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硕尼姆(5)

“这么一提我倒想起来歌薇的相关情报,为她评定魔法师等级的协会负责人也很难相信仅仅练习五年的半桶水能够释放出足以令全世界魔法师羞愧的法术,或许只能说明她是一位受上天眷顾的天才吧。”波托斯道,“不过好像她的老板更加担得起传奇二字,人们更愿意把传奇二字送给贵族们。”

“她老板?”听了莉莉和波托斯两人合力卖的关子,秦久的好奇心完全被提了起来,论正面对抗,法刺欺负法师是绰绰有余的,但他自问自己仅仅花五年时间是不可能有此成就的——秦久现在迫切地想了解歌薇的事情。

“先生。”此时管家再次开口道,“歌薇一路搜寻您留下的痕迹找到这里,万幸我们赶到,否则您一定会遭这三名十恶不赦的暴徒的攻击。”

“喂喂喂!”秦久真的不能忍了,这管家颠倒黑白的能力超一流水准,“我是救了你家老大的人,没我的月光术,你只能抱住你家大人的尸首:哦,先森,我来晚了!”

噗嗤!莉莉被秦久吐字不清的表演逗笑了,这家伙在哪里都可以不正经!

“月光术?”歌薇惊奇地跳了出来,探头询问面前有些小帅的风衣男孩,虽然脏兮兮的,可她也目睹了秦久释放主宰和炮烙的场面,对他有着莫名的好感,小姑娘对法术看来有浓厚的兴趣。

管家拦住分不清状况的歌薇:“谁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举手投足不文明得当,真是失礼的荒野村夫。”

“莫非你下令射杀仆人就是礼貌待人?”莉莉反讽道。

“管家,退下吧。”贵族终于出声制止了管家再继续咄咄逼人,表面上对管家流露出责难的神情,可心底十分满意他的作为,通过刚才的对话,大致可以分析出对面三人的性格特征,“我带出去的队伍遭到灾兽的围剿,全军覆没,我能逃出来实属不易,这三位确实是我的救命恩人,尤其是他用月光术把我冲死亡线上拉回来……真是失礼,我是硕尼姆,住在赛维锡卡的贵族。”

硕尼姆!秦久一贯能控制住的表情这会儿终于绷不住了,硕尼姆的大名曾被老头无数次提及,据说他的丰功伟绩总是被世人赞颂,或者换言之,他的传奇故事经久不息。

“影之策士硕尼姆……”秦久喃喃自语,又仿佛询问的语气,“真正战胜灾兽的无双智将?”

秦久谈不上是顶级法刺,或者说在法刺领域内,能算的上是顶级的恐怕只有帝督老先生一人,可称之为高阶法刺,秦久不会浪得虚名,因此在与灾兽战斗时会出现一边倒的碾压态势——这不为过,速度与破坏力齐头并进的法刺单杀能力首屈一指。可秦久无法面对真正的“灾兽力量”,严格来说,整个人类史上,除了影之策士硕尼姆领导过的军队外,再没有谁能在“灾兽力量”面前扳回一城。

人类的领地自从灾兽异军突起之后便一直缩小,因为他们都在灾兽大军的指挥谋略前节节败退,每当灾兽汇集一波数量庞大的军队,国都便会从前线收到城市失陷的战报,不光如此,灾兽似乎懂得乘胜追击的道理,进攻越发频繁,那时所有人都产生了疑惑:我们人类究竟还能支撑多久?可绝望终究没有到来,硕尼姆拄着手杖来到国都,用阴沉的目光看着虚空,请求当时的总统由他带兵抵御,“光线不愿在他身上停留过久,似乎厌恶这位年仅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始终笼罩在阴影当中。”帝督这么说道,“没有人相信他的能力,即使他那么的与众不同,结果,三场大战的最终胜利不仅令北国收复两块失地,更让人们记住了这个打破‘灾兽力量’神话的男人,但智将终归只是智将,在第四场战斗中被灾兽中伤危在旦夕,因而终止了硕尼姆续写神话的可能,虽然如此,可影之策士的名号从那一天开始便流传开来。”

影之策士,就是面前这个苍白的鹰钩鼻?秦久发现硕尼姆也没有隐藏在所谓的阴影里。

他还是礼貌为主先打声招呼吧:“秦久,你也看到了我是名法师,和歌薇一样,这位是波托斯,这位是莉莉。”他没有透露法刺的身份,毕竟硕尼姆阴森的模样实在不值得他人相信,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巫师。

