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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煜回到书房,决定将此事告一段落,不再追究,他亏欠朵朵的就补偿翠儿吧,从今以后,他欧阳煜和潘家再无瓜葛……恩怨情仇,一笔勾销。

微弱的烛火在俊彦上跳动,他一声叹息,已经有几日未去看她,她可还好?下人说她每天宛若行尸走肉,吃饭,沐浴,一一照做,可是整天坐在窗前出神,她可是在想那死去的男人无影?暗影阁的尊主……正是那日抓他和清秋去地牢的人,清秋和他之间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他不知道的?而那人口口声声说他抢夺他心爱的女人,试问,那女子又是谁?这其中原因,不得而知,查不出来……

只觉得心烦意乱,跨步走出去,不由自主的走到那所破落的院子面前,望着里面的烛火微微怔忪,还未歇息么……

侍卫见他过来,忙出声道:“王——”欧阳煜挥手打断他,那人噤声,他这才往院里走去。

院落里,洒满着银色月光,屋檐泛着幽冷青光,满地黄花堆积,凄凄惨惨戚戚。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似叹息,似无奈,悲凉的氛围在院落里渲染开来,晕黄的灯光打在女子背上,乌黑的青丝在窗棂上宛若墨莲盛开,她目光望着远处,侧脸弧线柔和优美,却带着不知名的感伤。男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那茫茫苍穹中一颗明亮的星星闪烁发光。

女子蹙着秀眉,怔怔然道:“无影,你在天上看着清秋是么?”嘴角勾勒出一抹极淡的浅笑,声音也是虚无飘渺,若有若无。欧阳煜一听,眉宇间褶皱深刻,他握紧拳头,冷哼一声,转瞬消失在院中……清秋喃喃道:“恨我吧……”这样我才能守住自己的心。她埋首在两膝间,肩膀颤抖着……凄清长夜,谁来拭泪满腮。

负手站在书房院里,只觉得心中那股抑郁之气难以散去,愿我如月卿如星,夜夜流光相皎洁。可是……她并不是这样想的。颀长高大的背影写满着孤寂和无奈,他如挺拔的松树一动也不动的站着,袍角翻飞,心生悲凉……

苏嬷嬷提着灯笼靠近,小声道:“王爷,可要招侍妾侍寝?”

欧阳煜沉默不语,半响,挥挥手,道:“免了。”

“是。”苏嬷嬷恭敬退下,望着王爷的背影,心中不禁一酸,无奈的摇了摇头,王爷情路坎坷啊。她看着,也跟着心疼。心中冒出一个主意,片刻间已经来到关押清秋的破院。侍卫见来人是苏嬷嬷,倒也未加阻扰。苏嬷嬷踏步走进院子,推开房门,那门发出古老的‘咯吱’声,清秋只静静坐在床上,目不斜视的望着窗外——

苏嬷嬷将门关好,迎上前去:“冷姑娘。”清秋嘴角微动:“嬷嬷有何指教。”声音不冷不热的,极其冷淡。苏嬷嬷径自在杌凳上坐下,她道:“姑娘,你可听说过圆月蛊毒之事?”

清秋摇了摇螓首。

苏嬷嬷娓娓道来:“七年前,王爷奉旨去青楼办事,无意间遇到一名女子,那女子名叫潘朵朵,她凭着绝佳的舞艺引起王爷的注视……”

清秋听着只觉得揪心,她不知道苏嬷嬷为何要说他的往事情事,他对那女子如此情深意重,她听了只觉得痛彻心扉,忍不住截断苏嬷嬷的话:“嬷嬷,清秋无意知道这些……”

苏嬷嬷苦口婆心道:“姑娘你听老身要讲,你不听老身也要讲。”苏嬷嬷静静说着,清秋只皱着眉,期间未再插过嘴,苏嬷嬷从欧阳煜认识潘朵朵之事再到圆月蛊毒,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圆月蛊毒,那日我醒来正是圆月。”她昏迷,他便有个很好的理由和别人纠缠不是么?苏嬷嬷说道:“谁说不是呢,姑娘你可知道王爷为你——唔!”苏嬷嬷老目一瞠,顿时趴倒在四方桌上。

清秋秀眉一蹙,转首望去,只见苏嬷嬷魂断气绝,死不瞑目。

“啊!”清秋一声尖叫,慌乱跳下床,跑向苏嬷嬷:“嬷嬷,你怎么了?怎么了?嬷嬷!嬷嬷!”为什么会这样?是谁,竟杀人于无形?她方才可是没有听到半分动静啊!

“来人啊,救命啊!”清秋尖声叫道,不一会儿侍卫已经闯进来,其中一个忙道:“快去禀告王爷!”

清秋躲在角落里,双眸惶恐睁着,口中念着:“我没有杀人,我没有,不是我,不是!”她抱头痛哭,苏嬷嬷死不瞑目的样子历历在目,她吓得肝胆俱裂,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短短时间,亲眼看着两条人命逝去,苏嬷嬷死在她房中,她难辞其咎。欧阳煜气势汹汹而来,当他看到苏嬷嬷的尸体时,眼眸一黯,痛苦滋生,苏嬷嬷为他睿王府鞠躬尽瘁,没想到却不得善终,他怒瞪着冷清秋,“冷清秋!你……”

清秋惊骇的看着九王爷:“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欧阳煜胸口怒火蜿蜒燃烧:“这房中明明只有你和苏嬷嬷,不是你,难道还是苏嬷嬷自尽的不成?!”说来也奇怪,苏嬷嬷为什么会突然到这里来?

冷清秋哀怨的看着欧阳煜,似乎在问,连你也不相信我了么?

欧阳煜心中一痛,他指着她,气愤道:“本王杀你情人,你忌恨在心,苏嬷嬷好心来看你,却惨遭你毒手,你真是蛇蝎心肠!你要报复本王,大可冲着本王而来,何故滥杀无辜?!”

清秋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利爪狠狠的撕裂开来,痛得厉害,窒息一般,那委屈犹如腾蔓一样缠绕到她喉底,清秋猛地喷出一股鲜血,欧阳煜眼眸一瞠,却是没有过去……

妖娆的血顺着嘴角滑下,清秋狠绝道:“欧阳煜,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