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怜悯(6)

月亮在乌云中缓慢移动了很久,此时终于费劲地探出头,朦胧的月光顷刻间穿透爬有裂纹的窗户,把房间的角角落落照遍,刺客完全暴露在光线中,莉莉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那双漆黑的眼睛。

刺客身后的光线扭曲,接着秦久凭空出现在那里,手中是墨绿色的光晕,像从阴间卷土重来的死神,冷漠的烧着淡蓝火焰的眼瞳正注视仍茫然无知的刺客,用灵咏·曳步逃过劈砍的男孩手里正酝酿着炮烙以外更易掌控的法术。

灵咏·虐杀!墨绿色的光芒里射出一根粗壮的荆棘刺,将刺客的身体洞穿,并随着强大的冲击力,刺客被蛮横地钉在墙上,而锋利的荆棘刺突然生出五六根新生荆棘,快速缠绕住他,满是尖刺的荆棘条像滚刀一样滑过躯体时,留下了数不清的血痕,本就年久失修的墙壁,被虐杀产生的荆棘撞击过后,天花板上的尘埃和碎石全部抖落,随着墙体开裂,整间房子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

荆棘犹如雨后春笋不住生长壮大,无数细荆棘延伸进残破的房体,粗大的荆棘则有力地捶击四周的障碍,如隆隆战鼓,为秦久的战斗助威呐喊。

秦久知道得加快解决的速度了,虐杀所造成的声响一定引起了附近人们的注意,估计那位素未谋面的旅店老板会第一个冲上来,然后用暴跳如雷的方式“点评”他们令人发指的扰民,虽说中转站的一切都显得十分扰民。

手里墨绿色的光晕开始变淡,换而之紫色的光覆盖在手上,还有细微却似乎隐藏了巨大能量的电流从手上闪过,发出噼啪不止的爆炸,他看着被虐杀刺穿已经气息奄奄的刺客,还有房间满目疮痍,只感到手里即将迸发的电魔法更加汹涌澎湃,他现在不仅要打败这个刺客,还要用电流、火焰,来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虐杀”!想到这里他就想放肆大笑!

莉莉一早就注意到秦久莫名出现的淡蓝色瞳孔,可她以为只是一种战斗技巧,因为那对眼眸里只是无限的斗志,可现在露出狰狞笑容的他眼睛变成了满是凶意冰冷的深蓝色,像极地严寒一样,比永冬雪野的北国最冷时还要冰冷!

“秦久,你在干什么?”粗犷的声音如洪钟在秦久脑海里炸开,深蓝色的眼睛顿时消失不见,波托斯在这个紧要关头终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原本对于刺客来说是棘手第三人的波托斯现在反倒成为救下他一条狗命的救命稻草。

我怎么了?秦久有些茫然地自问,他不是不知道刚才爆发的极度杀意,而是疑惑自己在极度杀意下却享受那种快感,感觉居高临下地审判敌人本就是他的宿命,那时他的大脑非常清晰,可若不是波托斯大得离谱的喊声,自己估计完全无法从那种可怕却惬意的“模式”里出来!

“原来是你!”波托斯见秦久不回答,便凑近刺客准备去摘面具。

“你认识他?”这下换做秦久奇怪了,难道是场误会?

“奇文回来的时候把办理时的录像给我看过了,这是店家。”波托斯也一点不客气,像捏蚂蚁一样两只手指捏着半死不活的刺客,“其实他进房间的时候我立刻感觉到了,但强行从睡眠里苏醒需要短暂的时间,就是这么点时间,他用东西迷晕了我。”

这才是波托斯没有苏醒的原因……的确,要让秦久相信一个身经百战的狂战士在睡觉时没有警觉性,那还不如让他相信帝督老头这身板还能辗转美女花丛间。

“不……不要杀我,我也是替别人做事。”这店家也是懊悔,躲在阴暗处通过观察,以为波托斯是保护身后两个没有丝毫战斗能力的人的保镖,结果这瘦弱的男孩竟然有诡异的移动能力……那是法术吧?

