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苌枫刚出东跨院就飞身上了墙绕过正宅来到西跨院,一纵身落到谭菲儿的窗前。
自从雁苌枫成婚的次日谭菲儿就躲在房中闭门不出,此时听到窗外的动静她知道是雁苌枫来了,阴阳怪气的问:
“这是哪阵风把新郎官给吹来了?”
雁苌枫没有答言上前就要推门,可是一推才发现门是插着的,他压低了声音说:
“菲儿,你开开门,有什么话让我进去再说。”
谭菲儿反倒故意抬高了声音说道:
“黑灯瞎火的咱们孤男寡女多有不便,有什么话你就在外面说吧!”
雁苌枫是又急又气又怕别人听见,凑到床前说道:
“你听我解释啊!菲儿。”
谭菲儿没好气的说: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都是明摆着的事。”
雁苌枫急的来回乱转,只听谭菲儿在房中带着嘲笑的语气说:
“新郎官还是赶紧回去陪新娘子吧!老站在我的门外算是怎么回事啊?”
雁苌枫说:
“你不让我进去我就一直等下去。”
谭菲儿在房中喊伺候她的丫鬟春梅,喊了好几声春梅才急匆匆的来到门口,谭菲儿吩咐道:
“你去把我师姐请过来,就说我闲着无聊想找她说说话。”
春梅答应一声出去请沈雲晴,雁苌枫嚷道:
“菲儿,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谭菲儿不慌不忙的起身坐在梳妆台前慢声慢语的说:
“我请我自己的师姐喝茶难道也不行吗?现在这府里恐怕还没轮到你当家?你若是有什么话就等她来了再说,若是害怕你就请便!”
雁苌枫也被气急了,没好气的嚷道: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想告诉你这几日我的心里不比你好受,我连日来日夜在后花园练功就是想等你消消气再来和你解释清楚,不成想你竟如此不通情理!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谭菲儿冷哼了一声说道:
“我不通情理?等我哪天要嫁人的时候你就知道是谁不通情理了。”
雁苌枫也不理会转身离开。他刚走了不一会功夫沈雲晴就来到门外,此时谭菲儿已经收拾妥当,打开门出去迎接沈雲晴,沈雲晴落座之后先是问寒问暖的寒暄了几句,然后坐下来陪着谭菲儿东拉西扯的聊天,一直聊到二更十分才回正宅去休息。
雁苌枫回到东跨院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合衣躺在床上赌气,李氏也不好多问悄悄的吃过晚饭脱去衣服挨着雁苌枫躺下,雁苌枫面朝里动也不动死死的躺着,任凭身边守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二人就这样静静的熬到午夜才各自入睡……
次日清早雁苌枫带着李氏去给白傲月和沈雲晴请安的时候,谭菲儿已经来到了堂屋坐下喝茶,拜完白傲月和沈雲晴李氏拉着雁苌枫来到谭菲儿面前拜倒在地说道:
“给师叔请安。”
谭菲儿忍着泪水强颜欢笑的说:
“快起来吧!”
这一拜也不知道两个女人到底是谁输谁赢,各自心中的滋味想必也只有她们自己清楚,雁苌枫看着谭菲儿又觉得可气又觉得可笑,一言不发的吃过早饭转身出去。沈雲晴怕谭菲儿多心也不好和李氏亲近只是说了几句闲话她也找个借口假装着出去办事,白傲月见沈雲晴把两个人推给了自己她也觉得为难,而且二个女人在这僵持着谁也不肯走!白傲月灵机一动问道: шшш▪tt kan▪C○
“海棠,去看看我的药熬好了吗?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端上来。”
海棠心中虽然莫名其妙嘴上却答应着:
“唉!我这就去催。”
李氏立即关切的问:
“娘,您生病了吗?”
白傲月叹了口气说道: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身子就大不如从前了,刚忙活了几天就觉得头疼的不行,昨个请齐郎中开了几副安神的药,这些奴才们准是又给我落下了;我得先回屋歇会,你们也都回去吧!”
二人闻言只好一前一后的走出门口分东西而去……
次日还是这幅情景,谭菲儿和李氏吃过早饭又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对峙,沈雲晴觉得自己也不能老是躲着,略一沉思问道:
“我前面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们俩谁陪我一起去?”
谭菲儿依然默不作声的坐着,沈雲晴转过头用质问的眼神盯着李氏,李氏站起身满面陪笑的说:
“娘若是不嫌弃我碍事,我就去伺候您吧!”
沈雲晴点点头说:
“也好,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得学着管些正事了。”
李氏点点头扶着沈雲晴赶往前厅,谭菲儿看着二人亲近的模样不由得又气恼起来,白傲月假装视若无睹在一旁搭讪着和她说些闲话,谭菲儿想即刻就走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说到此处不得不去说说撞见谭菲儿和雁苌枫出关的那位刑瑁璁邢大公子,自从那日之后他对谭菲儿就一见倾心,可是对谭菲儿身边跟着的雁苌枫却忌惮三分。
邢家乃是西平郡最有名的武林世家,雁苌枫成亲之时邢家掌门刑如慧也免不了前去襄阳道贺,刑如慧来来往往走了一个多月回来跟家人滔滔不绝的诉说到襄阳的所见所闻,刑瑁璁沉思一会问道:
“爹,孩儿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刑如慧哈哈大笑着问:
“你怎么跟自己的老子还藏藏捏捏的?有什么事快说吧?”
