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

早知道刚才的分岔路就选另一条了。向前看是仅有的一条一望无尽充满泥巴的路,车身在并不平坦的路上左右颠簸,蒲一舟艰难的掌握着方向,生怕不小心冲下山去。

“夏一左,我还不知道你有口说了就变真这功能。”

一左羞愧的扶着车门,悲悯的说:“我不是故意的。”避免再出差错,还是闭嘴为慎。

雨越下越大,本干涸的泥土受了潮湿恢复黏性,行驶的阻力也开始变大。终于在一段高树掩映的路段,车子陷入泥泞无法自拔。此刻想要向前继续或者向后倒退都没办法了,进也不行退也不是,蒲一舟干脆毅然熄火。

“要不我下去推?”

“雨这么大还夹着风,就你这身子骨,没推动就被车溅的泥把你给淹没了。”蒲一舟打着车灯看窗外,风势迅猛。

“那怎么办?在车里待一晚吗?”

“必要时可以这么做。”

她才不要和蒲一舟一夜同处一车。

“能和我在车里共处一晚,是你几世修来的福。”不知道有多少女性巴不得呢,看一左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蒲一舟从后座掏出两把雨伞。

“多穿两件衣服,我们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家,如果没有今晚就真的要在车上过夜了。”既然这里有路就说明有人过,只是不知道还有多远。

行李也不拿了,两人借着车灯向前行进,雨水打湿衣衫,冰冷的凉渗到皮肤,令人冷得发抖。泥土太深,脚下不注意就会陷进去。蒲一舟走在一左身后,时刻提醒她看清脚下的路,因为身旁就是千丈悬崖。 щшш ▪тt kán ▪¢ 〇

风咆哮的吹刮树枝的叶,它们呼啸着压低自己的枝桠。离车灯越来越远,眼前的路显得越来越不明显。蒲一舟担心一左,扔了伞过去与她并肩走着,一左也顾不得什么,与他互用一把伞并伸手环住蒲一舟。

走了近十分钟,两人身上沾满泥土和雨水。在以为应该放弃的时候,看到了隐隐闪现的灯火。这样的发现,令两人心中一振,继续迈步向前。蒲一舟鼓励着一左,不久就走到与泥路相连的水泥路段。上了水泥路,看到延伸去的一家家人户。雨势太大,水泥路上已经开始淌着股股水流。

“我去敲门。”蒲一舟找到一户人家,敲响大门。主人裹着衣服开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我们是外地来的,迷路了所以请问可以借住一晚吗?”

主人见是生人,不敢多说直接就紧闭了大门。被拒绝的挫折感让蒲一舟有些不爽,但也没放弃到了下一家询问,可结果是一样的。没人愿意收纳这两个“外地来的迷路人”。

一左也试了,比蒲一舟好一点的是他们和她对话了。

打算再向前去问问,这时正好见到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披着雨衣带着大帽子出来。他抖着一张塑料彩棚,费力的铺开。大叔见有人在,冲蒲一舟们说:“来帮我把那边拉过去。”蒲一舟叫一左先去屋檐下等一会儿便去帮忙。一左见二人拉的艰难,放下伞也冲过去帮忙拉动。塑料棚有些重,而且要拉直了盖在那些木材上。三人齐力把棚盖好,蒲一舟回到一左边上,大叔走过来说:“谢谢你们。”这下才发觉二人不是本村人又问:“你们是外地的吧?来,先进屋再说。”

听闻二人来迷了路,要找住宿,大叔递给二人两张新毛巾豪情的说:“住我家。刚才你们帮了我的忙,就当我感谢你们的。”

“那真是感激不尽了。谢谢。”蒲一舟擦好头发笑说。一左也开心不用回车上歇息。

“不用谢。我这里住的下的。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我家是代销店,基本的用品还是有的。看你们全身都打湿了,将就换我们的衣服吧,小伙子你跟我来拿。”说着就要带蒲一舟进一个房间拿用具。一左将毛巾盖在头上,走到院坝拧衣裳的水渍。忽然一个黑影蹦出来,一左差点被撞到,还好来人即使拉住她的手腕。

蒲一舟出来看见有人抓住一左的手,那人松手,一左道谢。大叔出来介绍:“他是我儿子。叫时宇。”

时宇带着竹编帽站在灯下,看不清他的眼睛,年龄应与蒲一舟相仿。他对一左笑笑,那样像秋天的旷野上长出的淡黄色野菊一般的笑容,一左觉得有些迷人。

“你好,我叫夏一左。他叫蒲一舟,来你家打扰了。”她自己介绍,时宇还是笑着不说话。摘下帽子挂在墙钉上,对着大叔比划着哑语。

“他说今晚让你们住新房,他去打扫一下。”大叔像迷惑的二人解释时宇的哑语。

二人相互望了一眼,蒲一舟说:“麻烦了。”

大叔说:“你们淋了雨,我看还是喝点姜汤,免得受寒。”

大叔走后,一左还顶着毛巾看时宇去的方向。蒲一舟有些不高兴,抓下她的毛巾就开始在她头上像搓洗衣服一般胡乱擦动。

“哎呀,好疼啊。”她感到扯痛头发,不满的叫唤。

蒲一舟停下丢给她几件衣服说:“拿着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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