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凤兮把自己将要领养一个不足周岁的小奶娃这个消息笑话完毕时,她已经被言展偷偷带出了秦太守的府邸,借着月色的遮掩,没有人发现府中少了两个人。
傅凤兮也没有看到萧承君,一问言展,才知道萧承君是帮他们去拖住秦尚武最为精锐的近卫部队,他们才能那么轻松地跑出来。
“你,你怎么能把他一个人留在秦府啊!”傅凤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险些气炸了,逮到言展就怒道:“现在秦尚武明显已经处在狗急跳墙的份上了,他一个人留在那,不是给人当人质吗?”
说是人质已经算好听点的,更准确的说那就是一块枪靶子啊!
而且傅凤兮还惹了一个君乐白,天知道那家伙生气起来会不会胡乱拿人开刀。
反正她手头上已经有掌握了部分秦尚武杀害佟敏才的证据,相信萧承君手上肯定也有一些。他们的信息联合起来,还怕治不了区区一个秦尚武?
她越想越担心,就想冲回去把萧承君捞出来再说,可这时候,她怀中的小娃儿却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在寂静的晚上,声音清亮刺耳。
傅凤兮和言展都被吓了一跳,对看一眼,大概是刚才凤兮激动地大喊声吓到了小宝。
小孩子不经吓,凤兮又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只能手忙脚乱地在小宝背上轻拍,柔声哄道:“宝宝不哭、宝宝不哭!”
可小宝根本听不到她的话,哭个没停,让凤兮素手无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倒是言展似乎瞧出点门道,小声说:“孩子不经饿,现在该不会是饿了吧?”
傅凤兮愣了愣,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但她现在要上哪去给小宝找吃的?找个奶娘?
傅凤兮头疼得很,只能让言展去找些流食。
被这么一个身中剧毒还闹腾的小娃一搅和,凤兮就算心里再焦急担心萧承君,此时也只能暂时压下去,先照顾她怀中的小祖宗。
被迫接手这么一个大包袱,大活人,傅凤兮只能认命地给人当起半个妈来。
好在小宝其实并不闹腾,刚才只是饿了,被喂了些流食后就睁着一双大眼睛,万分乖巧地盯着傅凤兮,眼珠子转啊转,非常灵动光亮,能把人的心都萌化了。
这还是小宝第一次‘见’傅凤兮,大大圆圆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像是被新鲜事物吸引了目光,一瞬也不转。
傅凤兮被小宝直勾勾地看着有些想笑,伸手刮了刮小宝的小鼻子,逗道:“你妈妈都把你丢给我了,从此你就没人要了哟!小白菜,地里凉,没人要,真可怜唷……”
最后还哼了几声小曲儿。
半岁大的小奶娃不认人,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娘亲轻巧地丢给了外人,不管今后际遇如何,他再不是从前那个衣食无忧的秦家小少爷了。
小宝不知危险,吃饱喝足,又被凤兮揉揉的语调哄着,没一会儿就再次安然入睡了。
傅凤兮这是才松了口气,她要抓紧时间给小宝解毒,如果小宝一直醒着也不是办法。
幸而小宝中的毒不复杂,一有时间和药材,傅凤兮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把解药炼制出来了。
怕小孩吃不得苦,她还特意把解药弄成了一碗酸酸甜甜的糖水状,几下子给小宝喂下去,小宝的脸色很见效转好了。
这让在一旁看着的言展直呼惊奇。
言展到现在都觉得傅凤兮能在君乐白那么强悍的攻击下安然无恙,甚至反将对方一军这件事有点像做梦,让人难以相信。
可他的人亲口对他说,傅凤兮放倒了君乐白,还从君乐白身上拿走了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盒子,潇洒地回了秦府。
言展听完后目瞪口呆,萧承君倒是镇定得很,似乎早知道傅凤兮有这般能耐,在听到凤兮把人耍得团团转时,冷硬的嘴角还不经意间带出了一丝笑意,看得言展心惊肉跳。
妈呀!他们主子这是中邪了吧,居然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想想都恐怖。
以上都是言展的内心活动,不管他心里是怎么的震惊,但身为暗卫的素养让他做起事来有条不紊。
先是按照萧承君的指示把傅凤兮救出秦府,而后再想办法将人护送回国都就好了。
只是小暗卫现在遇到了两个麻烦:第一,他是救出了傅凤兮,但不小心把秦府三少爷也一并拐了出来,这会不会作死啊?第二,秦尚武今天不知是发了什么疯,忽然全城戒严,禁止所有人进出赵郡,以他们现在的人手,要想不惊动秦尚武逃出城,似乎也很难啊!
傅凤兮听到言展的顾虑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萧承君那混蛋都还没有到真正大难临头的地步就又想赶她走,真是太过分了!
但转念她又将目光落回在言展身上,问了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这些天你到赵郡,应该查出了不少佟敏才的事情吧?”
