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艾丽莎瞪大了眼睛,“于,你发什么疯,你让我在这大马路上跳舞?”
“七岁登上林肯中心舞台,十五岁成为纽约时代芭蕾舞团首席,现代舞、古典舞,无一不精通,”于啸轻笑一声,“你说你,这样一个未来舞蹈之星,怎么就沦落成了今天这副鬼样子?”
艾丽莎像是一头受伤的猛兽,愤怒地向男人扑来,嘴里嘶哑着吼道:“你调查我!”
“我不过好奇而已,有必要这么激动吗?”于啸的手如钳子一般,按在女人肩上。
“可我不喜欢别人这样对我。”艾丽莎脸色稍缓,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
“这不就结了!艾丽莎·希尔小姐,你不喜欢别人干扰你的生活,调查你的私事,我亦如是,我和我的女人们之间的事,同样不愿意被人插手!”
“我……可是,你这样对待如此美丽的方,我看不下去!”
“这是有很多历史遗留问题的,你不明白。”说到这儿,于啸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过,古灵精怪的艾丽莎立即来了兴趣,如八爪鱼般缠住于啸不让他走,非要他讲个明白。
自己和女人的事,哪是一言两语讲得清楚的?
不过,有了艾丽莎一问,往事如云烟般浮现在男人眼前。
从相遇、相识到相知,自己和女人还算不上相恋吧,相惜、相爱、相伴、相守,这些还太过于遥远。
自己和女人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于啸下意识地抽出一根烟,塞进嘴里,却没有点燃。
或许是陌生人,才更能开口吧。
于啸嗓音低沉,从临海市老李家的面馆起,缓缓叙述着。
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细至油盐柴米,女人的一颦一笑,都如同烙印般铭刻在男人的心中,甚至连于啸自己都不知晓,会将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记得如此清楚。
难得空闲的双休日,阳光透过淡蓝色的帘幔照进房间内,女人捧着原味薯片所在沙发上,小嘴微张,脸蛋上既害怕又兴奋。
或是惊鸿一瞥,女人在医院太平间,悲切吟唱,月光落在身上,神圣高洁,如同折翼的天使。
足足说了近一个小时,于啸嘴都觉得有些干了,不知何时,烟早就掉落在地。
艾丽莎眼眶红红,闪烁着泪光,“……对不起,于,我不知道你们是契约婚姻,也不知道你失忆了……你这么爱她,方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主要讲和女人的感情,其他关于修炼或是医术等等,于啸只字未提。
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被所有人都当做小公主的艾丽莎,其实感情经验简单得很。
再加上父亲卡洛斯的严格保护,艾丽莎在初中高中阶段甚至不能与男生接触,渐渐的,对同性产生了兴趣。
而对异性的看法也因为卡洛斯的危言耸听,过分保护,一直以来,艾丽莎认为男人根本没有一个好东西。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的错,没有人可以生活在真空中,纵然我再爱她们,愿意为她们付出一切,乃至生命,但是我的女人们,晴儿,舜华,妍妍,还有凌凌,她们必须要忍受世俗的目光,或好或坏。”于啸淡淡道。
“于……”艾丽莎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身为女同的她,比谁都清楚这种来自世俗的压力。
尽管有些国家已经立法,但是那悄无声息,犹如幽灵一般的灼灼逼人目光,仍会压得这些‘少数派’喘不过气来。
“倘若有一天,她们一个个都离开了我……”夜幕笼罩了男人的脸,“我会选择悄悄无声息地离开,像泡沫破裂,从未出现在她们的人生中,用余下的一生去默默守护她们的平安。”
“于……”艾丽莎怔怔道,“我陪你去和方小姐解释清楚!”
“算了,”于啸苦笑一声,“这是事实。”
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一发不可收拾,艾丽莎觉得自己非常对不起于啸。
男人给自己的感觉和以往追求她的上层社会花花公子不同,男人俭朴、坦率,讲起自己的过往,哪怕只是个普通的打工仔,并没有躲闪或是自行惭愧。
而西蒙,在初次见到艾丽莎的时候,也曾追求过她。
作为世界一流的化妆品公司玫琳凯丽的总经理,西蒙出身不普通,父母是知名律师,自小条件优渥,上的是全联邦最一流的私立学府,有优秀的原生家庭保驾护航,西蒙的成长之路没有半点坎坷,年纪轻轻便走上了人生巅峰。
而于啸不同,这个华夏男人,在艾丽莎的眼中,代表的是完全另外一个世界,自己所不熟悉,更加真实的世界。
而这样的生活,恰巧是身为千金大小姐的艾丽莎一直梦寐以求,可望不可及的生活。
“于,我想帮你一起寻回记忆!”艾丽莎眼中折射出坚定之色。
于啸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你不要小看我,我们希尔家族是米国最强大的家族之一,利用家族资源,哪怕是掘地三尺,我也能找到你过往的记录!”
“那谢谢你了!”
见男人回答得如此轻巧,艾丽莎哼了一声,“不信我?”
“岂敢?”
知道男人根本没有相信自己,艾丽莎蹲下,坐在路边的台阶上。
两人肩并肩坐在,夜晚的凉风将两人的头发吹得凌乱。
“反正,你调查过我了,你可能知道,在我十八岁之前,我一直沿着卡洛斯给我设定的轨迹生活,练舞,然后表演,练钢琴,接着,还是表演,为了成为家族所期望的淑女,我把所有的时间花在了这些‘高雅’的事情上。
我去过很多很多国家,跟随舞团、乐队到处巡回表演,拿过的奖项,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我甚至还和钢琴王子克莱德曼一起演奏过。”
艾丽莎眼中露出一丝追忆,“可是你知道吗,在我最后一场演出,也就是在林肯中心,上台前,我被舞团里另一个女孩子泼了硫酸。”
“别看了,不是在脸上。”
女人拉起黑色丝袜,小腿皮肤上赫然是一条十多公分的结疤,从膝盖一直延续到脚踝,宛若一条狰狞的蜈蚣。
“当然,最后我没能上台,那个女孩替代了我的位置,拿到白天鹅奖,不过第二天,她便莫名失踪了,没有知道她去了哪儿……不用说,这一定是卡洛斯的杰作。”
“我不恨她,就连她的名字,我都记不得了!”艾丽莎笑了一声,“甚至,我还要感谢她,是她将我从原先的生活中释放了出来!”
艾丽莎从黑色皮夹隔层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
“这是我曾经的照片,你敢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