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里的事买来那个丫鬟枣儿都看的是一清二楚,她趁着出去买菜的机会赶紧跑到春宵楼向顾雪涛禀报,顾雪涛见枣儿来找他急切的问:
“枣儿,你家主人出什么事了吗?”
枣儿吞吞吐吐的说:
“最近隔壁刘奶奶总是带着一个男人到家里走动,那个男人还经常独自去,现在倒是还没出什么事,我怕日子久了闹出事没法向您交代!”
顾雪涛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嚷道:
“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天朗这才走了几天他就开始勾三搭四?这还了得,我非的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走,咱们去别院。”说完带着枣儿向门外走去。
顾雪涛刚迈出大门犹豫了一下又转了回来,坐在椅子上深思一会说:
“枣儿,你先回去吧!再有什么事尽快向我禀报就是。”
枣儿惊奇的看着顾雪涛答道:
“是,老爷。”
枣儿转身刚要走只听顾雪涛说:
“慢着,别院里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记下了吗?”
枣儿点头答应:
“奴婢记下了。”
顾雪涛又叮嘱道:
“不管任何人问,你都得说今天什么话也没有告诉我。等这件事过去之后老爷会重重赏你。”
枣儿又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自此顾雪涛平时反倒不去别院了,每月初一带着五十两银子走到别院门口喊出枣儿把银子交给她之后转头就走……
这日到了端午佳节,罗若婪下厨做了几个上官茹爱吃的小菜,茹儿吃完跟着枣儿出去玩耍,罗若婪一个人坐在桌前痴痴的遐想:想着雁天朗一走便不知音信,想着往年与上官阳共度佳节的场面,想着想着不由得落下泪来,忽然听见有人问:
“罗姑娘何故如此伤怀?”
罗若婪抬头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邓文远,赶紧擦擦泪水说:
“邓掌门来了,只不过想起些陈年旧事让邓大掌门见笑了。”
邓文远看着桌上的酒菜说:
“姑娘做的菜好香啊!正好我还没有用饭。”
罗若婪说:
“这残羹剩饭怎么敢招待邓掌门?”
“无妨无妨,我只是在姑娘这蹭口饭吃而已,哪有嫌弃的道理。”邓文远说完坐在罗若婪身边自己倒上酒举起杯说:
“今日讨扰姑娘还请姑娘赎罪。”
罗若婪无奈也勉强端起酒杯陪他喝了一小口,邓文远满不在乎侃侃而谈,与罗若婪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喝了几杯趁着酒劲就要对罗若婪行不轨之举,罗若婪正色说:
“邓掌门也是名震江湖的人物,今日怎么如此无理?也不怕传出去叫人耻笑?”
邓文远淫笑着说:
“只要姑娘愿意,我邓某定用八台大轿把姑娘抬进邓府,只是今日面对姑娘的美艳动人,邓某实在是把持不住了,姑娘就从了我吧?”
就在罗若婪稍一犹豫之间,邓文远上前将她抱在怀里撕扯衣服,罗若婪挣扎了一番耐不住邓文远的花言巧语只好半推半就与他行了苟且之事。邓文远对付女人的招数比雁天朗何止强上千倍,几日之间就把罗若婪哄的舍生忘死。
这个邓文远倒是没有食言,选了个良辰吉日自己亲自带着八抬大轿上门迎亲,罗若婪终于穿上了她朝思暮想的红嫁衣。
枣儿听说罗若婪要出嫁匆忙跑去通知顾雪涛,顾雪涛闻言微微一笑计上心来,穿了一身破烂的衣服又带上一顶破草帽早早的来到别院门前等候,待邓文远前来迎亲的时候,他稳稳地坐在门口中央挡住了邓文远的路,邓文远以为他是来讨要喜钱的,随手扔了两包散碎银子给他,给完喜钱见老头还是不走邓文远甚是不悦,心想这老头也真够贪心的,可是大喜的日子不能被他给搅了,想到这上前赔笑问道:
“老人家,您打算要多少啊?”
顾雪涛听他如此问正儿八经的说:
“一万两。”
邓文远登时就给气乐了,这辈子也没听说过谁家办喜事花过一万两的喜钱,他不愿意生闲气继续赔笑劝道:
“老人家你这玩笑开大了,您老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少要一点见好就收吧?”
顾雪涛倔强的说:
“一两都不能少!不过咸阳武林有个规矩:你若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在老头子面前露一手也可以进去。”
邓文远问: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规矩?”
