惩罚!再说,我们世子爷能入住你们楼外楼,你们应该伏地感恩才是,居然还一个个的叫嚣着,让世子爷好人难做!”
看看,这都是什么逻辑!他们不讲道理,居然还把过错赖在了别人的身上!
白孤烟小脸青凝,正要破口大骂。
“好了,香儿,美人也是来和本世子谈事情的,咱们怎么也是要顾忌旭顺的整体国民素质!”
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简直让人无语凝噎。
却不想,下一句,他的话简直就像是一道雷。
“带她下去,清洗干净之后,再带来见本世子!记住,没洗上个十遍以上,你们都不用跟着本世子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