言展一愣,不明白凤兮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却还是点头,老实答道:“属下在国都得主子命令,顺着佟敏才回国都述职的路程重新走了一遭,但这一路上的痕迹似乎被人刻意伪造过,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等等!”凤兮捉到了某个关键点,紧接着又问:“被人刻意伪造过?是怎么伪造的?”
言展没想到傅凤兮会问得那么细致,只好将他来时所见所闻都描述了一遍:佟敏才这一路上走的都是山道,并且日夜兼程,虽然偶尔停下来休息,但是不管白天黑夜一点生火或者吃东西的痕迹都没留下。言展只查到零碎的、可能被敌人忽略掉的马蹄痕迹,可单单只有这些,他却觉得更加可疑了,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敌人故布疑阵误导他们,其实佟敏才根本就不是往这条路进入国都的?
“唔……”傅凤兮迟疑了一下下,不耻下问,但关注点依然略偏,“你们是怎么知道你们发现的马蹄印是佟敏才那匹马留下来的?又或者说那条山道就算再难行,也不至于这都过去一个月了,那条路上从没别人走过吧?”
“属下出国都时曾比对过佟敏才的马匹脚印,再沿路找寻比对相同的马蹄印,基本就可以确认佟敏才的行进路程。”对于一个暗卫来说,马蹄印大约就像是人的指纹,而他们的眼睛就是指纹识别器,一看就能分辩。
至于傅凤兮问出的第二个问题,言展连回答都没有,只看了她一眼,凤兮觉得对方应该在跟她传递这么一个意思:正常人有好好的官道不走,去走那些山道作死吗?
结论是,古人远比现代人务实得多,绝对不会闲着没事干专门去挑一些艰难险阻的道路走,还美名其曰游历山河。
傅凤兮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回到正题,大约是觉得自己被言
展鄙视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她说:“你们没有找错,那条山路应该就是佟敏才进入国都的路线,至于为什么佟敏才能够不吃不喝……”
那当然是因为身为‘死人’的佟敏才根本不需要吃喝啊,傅凤兮已然洞悉秦尚武他们伪造佟敏才‘死亡’时间的阴谋,所以对此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只是……她抬眼瞥言展一下,贼贼地笑了,表情的大意是:我知道原因但我就是不高数你,谁让你刚才鄙视我来着。
言展:“……”
幸好言展的心理素质够强硬,好奇心低于常人,凤兮不说他就不问,转而去做自己的事情,反倒让凤兮觉得好没趣。
啧啧,没有好奇心的家伙就是无聊。
某个曾被好奇心害死无数次但依旧好奇心旺盛的家伙如是抱怨。
不同于傅凤兮这边的忙里偷闲,萧承君那边的情况要糟糕得多,甚至于说是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也不为过。
导火·索还是秦尚武最好的蓉娘,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萧承君懒得复述,只觉得那女人真是蠢死了。
在深闺内宅呆了那么久竟然一点防备都没有,大半夜地来找他说是有秘密相告,被大夫人的人抓了个正着,‘奸情’被捅到了秦尚武那里去,结果可想而知。
而且更悲剧的是秦府后宅的烂摊子还没有解决,被傅凤兮戏耍了一番正恼羞成怒的君乐白回来了,看得一屋子里乱糟糟的人,顿时更觉心烦,连喊停都懒得,直接一把毒粉撒过去,一下子死掉了十几个默默围观的奴仆,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秦尚武原本已经气得和萧承君撕破脸,要把这个胆敢觊觎他女人的男人碎尸万段,也被君乐白突然这一手惊住了。
他差点忘了,比起凶残来,没人能够比得上眼前这位杀人不眨眼。
勉强压下怒火后,秦尚武看看由头到尾面不改色,一派丰神俊朗的萧承君,恨得牙根发疼,嫉妒心膨胀,他又打起歪心思:萧承君就是一匹不会叫但会要咬人的恶狼,别看这些天安安分分,但实际上肯定查出了他不少龌龊事,绝对不能放这人安然返回国都,不然后患无穷。正好那蛊师又是爹爹派来帮他收拾残局的,何不干脆让君乐白把萧承君也杀了,再故技重施伪造萧承君‘活着回国都’的假象,那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追究到他头上了。
想是这么想,秦尚武对君乐白却心存畏惧之心,不敢直接命令君乐白杀人灭口,还得搬出他老子,低声下气求了一番,这让一向‘天老大我老二’的秦尚武憋屈得脸都青了。
君乐白见状倒是气顺了些,这人大约有些变态,见别人越不高兴,他就越痛快。高兴了,帮帮秦尚武也不是不可以的。
君乐白杀人从不磨叽,打定主意后就一把毒粉撒向萧承君,但萧承君是什么人,这点攻击力到他根本不放在眼里,轻轻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
可他身后的无辜观众再次躺枪,一刻钟后又如同之前死在蓉娘房中的那两人,化作几滩恶心的血水。
萧承君见状皱眉,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缩在角落里头的蓉娘,后者此时满脸的绝望,仿佛已经认命般地呆滞坐在地上,大约是不能再有什么用处了。
他便轻快地翻了个身,跃出了他的房间,君乐白在他身后大喊:“哪里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