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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切都出乎意料。

寒香呼呼有声的巴掌并没有打到我的脸上,而是像忽然被济公施了法似的,一动不动的停在空中。她猛地扭过头来向我愤怒的扬起的脸,也一动不动。那双黑眼线蓝眼影的明亮的眼睛,忽然消失了愤怒和不屑的神色。本要对我继续破口大骂的红唇,没再发出任何声音,只傻傻的微微张着,洁白整齐的玉齿隐约可见。

她就那么侧着头,对我仰起有着两抹恰到好处的腮红的精灵般的脸,定定的望着我。

此时,她的一双眼睛里分明什么都没有,没有怒没有恨,没有青梅没有依人没有一切旁观者。甚至,没有她自己。然而,我却忽然不敢与她面对。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为什么她一这样看着我,我的心就会发慌,就会差不多要躲闪着别过脸去,甚至放开她那只被我紧紧攥住的手。

那可是只对青梅不依不饶,一二再再二三要打青梅的耳光的手啊。

我也在这时,忽然发现自己竟如那个自恋得让我厌恶的藩玉一样,忘了对她怜花惜玉。她那是只什么样的手啊,别看她打向青梅时是多么用力,可握在手里才发现那光洁润滑的尤物,竟柔弱无骨,经不起半点摧残。

然而我却捏得那么紧,她一定如先前被藩玉捏住时那么痛,但是她没有像先前那样痛得柳眉倒竖。

是什么让她忘了痛,只知道望着我,一刹那间就仿佛什么都不记得了似的望着我?

我承认,这个世上如果真有许仙,他不应该是叶童那个样子,而更应该像我,青秀文弱。

可青秀文弱只是我的外表,我的内心却比任何男人都要刚强啊。

我怎么会被一个小女子忽然平静其实怪异的表情弄成这样?怎么会怯于与她什么也没有的眼睛相对,甚至连她那只暖暖的小手,都仿佛不是被动的被我握着,而是主动的伸向我,并且撩拨,也不是在我的手心,而是在我的内心,撩拨得那里一层Lang一层Lang的激荡。

时光仿佛停止,停止的还有所有人的惊讶不解的表情。但每个人的内心都不曾静止,反是在反复的猜疑琢磨。

整个所有人都外表一动不动,内心却翻滚激荡的过程大约持续了不下三分钟。

依人第一个说话,她的说话将这个奇妙的过程结束。

“寒香,怎么了?”

“没,没什么……”

寒香答,仿佛忽然记起了什么,又因为记起而有所顾忌,一双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飞快的闪向一旁,本来就略施腮红的脸竟更多了些娇红的颜色。

那只停在空中高高对我扬起的手,轻轻放下。另一只被我握着的手也本能的向后缩了缩,试图要从我手里挣脱。

尽管她那只手柔弱无骨,让我内心激荡并且慌乱,但我还是再一次忘了怜花惜玉,急急的加大了手里的力气握得更紧。我怕那只手一旦从我手里挣脱,就又会给青梅带去伤害。比起报答青姨,守护青姨的女儿来,对寒香的任何顾忌都显得那么轻如鸿毛。

寒香的手又一次本能的一缩,她是痛。柳眉也曾微微的竖起,但却没有怒,脸颊反而更红了。

“还不快放开寒香?!”依人美目一嗔,对我怒声娇斥。

“依人,别那么凶巴巴的对他说话。”寒香竟说不出的温柔,又似乎有些慎怪。不是对我的慎怪,是对依人的慎怪。

依人望望寒香,又望望我,眼睛睁得大大的,比先前更不解。

青梅在车里道:“改之,放开她。”

跟先前对藩玉一样的语气,仿佛世间太平什么都不曾发生,而我不过是个多事的人。

也许她是看到寒香转眼间不再刁蛮任性,虽然不解就里,但却一厢情愿的以为,寒香对她已不再有任何威胁。

又也许,她从来就不曾认为寒香能对她构成威胁,就像寒香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一样,把寒香的所作所为半点也没当回事,只是因了某中我所不知的原因纵容和忍让。

这让我心里很是不爽。

但我还是松开了寒香的手,我不是听话,我是生青梅的气,想转身忿然的离开。

但我的手刚松开,我还没来得及对青梅背转身去,寒香就猛地转回头,怒视着青梅道:“你以为你是诸葛亮,我是孟获?别以为你假惺惺的我就会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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