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节

为了少与爸爸带回的阿姨接触,一左选择每天放学都去看望母亲,和母亲聊上一会儿,告诉她最近又发生什么奇闻异事,自己又获得什么奖。爸爸忙于工作,基本很难与一左讨论学习,一直以来成绩优异名列前茅,所以也很放心。直到新成员的加入,和爸爸的交流变得更少。

来这里与妈妈沟通变成必不可少的活动。另外也怕妈妈觉得孤单 。

“早晨老猫的孩子生小崽了,小家伙们都可爱极了。可是刚落地不久,那个姐姐就叫柳嫂把它们都送人了。”一左边讲述边剥起橘子皮,“姐姐说养一只都嫌烦了,怎么可能再多养四只。”

有一架拖拉机哼着巨大的哐哐声走过,一左停下先吃着橘子等它走远后继续说道:“有时候我真觉得那个姐姐太过分了。”

秦阿姨的女儿比一左大一岁,来到夏家后改名为夏薇,户口也一并迁了过来。原本比一左高一年级,但因户迁而降为平级,成绩不仅不比一左好,反而落后为倒数,停滞不前。

矛盾便起源于两人进门后不久,秦阿姨就把一左当自己亲生女儿,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妈妈生前和柳嫂很要好,像一对姐妹花,可是秦阿姨总想将柳嫂解聘重新雇人,碍于一左死心塌要柳阿姨跟随夏家,这才保住柳嫂在夏家的地位。

天色渐暗,差不多也该回家了,向母亲道别后下了小坡。她有时会站在茶树边张望,疑问着茶园人姓甚名谁。看着桠上蹦起的茶尖,伸手采了一牙儿放入口中,咀嚼片刻后蹙眉,深感苦涩:“太难吃了。”

追上末班车,恋恋不舍离开,只剩下舌尖那缕涩涩绵长。

到家天已全数暗下来,经过花坛听见猫叫。刚产下猫仔,它看起来没有太多精神,见到一左喵喵直叫。“怎么在这里呆着?不是给你搭了屋蓬吗?”一左抱起它的身子,它慵懒的将头靠在一左怀中,一起进了院落。将猫安置好,食指戳戳它的脑袋便准备进屋了。

脚还未触到门槛,便闻屋内传来“啪”一声。她看见秦阿姨挥手扇了爸爸一巴掌,声音洪亮而清脆。一左睁大眼睛,不可思议。

“打会儿牌我有错吗?你至于对我大吼大叫?”秦阿姨的眼里充斥着怒气撒向刚下班回家的爸爸。

“不是说你不能打牌,家里两个孩子你不能不管吧?薇薇的成绩你也该想想办法了,总这样拖下去也不行啊。”爸爸没有因为秦阿姨的扇耳光而发火,反倒平心静气的说话。

“是。是该想想办法。哪像一左,没爹娘管照样优秀啊。”

“怎么又扯到一左身上了,你真是。”爸爸无奈叹口气,看见门口站着的一左。

一左假装没事:“我回来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别生气了,对皮肤不好,回房休息吧。”爸爸推搡着秦阿姨的肩,故作轻松的说道。秦阿姨冷眼一横进了卧室。二楼夏薇也目睹整个过程,手扶着护栏发愁。

柳嫂走过来接下一左的书包说:“夏总叫我给你热了菜,咱们去餐厅吧。”

坐下后,一左问:“柳阿姨,为什么爸爸不还手?”

“大人的世界,小孩子不会懂的。”柳嫂支吾着。在家里柳嫂算是一左信赖人之一,既然她不细讲,一左也不再追根究底盘问。

吃过饭上楼,看见夏薇倚着扶手,一左冲她微笑作为招呼,夏薇突然带着冷腔开口:“看见我妈和你爸吵架感到很开心吗?”

问的一左满头雾水:“又不是我让他们吵的。”

夏薇对此回答颇不满意:“那你笑什么?难不成炫耀你今天获奖?”

连最基本的礼貌都要理解为炫耀的话,一左就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也可以获奖后来跟我炫耀啊。”说完进了自己房间。夏薇鼓着腮生闷气,自打出生进学校就没拿过什么奖项,眼见一左一次次领着那张鲜红奖状,不满和愤懑就像快达极致的温度计似乎将要爆炸,嫉妒心也在悄然滋长。

跳上床脱掉外套,但突然想起什么,弹起身来到窗边,拨开窗帘,遥望天边,半晌后说:“乌漆墨黑,什么也没有。”失望的合上窗帘,再次跳上床,美滋滋的想到明日周末不用上学,渐渐进入梦乡。

清晨,阳光透过米色窗帘进入房间,一左被手机闹钟惊醒,睡眼惺忪的关掉,晃眼又看见黄馨发来的短信:“心如流水,念念生灭。”她什么时候研究起佛学了????

床头摆着与妈妈照的全家福,冲妈妈说“早安”后,一左下了楼。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忽然听到猫的惨叫声。一左惊惶赶紧出去看个究竟,只见夏薇握着水果刀将猫摁在石板上,猫受到惊吓而挣扎嘶叫。

“你干什么呢?”一左奔过去一把将夏薇推到在地,猫咪顺着夏薇放开的手跌在地上,又立刻站稳跌跌撞撞跑回自己的小窝躲起来。柳嫂和秦阿姨听到声响从屋里出来,见夏薇跌坐在地上,秦阿姨立马上前去将她扶起来。夏薇指着一左的鼻子呵斥:“夏一左你疯了是不是?”

一左瞪着夏薇的脸说:“正常的很,谢谢关心。”柳嫂走过去抱着一左的肩问发生了什么,一左和夏薇都不开口解释。

“不就一只猫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那么凶干什么?”

“那只猫是我养的,所以警告你别妄想动它。”

“谁让它不停的叫唤。昨天生那几个小崽子就吵得不得安宁,把它们送走了它吵得更厉害。好不容易把它赶出去了,你又把它弄回来,早上我还没醒呢,它倒是又开始在院子里来回叫。你觉得我能不整治它吗?”

“原来是你把它赶出去的。。”一左得知事实,咬着嘴唇无奈。

秦阿姨护着夏薇站到一左面前:“一左,阿姨知道那只猫对你来说意义重大,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对姐姐啊。”然而一左一点也听不进去秦阿姨的劝告,夏薇下颌略微抬起,鼻翼轻微地翕动:“我警告你,夏一左,如果它再让我觉得烦,我就真的要杀了它。”

“我也警告你,”一左眼神里充满恨意,“别想伤害它,否则我会杀了你。”说完对柳嫂恳请:“柳阿姨,帮我好好照顾它,谢谢!”

转身离开大院,身后秦阿姨嘀咕着带夏薇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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