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珍大早被急急忙忙地叫了出去,头脑还有些浑浑噩噩,一把脉,他就瞬间清醒了。这疾病来势汹汹……自己恐难以解决啊。他不由皱眉,看得那周围的人是心惊肉跳。
恐怕只能开些消炎的药,可估计一时半会作用不大,这样下去,病情只会愈加严重,不能拖了。李时珍皱眉,有些迟疑。
“怎么了,李神医,还能治吗?”周围人的目光里皆是期待之色。
李时珍低头,自己大概是要愧对他们对自己的信任了。“我不是什么神医……”
话音未落,就被一个女声打断了。“不是什么大事,李大夫肯定治得了。”不用说,此人正是先前急忙赶来的吴霜。
众人一听,皆是舒了口气,对李时珍的医术赞不绝口。
李时珍愣住了,一脸为难之色。自己何时说过自己能治?这样岂不是在欺骗这些人。“我……”
“你跟我来。”吴霜抓住李时珍的手,便望病床边走去。“请你们给我们打些水来,然后把门关上,这治疗之法轻易不可外传。”
“哦,好。”一个耿直的汉子听着连忙去端水去了,其他人也都一一退出门去。
这时,李时珍才疑惑地开口询问:“你有把握吗?”
吴霜只是挑了挑眉,揶揄道:“还有你李大神医医不了的病?放心,不过是小手术罢了。”
李时珍虽是相信吴霜,却还是有些惊疑不定。
“水来了。”见水送来了,吴霜便开始打开自己的那些家伙,开始开工了。
“东璧,帮我给他灌些麻沸散,估计过会儿会有点疼。”吴霜指挥道,开始找出自己这些年定做的手术刀,镊子等一系列器械。
李时珍依言做了,却也不知吴霜到底要搞些什么。
看到吴霜直接在那男子的小腹上开了口子,李时珍不由倒吸口凉气。这种治疗方法……闻所未闻。
可吴霜却依旧是一脸平静的模样,手上干净利落,直接把发炎的阑尾切除,其间还讲到:“这人得的是急性阑尾炎,只需把阑尾切除便无大碍了。”
李时珍见吴霜手法熟练,不像是第一次做的模样,心里竟是有了一丝难过。她以前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竟能够开肠破肚毫不变色?更重要是,他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了解吴霜这个人。
她好像从一开始就有许多秘密,比如她的来历,她的医术,还有自己初见她时的服饰都是那么神秘,让他有些无力。自己……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她吗。
吴霜没有注意到李时珍的神情,只是利落的拿起鱼肠线开始缝合伤口。说来,还真是有些年没做手术了,手法都有些生疏了,幸好大体还算成功。
清洗好了手,吴霜便推门而出。
外面围着的人一窝蜂地涌了进来,参差不齐地问着同一个问题:“四郎怎么样了?”
吴霜见他们如此急切,连忙道:“莫要担心,他已无大碍,只需静养些时日,便可大好了。”
“神医,且受我等一拜。”一群人乱糟糟地就要朝李时珍下跪,吴霜挑眉看着李时珍笑了,随即背过了头,让他头疼去。
李时珍有些尴尬地让这些人起来,却也没说这背后的真相,随着吴霜回去了。临走的时候,还被塞了一篮子鸡蛋。
“李大神医,感觉可还好啊?”吴霜眼底竟是调侃之色,却被猛地抱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李时珍的声音带着些微沙哑,面上是悲哀的神色。
“不离开。你到底怎么了?”吴霜疑惑问。
“我感觉……你离我好远,我怕有一天你……”话才说到一半,他的嘴就被吴霜捂住了。
“噗,你在担心什么啊,我离开你,还能到哪儿去?”吴霜凑到李时珍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即便转身跑了。
“呵~”李时珍一下子笑了,霜儿也真是的,青天白日,在大街上还敢这么大胆。不过感觉不错,不是吗?
而吴霜的脸是红彤彤的如同虾子。自己刚刚怎么脑子一热就亲上去了呢?
这夜吴霜辗转反侧。十几年足以冲淡许多事,今日李时珍的话,让她猛得想起自己原本是穿来的这个事实。她突然有些慌了,若是自己真的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他会是怎样的疯狂?吴霜没有敢说,默默地把一切藏在了心底。
李时珍与吴霜一路行进,一路上留下了许多佳话。譬如传说中著名的死人诊活,活人断死,便是这一时期的事情。对了,李时珍还收了一个徒弟,叫庞宪,遇到了一个魏姓郎中,这下二人行一下子就变成了四人。
一路上,李时珍寻访百姓,采集药草,留下了宝贵的笔记。然而这日,四人却是遇到了麻烦。
笔记被恶道士抢走了!
这可是李时珍这么多年的心血啊!吴霜看了看李时珍,生怕他伤心,却见他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抓住他的手,手背紧绷,吴霜能感到他那内心的愤怒。
“我去追!”魏郎中在这其中也是出了不少力,笔记被盗一事他的愤怒自是丝毫不比李时珍少。
却也不知,此番的一去,便是再也不见。老魏为抢救笔记跌下了山下,去世了。
吴霜只觉整个人的魂魄都被抽走了一般。老魏,前几日他还和自己有说有笑来着,还笑着说这《本草纲目》上也要加上他的名字,可如今却是就这样去了。人命,当真脆弱。一个跌落,便是阴阳两隔。
吴霜深吸了口,平复了下心情。东璧现在估计也是很难过的吧,自己不能再添乱了。
李时珍猛得把吴霜拥入了怀里,沙哑道:“霜儿,你不要像他一样离开我,答应我,好不好。”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闲着几分慌乱。
吴霜紧紧地抱着他,轻轻地应着。虽是如此,可谁又能决定自己最后的命运呢?
一旁红了眼睛的庞宪也是一脸激动的表情,默默退到一遍,泪水终是从眼角流下。
他终究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