这年头还有法师么?他自问自己开店这么多年,碰到的法师屈指可数,而像反应力还这么快的法师……慢着!店家想到一个可怕的念头。

“你是法术刺客!”语气不是疑问,而是极其笃定。

波托斯和莉莉同时扭头看向秦久:他不应该是一名枪手吗?

“没错,我是法刺。”纸终归包不住火,秦久叹了口气说道。

……

和煦的阳光艰难穿透厚厚的云霾,撒落在一片绿色银色相交织的中转站大地上,永冬雪野现正值秋季,雪难得会停一段时间,偶然有强风吹开一小块灰云,阳光就急不可耐地降临,将中转站黑暗的世界暂时地点亮,光明会短暂到来。暴徒们喧闹了一晚兴尽而归,一个个萎靡着面孔,对四下的东西视若无睹,猥琐的老鼠正慌不择路地四散而逃寻找下水道或一切能遮住它们丑陋身体的阴暗处,好像头顶的阳光是扫除魔障的圣光,中转站的早晨却使这里成了墓地一样荒凉。

暴徒们要是稍微清醒一点,就会看到在一家旅店的面前,店主人脖颈上满是鲜血地倒在地上,身上到处是肉眼可见的孔洞,一侧的腐生动物对这免费的佳肴势在必得,目光里透露凶暴,就等站在尸体边上的三人离开。

“我说了,这里的人即使看到我们杀人也不会阻止的,只要不是拿武器指着提督。”波托斯的善良不会给予他的敌人,混迹佣兵行业多年,拥有这觉悟是必然的,狂战士手里显得娇小的刺刀还在滴答血珠。

秦久猛吸一口气,因为在几小时前他刚从店主嘴里得知了一个匪夷所思却又棘手的消息:“可我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提督。”

几小时前,店主告诉他们,中转站的最高裁决者,提督米诺斯,下达了刺杀秦久的命令,这在波托斯和莉莉看来虽然比较麻烦,但被喜怒无常的提督盯上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而令秦久恐怖的是,除了帝督那老头和眼前两人外加沙之家族的女刺客外,夸张的说,整个世界对他秦久的资料都是一片空白,而米诺斯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没办法和别人商量,他背景的暴露必然会曝光帝督的行踪,而这正是老头不希望看到的。

“据这家伙的情报,米诺斯带卫兵去了赛维锡卡,听说是去申请接手第二个中转站。”莉莉仔细研究手里的地图,她在确认怎样的路线可以确保尽量避免与灾兽群相遇。

“北国**把这么多土地转给米诺斯真的放心么?”

“中转站的科技魔法水平普遍差城市百年,即使米诺斯把五个中转站的兵力集火于一座二级城市,他都不一定攻的下来,而且在他发兵之前,一定会有**的‘职业打手’去拜访他。”米诺斯不过是想过过土皇帝的干瘾,这点也是不言而喻了,波托斯有点疑惑,“秦久,为什么你总给我种乡下来的感觉,这些都是常识好吗……”

莉莉冷不丁抬头,想起最早自己给这个男孩的评价:该不会被我猜中了吧?

“咳咳……”秦久看到莉莉那鄙夷的眼神就欲哭无泪,自己估计又被嫌弃了,“赛维锡卡是一级城市吧,正好我得去定制银弹……”他忽然想到自己连饭钱也没有,还银弹个头啊!

“得了吧。”波托斯不屑地看向天,“反正你法刺的身份已经暴露,我们也不是仇法的那帮笨蛋,所以还请别装了,你那枪法连天上的鸟都打不中,除非一头低空飞行的巨龙让你打。”

秦久哭笑不得地刚准备说我的枪法好歹练了三年,头顶一声咆哮,三人同时抬头望去。

一头全身暗金色鳞甲的巨龙张开双翼呼啸而过,骨架上的翼膜在强风撞击下不住晃动,可却强劲有力地驾驭狂风飞行!两对龙爪随意放在腹部,锋利犹如刀刃,像是能轻易割开坚实的山体!

“波托斯。”众人目瞪口呆。

“你老实说有没有学过预言术。”这是一句无聊的的废话,两百年以前魔涌时代里掌握预言术的人都寥寥无几,何况弱法时代里区区一名狂战士。

波托斯率先回过神来:“雪铁峰的龙族为什么会来北与钢铁联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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