顾雪涛没好气的说:
“你才活几年,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邓文远一看来者不善便拱手问道:
“那就请前辈指条明路吧?”
顾雪涛轻描淡写的说:
“老头子也不难为你,你只要把我拉开就可以进去了。”
邓文远笑着问:
“就这么简单?”
顾雪涛干脆的说:
“就这么简单!”
此时围上来一大群看热闹的人,看到这个矮个子的老头要和邓文远比力气都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邓文远高声说:
“各位街坊邻里都给邓某做个见证,这位前辈说了:只要邓某能把这位前辈拉开他就再不为难邓某。”
顾雪涛伸出手来说:
“老夫说一不二,只要你把我拉起来,我转身就走绝不再为难你。”
“前辈,得罪了!”邓文远说完用力拉住顾雪涛的手往起一耸。
邓文远拉了一下老头登时吓了一跳,只见瘦小的老头纹丝未动,自己的胳膊倒是抻的有些疼痛。邓文远一看老头果然有两下子,自己一提气将全身的内力都集中在一只手上,又抓住老头的手使尽全力往起一拉,只见老头五根手指往一起一缩像条泥鳅一般从他的手里抽了出去,邓文远使足了力量却抓了个空,一下倒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这下邓文远可火了,蹦起来抽出宝剑大骂:
“不知死活的老东西,老子今天就让你有来无回。”骂完挥剑向老头刺去。
只见老头不慌不忙从一个草捆里拿出破旧的剑鞘,一抖手抽出锃明瓦亮的宝剑轻而易举的把邓文远的宝剑打落,回手又把宝剑架在邓文远的脖子上。
邓文远也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一招还没打上就败在老头的手里,他自然知道老头不是一般的人物,再看看这把宝剑他就猜出了老头的身份,赔笑说道:
“晚辈有眼不识泰山,顾前辈又何苦如此耍笑晚辈?”
顾雪涛冷冷的说:
“老夫哪有功夫耍笑你?你可知你要娶的是什么人?”
邓文远说:
“罗若婪罗姑娘啊!”
顾雪涛冷哼了一声说:
“这罗若兰是我徒弟雁天朗的女人。”
邓文远吃惊的说:
“此事晚辈实在不知!若是知道她是雁兄弟的女人,就是打死晚辈、晚辈也不敢前来冒犯!”
顾雪涛仍然冷冷的说:
“现在知道了,带上你的人滚吧!”
邓文远一看老头这下可把自己坑苦了,他若是早些言明自己不来也还罢了,今日若是这样回去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可是有心不走吧?顾雪涛的招数以奇著称,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闹不好娶不着媳妇反倒赔上了性命!
罗若婪在房中把外面的事听得清清楚楚,她早就知道来闹事的是雁天朗的师父,可她并不知道这个顾雪涛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她本想邓家号称咸阳第一武林世家,邓文远肯定能应付的了这个老头,却不成想老头如此厉害!此时一见邓文远这般窝囊,又想想昔日雁天朗在门外剑杀上官云峰的情景是何等威风?想到此处心中不免有些懊悔,可是事已至此已不容退缩;再说这老头此时才出来干预必定也没安什么好心:今日邓文远若是如此回去,此事在咸阳城中必定会闹的满城风雨,日后雁天朗回来想不知道都难,到那时雁天朗定然也不会再要自己。想到这罗若婪掀起盖头走出房门。
邓文远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又听见顾雪涛厉声问道:
“看来邓掌门自己不愿意走,非要让老夫送你一程不可?”
此时罗若婪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走出来,他打断顾雪涛的话说道:
“慢着!”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罗若婪的身上,罗若婪走到顾雪涛跟前问道:
“前辈说我是雁天朗的女人有何凭证?”
顾雪涛不屑的说:
“我顾某在江湖上说话不需要什么凭证。”
罗若婪又问:
“那我敢问前辈:我与雁天朗可曾拜过天地?”
顾雪涛说:
“不曾。”
罗若婪接着问:
“那我们可有三媒六聘?”
顾雪涛说:
“没有。”
罗若婪理直气壮的说:
“那前辈说我是雁天朗的女人恐怕就有些牵强附会了吧?我与邓掌门情投意合,今日乃是我们共结连理的大喜日子,前辈在此横加阻挠,日后传扬出去恐怕前辈也难避争风吃醋之嫌!”
顾雪涛冷笑一声说道:
“好一张伶牙俐嘴,既然如此邓夫人就请上轿吧!”