硕尼姆似乎对救命恩人的兴趣不大,目光直接越过秦久,看着后面的两个人:“狂战士阵营里,波托斯算佼佼者了,刚才千钧一发之际的决绝果断和刚猛的爆发力实在是名副其实。”大概之前的战斗贵族也看见了,波托斯的判断力的确值得称赞。可大难不死大病初愈就能这么流利说话,贵族阁下果然身强体壮。秦久又露出满脸微笑。

“我记得之前有一项任务也是交由你完成了吧?”硕尼姆继续道,他好像对波托斯印象深刻。

“是的。”

“什么任务?”莉莉问,潜台词是没想到波托斯会和硕尼姆扯上关系。

“一个猎杀任务。”贵族微笑道,在管家的搀扶下挺起身子,而歌薇在右侧老老实实待着,“杀一头赛维锡卡附近山谷里的巨龙,顺带一提,我一直定居于赛维锡卡。”

“也不是所有龙族都住在雪铁峰的,世界各地还有许多喜欢独居的巨龙,那头巨龙生活在山谷已经多时,而且从不侵扰人类地盘,所以一直相安无事。”波托斯提道,“可一段时间里,巨龙忽然飞出山谷开始袭击靠近赛维锡卡的商队,导致大批人员伤亡,因此硕尼姆找到我,要我组织临时小队去杀死巨龙。”在灾兽出现之前,龙族盘踞食物链顶端,因此是极其傲慢的民族,这就导致有部分龙族不服从王的统治,从雪铁峰离开,作为对王的抗争。这一举动激怒了王,“一切不归属于雪铁峰的龙族,将不受雪铁峰的庇护!”很显然,赛维锡卡的巨龙即使死了也不会点燃龙族的怒火。

“十名队员,十条性命为代价,我们杀死了他。”波托斯解下身上单薄的衣服,胸膛三道狰狞的伤疤触目惊心,从右肩延伸至左侧腰部,那是龙爪的杰作,的确,即使让悍不畏死的狂战士去屠龙,也得付出惨痛的教训。

“他们为佣兵的荣誉而战,为百姓的安危而战,死得其所。”硕尼姆打断波托斯的话,用淡漠的语气说道。

“混蛋。”莉莉低声骂道,她没想到救下的贵族竟然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那十名佣兵本无需以身犯险,虽有金钱诱惑的成分在里头,可目的是伟大的,硕尼姆却只是笼统官方地说了一句台词?!

或许不该归咎硕尼姆的漠然,能在与灾兽这种狡诈生物的战争中旗开得胜,首先得有超人的判断力和冷酷的性格,最后,铁血手段也是必要,影之策士本人可能无法再从战场智将的身份里脱出,换言之,这便是他可怖的本性。

莫非,这是所谓的“阴影”?秦久联想到老头的话。

场面忽然有些尴尬,秦久和波托斯不知该不该反驳贵族,而莉莉则仍然在耿耿于怀,似乎这种尴尬只是对于三人而言,硕尼姆露出标准的绅士微笑:“这位是莉莉小姐吧,很高兴认识你,恕我冒昧,实在是一位美丽大方的女士。”贵族就是贵族,即使夸赞女性过分美丽,也是目不斜视一脸正经地直视前方,而不像某个少年,不时偷看莉莉的长腿。

“是啊,是挺冒昧的。”莉莉心里可没有贵族不贵族之分,对硕尼姆一开始的震惊已经算作尊敬了,在发现他的冷血之后,莉莉就没打算再给好脸色看。

从一开始就像哈巴狗一样维护主人的管家不能忍了,当即出声:“硕尼姆先生为了赛维锡卡的百姓安危,出资雇佣士兵屠龙,可是花了大价钱,若先生不顾平民死活,大可以弃之不理,反正我们军士精良,完全可以抵御一头巨龙的袭击……”

“行了,各执己见总好过一家之言。”硕尼姆打断管家,然后向波托斯笑道,“总是以将军的心理思考问题,有些欠妥当了,那几位战士的家中我已经发放抚恤金,虽然对于生命来说微不足道,所以为此我也深表遗憾。”没错,若是换在疆场上,硕尼姆不近人情的口吻和作风只会被称作铁血英明大将之风。

秦久皱眉盯着硕尼姆的脸,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一些重要的情况被他遗漏掉了。快速在脑子里回味了一遍硕尼姆的言行举止却又找不出什么漏洞,看到莉莉和波托斯都是一脸正常……难道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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