刑瑁璁沉吟了一会说:
“孩儿打算派人到襄阳去提亲,孩儿想娶谭菲儿为妻。”
刑如慧诧异的问:
“璁儿,你这是犯的什么傻?难道你不知道谭菲儿和雁苌枫的关系不清不楚吗?再说你也有夫人了。”
“爹,你听孩儿细说。”刑瑁璁辩解道:
“当年上官茹嫁到廖家的时候不也是跟雁天朗不清不楚吗?可是你看如今怎么样?廖家成了整个河套一带最大的武林世家,您老人家敢小看廖广承吗?正是因为谭菲儿有损雁苌枫的名誉,估计此时白凤凰巴不得把她打发出去,我们此时派人去提亲正好给白凤凰解了围,此事若是成了咱们即与襄阳结下了亲戚,您老又成了雁卿淞的亲家,到那个时候咱们进可以问鼎中原,退可以在河套一带和廖家分庭抗礼。”
刑如慧沉思了一会说道:
“这倒是个主意,可是你的夫人怎么办?”
“不就是个女人吗?”刑瑁璁不屑的说:
“孩儿把她休了吗?”
刑如慧举棋不定的说:
“此事还得谨慎处置。”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这么瞻前顾后的咱们还能做成什么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去请咱们西平最有名的包媒婆到襄阳去提亲。”刑瑁璁说着一施礼退了出去。
刑如慧听自己的儿子说的头头是道也只好顺着他的心意去办。刑瑁璁回到房中即刻写下休书休了自己的结发妻子,然后亲自去请包媒婆为自己提亲,包媒婆本不愿意千里迢迢的赶往襄阳,可是畏惧邢家的势利又不得不去!
刑瑁璁殷勤的派了几个自己的心腹一路护送包媒婆来到襄阳,在城中小住了一夜,次日清早包媒婆沐浴更衣打扮的整整齐齐前去拜见白傲月。来到白府门口,包媒婆打发随从把刑如慧的名帖递了上去,仝氏兄弟都识得刑如慧,简单问询了几句仝远奎把帖子交给牛旺让他进去禀报。
白傲月听说刑如慧派了个媒婆前来求见莫名其妙的问沈雲晴:
“这倒新鲜,咱们枫儿刚刚成了亲刑如慧派媒婆来做什么?”
沈雲晴好奇的说:
“我还从来没跟媒婆打过交道呢!听说这些人都能说会道,不如咱们一起出去见见?”
白傲月微微一笑站起身和沈雲晴一同到前厅召见包媒婆。包媒婆跟着下人来到白家的会客大厅,抬头只见上面坐着两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她满面赔笑的躬身施礼问候:
“小的给两位夫人请安。”
白傲月问道:
“不知这位大姐怎么称呼?”
包媒婆低三下四的说:
“夫人太客气了,小的姓包,街坊邻里都称小的包大姐。”
沈雲晴插言问道:
“敢问包大姐千里迢迢来到襄阳有何贵干?”
包媒婆答道:
“小的奉刑老爷之命前来提亲。”
白傲月笑着问:
“难道包大姐不知道咱们家少爷刚刚成了亲吗?”
包媒婆笑道:
“小的不是来给大少爷提亲的。”
“那是给谁?”沈雲晴问:
“咱们家除了苌枫再也没有别的少爷小姐了?”
白傲月取笑道:
“莫非是有人看上了我们两个老寡妇派你前来提亲不成?”
包媒婆赶紧上前奉承:
“瞧您说的,小的一进来的时候见到二位夫人还以为是到了王母娘娘的蟠桃宴,这世上哪还有男人敢惦记二位夫人啊?”
沈雲晴趴到白傲月的耳边低声说:
“怪不得咱们俩命中注定要守寡,原来是让玉皇大帝给看中了。”
白傲月推了沈雲晴一把又问包媒婆:
“那包大姐到底是来给何人提亲的?”
包媒婆答道:
“小人是来给谭菲儿谭姑娘提亲的。”
白傲月和沈雲晴听到这话都是一愣,二人相互对望了一眼白傲月率先出言问道: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想娶我的小师妹?”
“当然是邢家的大少爷了。”包媒婆说:
“除了邢大少爷这样风流倜傥的公子谁还配得上咱们谭姑娘?”
白傲月问沈雲晴:
“妹妹意下如何?”
沈雲晴为难的说:
“这种事师父又不在咱们哪里做的了主?”
包媒婆接茬说:
“邢大公子在西平曾经见过谭姑娘,还帮过谭姑娘的忙,看来他们二人也是早有缘分!”
沈雲晴点点头说:
“既然是旧相识这事就好办了,我先去问问师妹的意见咱们再做商议。”
包媒婆觉得此事不合规矩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答应着退在一旁。
沈雲晴回到后宅去见谭菲儿把西平提亲之事讲给她听。谭菲儿一边踱步一边沉思:西平郡邢家的旧相识?想了半天终于想起刑瑁璁这个名字,想起这个人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自知若不是此人把自己与苌枫的事泄漏出去自己也不会落到这般尴尬的地步?想到这她不露声色的说:
“那个人我确实认识,既然他打发人前来提亲我就嫁给他算了。”
沈雲晴万万没想到谭菲儿答应的如此痛快,听她这么一说自己反倒不知所措,迟疑了一会劝道:
“菲儿,这终身大事你可要想清楚了?”
谭菲儿面无表情的说:
“嫁到西平去总比呆在这里好过的多。”
沈雲晴无奈的叹了口气到前面去和白傲月商议,白傲月打心眼里舍不得谭菲儿这个帮手,可是觉得把谭菲儿这样留在身边也确实不妥,她淡淡的一笑对包媒婆说:
“既然我小师妹已经答应了,我们姐妹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你回去让邢家选个黄道吉日打发花轿来迎亲吧!”
包媒婆乐的眉开眼笑的告辞出去,白傲月见她千里迢迢实属不易还赏了她一笔银子,这位媒婆更是高兴了,恨不得插上翅膀即刻就飞回西平去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