罗若婪冷哼了一声说:
“恐怕前辈是巴不得我早些出嫁吧?”
顾雪涛坦然说道:
“邓夫人此言不差,我那徒儿乃是江湖中的凤毛麟角,料想这邓文远一百个也不及他一个,日后他想找什么样的好姑娘没有?老夫又岂能容他在此与你厮混、受你所累?不成想你这福微命薄之人今日自行方便,此事正和老夫心意。”
罗若婪气愤的说:
“我是不是福微命薄前辈说的也不算!”说完迈步登上花轿。
若婪出嫁是六月初的事,雁天朗去无名峰奔丧乃是六月下旬。事后求得雁卿淞给了五天的假期,他心中惦记若婪一日之间竟行了八九百里直接来到咸阳城。进城之后先找到宣和钱庄用白傲月所赠令牌取了一千两银子,将沉甸甸的银子背在身上雁天朗喜笑颜开的回到他与若婪所住的别院,进门一看只见里面空无一人,呼喊了半天只有买来的那个丫头缩头缩脑的从一间小屋里走了出来,雁天朗急切的问:
“枣儿,夫人呢?”
枣儿迟疑了一会按照顾雪涛的吩咐说道:
“嫁人了!”
天朗瞪大了眼睛又问:
“你说什么?”
枣儿就把罗若婪出嫁之事详细的讲给雁天朗听,雁天朗听完手一松装银子的口袋从他的背上掉了下来,银锭噼里啪啦的撒了一地,那丫头低头悄悄的拾起掉在地上的银子。雁天朗迟疑了一会抽出宝剑气愤的走出门去。
此时邓文远与罗若婪正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之际,今日吃过了晚饭走在花园里散步,忽然听见外面一声巨响把二人都吓了一跳,邓文远正要出去探视只见又下人进来禀报:
“启禀掌门,外面有一个十五六岁的青年破门而入说是要找掌门算账。”
邓文远大怒,叫下人拿来宝剑,提剑气冲冲直奔前院。罗若婪一听便知来人是雁天朗,心中纳闷:不是说初冬才回来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思来想去唯恐邓文远不是雁天朗的对手赶紧尾随邓文远而去,走到前厅只见雁天朗在院中对着一帮手拿兵器的下人呼喊:
“我今日只杀邓文远,你们都给我滚远点,不然休怪小爷剑下无情。”
这院里的众人虽说手中也都拿着兵器,但是谁也不敢上前。邓文远见此情景大喊:
“我就是邓文远,你这野小子找我有什么事?”
雁天朗一听此人就是邓文远,干脆的说:
“特来杀你。”说罢提剑向邓文远刺了过去。
此时雁天朗手中所持乃是绝钧剑,加上雁天朗心中早已动了杀机,这绝钧剑的红斑绿锈再也挡不住剑内夺目的光华。邓文远一看此剑霎那间光华四射便知不好,情急之下也只好出手挥剑阻挡,只听得啪嚓一声二剑交锋,邓文远的剑当时就被砍做两截,邓文远手持断剑被震出了十多步远。雁天朗即刻就要上前置他于死地,只听得罗若婪的在远处喊道:
“住手!”
雁天朗驻足观看,见罗若婪从后面走到邓文远跟前问道:
“官人,可否容我与他单独说几句话?”
邓文远一看也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罗若婪对雁天朗说:
“雁公子请跟我进来吧!”说完迈步走进大厅。
雁天朗跟着她走进大厅直截了当的问:
“若婪,你为何要负我?”
罗若婪冷冷的说:
“你这话从何说起?你扔下我们一走了之,我们娘俩总得找个可以依靠的人过日子吧?”
雁天朗辩解道:
“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我回山铸剑,铸完就回来吗?”
罗若婪理直气壮的说:
“你说铸完剑就回来,你若是不回来呢?你那剑若是铸上个二三十年,我岂不是要孤独老死在这咸阳城?在你的心中我的地位都不如一把破剑,你叫我怎么信的过你?”说完泪如雨下。
雁天朗喃喃的说:
“师命难违。”
罗若婪又哭着说:
“我们孤儿寡母在这城中居住,无亲无故、无依无靠,连个说句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你那师父每月来上个两三次,连句话都不说扔下些许银子就走,待我们娘俩如同乞丐一般,你叫我又如何在此苦守?”
雁天朗说:
“好,以前的事怪我对你照顾不周,你现在带上茹儿跟我走,我雁天朗日后走到哪里就把你带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