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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儿。”他粗哑着嗓音,大手想要抓住那团白烟,却只抓到一手空气。

心一阵猛烈的缩痛,他像负伤的野兽,哀伤嘶吼:“啊—啊—啊!”

是他亲手毁了她,现在受伤的却是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

天涯何处无芳草,他又何苦这般执迷不悟?况且那人早已死去,可是他无法忘怀呵!他恨她,恨她,恨她!

“冷清秋,本王恨你,本王恨你,本王恨你!”

他怒吼着,整座王府都能听到,包括躲在花园池塘边的她也听到了。

怒火攻心,不似往日那般健壮的他甚至经常昏厥。

他躺在青石道上,剑眉微蹙,手指卷曲着。

清秋缓缓的走过来,她蹲在欧阳煜面前,恨恨道:“恨我又何妨,你不知道,我更恨你!我恨不得挖你的心剖你的肺,以祭我儿在天之灵。”

清秋心头一阵酸痛,泪水不由自主的跌落,她重重的咬住下唇,想到那未出世的孩子死在他手上,就恨不得让眼前的男子下十八层地狱!

掏出身上的匕首,寒光闪闪。

“我要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清秋眼中闪过狠厉,现在的她只剩疯狂的报复,有谁像她这样,是为仇恨而活的?小时候,为父母的仇恨而活,现在为自己孩子的仇恨而活。

没有任何的犹豫,将那柄匕首狠心的插进他的胸膛中,这禽兽性命可真硬,几次三番的刺中胸膛都死不了,清秋这样想着,便更加加深了那柄匕首,蓦地她的手被重重握住,清秋不慌不乱的去看他,只见他胡言乱语:“清儿,本王去救你,本王不会让你死的;不,这是你的报应,这是你背叛本王的下场……”

语无伦次,清秋见他似有发烧迹象,似乎在说胡话,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她猛然发现他胸膛上没有出血,扯开他的衣襟,只见他身上穿着软猬甲!

清秋蹙了蹙眉,心头怒火高涨,狠狠的朝着他的脸颊就是一个巴掌!

“王爷,王爷你在吗?”花园外面,黄唯的声音已经逐渐靠近。

清秋脸色一变,疾步逃离现场。

黄唯步进花园,看到昏迷的九王爷,忙不迭的奔过去,扶起地上昏厥的男子:“王爷,你怎么样,王爷!!”……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右脸颊上浮现着明显的五指红印。

下人看到忍俊不禁的想笑,细细问过才知道是他的脸出了问题,拿过镜子一看,只觉奇怪。好端端的,怎生出五个手指印来,是谁这般狠?

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宠幸楼依雪没有白费,总算是从她手里得到一些重要消息,关于楼丞相在江湖中盘踞点位置的。

不过楼丞相心思缜密,一些更为机密的盘踞点,只怕是楼依雪也不知晓,这一个月来,姬月倒是隔三差五的过来请安,虽然王府风平浪静,不似以前那般血雨腥风的,可是他总觉得自己的心空了许多,也许是因为以前的人,以往的事吧。

总之,自从那件事后,王府中人便再也没有看到王爷脸上露出过笑容。

他总是怅然若失,愁眉不展,眼中有化不开的阴郁。

和往日一样,每夜都是那名丑娘帮他送夜宵。

他总是能在她身上看到清秋的影子,时常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发呆,可是她不是“她”,她们只有眼睛相似而已。

一次次的劝慰,告诉自己,她不在了,不在了,可是心里总是放不下,有种强烈的感觉,她没有死……

可是他无法去证实什么,因为他放不下自己的骄傲,他不容许他的女人背叛他。

从皇宫回来,皇帝说他终日被儿女情长牵绊,他怒极之下,竟是和皇帝打斗起来。只因为他承诺过清秋会让皇帝付出代价,虽然她不在了,可是他依然记得自己的承诺,皇帝不堪负重,被欧阳煜连击三掌,内伤严重。

欧阳煜睁着猩红的眸子:“这是本王为清秋讨回的公道!”

皇帝冷嗤:“九弟,为了那名水性杨花的女子值么?!”

谁都知道,冷清秋是王爷的痛处,皇帝却要揭他的伤疤,欧阳煜甚怒之下欲要一剑刺死皇帝,急忙被皇太后制止,他冷冷的说道:“本王不准任何人诋毁她!”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只有他有资格怨她恨她,他自私的不想让任何人对她评头论足。

皇太后明智,封锁了这道消息,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欧阳煜对皇帝的大不敬。

欧阳煜回到王府怒火冲天,提着长剑到练剑林里发泄怒气。

长剑所到之处,皆是树木残骸。从未见过他这般疯狂的练剑,一练便是一整天。

直到日落黄昏,他才回到寝居里。

下人已经准备好膳食,就等着他回来享用,他可是一整日都未进食。

欧阳煜把长剑往桌上“啪”的一放,伸手一指:“你,留下来陪本王喝酒!”

众人一看,倒抽一口冷气,王爷对着丑八怪能吃下饭么?

欧阳煜不耐烦的挥手:“其他人统统给本王退下!”

“是,王爷!”一干人等纷纷作鸟兽散。

屋内只剩欧阳煜和丑娘。

清秋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欧阳煜拿起酒壶就是一阵猛灌,烈酒顺着下巴流在衣上,湿润一片。

他夹着菜往嘴巴里送,如此重复。

见清秋站在原地岿然不动,愠怒道:“过来,坐下!”

清秋中规中矩的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坐到本王身边来!”他冷声道,语气霸道蛮横。

清秋没有异议,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

“砰”的一声,他将一壶酒放在她面前,“喝,陪本王喝酒,不醉不休!”

清秋冷声道:“王爷恕罪,丑娘不会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